第41章 脑海中的对话
我快要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delta好像就已经苏醒了，他叹了口气，问我又有什么事。
“我们聊聊救晏璃的事呗。”
“上次有一些细节没告诉你，生物仿生人的死亡有两种原因，一种是仿生人机体遭到致命破坏，另一种则是仿生人的操控者放弃了那具仿生人，也就是提着木偶的人自己剪断了线的意思。”
“我不知道晏璃是哪种，我看了你的记忆，看起来她的身体好像并没有受到严重破坏。”
“这么推测的话她应该是第二种，她被提线人放弃了。这种情况的话就不用去同领地找人修她了，找到背后的提线人就行。”
“提线人的话，在月球基地的可能性我觉得比较大。现在克莱恩刚好不在那里，我想现在就去一趟。”
“你想去就去吧。不对，你怎么叫醒我的，你手里是什么玩意儿！”
“嘿嘿，专门给你定制的闹钟。舒服吧。”
“你这样就太过分了，我被他们改造后人格非常虚弱，需要一直休息。”
“我不会压榨你的。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之外，我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晏璃，一个就是你。alex死了，不然我也相信他。”
“我没有感情，不需要说这种话浪费时间。”
“你能听出这句话是我在表达感情，说明你其实是懂的。”
“你！”
“你看，你还会生气。”
“快出发吧，有事再叫我，把那球先关掉。”
“你能实体化吗？delta。”
“我？我不知道。”
“我觉得你有资格拥有一个独立的身体，而不是一直被困着。”
“生活很累的，睡觉不好吗？”delta直接下线了。
事不宜迟，我直接安排好了行程，重新从传送站传回了月球基地。
“马克呢？我找马克。”
“他在指挥室。”
我向基地的工作人员问了路，来到了基地三楼的指挥中心。
马克正跟一群人在里面盯着屏幕里实时直播的一场行动。他看到我进来，有点惊讶。
我没想到他直接就把行动交给了其他人，自己走了过来，问我找他有什么事。
“克莱恩是不是不在基地里？”
“是，他不在。”
“把晏璃的秘密告诉我吧，求你了，我加入组织，做这些任务的目的，都是为了她一个人，如果你们把她的事都要瞒着我，那就真的不够真诚了，我觉得至少我对你们是真诚的。”
“哎，好吧，那你跟我来吧。不过克莱恩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的。”马克神情变得有点阴郁。
“我怕他不成，这是我自己的事。晏璃又不是他女儿。”
“晏璃虽然不是他亲生女儿，但他对她不比一个父亲差。”
“这不重要。”
马克带我来到了五楼非常角落的一个房间，然后用高级权限强行打开了门。
进去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房间里的灯给打开了。
这间房间非常安静，里面很整洁，地上摆放着一些柜子，上面放着各种仪器。
马克给我指了指房间最里面一个黑色的长方体大箱子，然后对我说：“你想知道的就在里面。”
“你帮我打开。”
“没有锁，你过去自己开吧。”
我慢慢地走近了箱子，然后缓缓拉开了箱子的门，里面是一个盛满了液体的玻璃柜，液体中竟然漂浮着一个大脑。
近距离看到布满一道道皮层纹路的大脑，我吓了一跳，问道：“这是什么？”
“这就是晏璃。”
“晏璃？这不是个大脑标本吗？”
“不是，她还是活的，也可能已经死了。自从上次之后，她就没有脑电波活动了。”
“晏璃的那具仿生人身体就是它控制的？”
“那具仿生人不是晏璃，它才是晏璃。仿生人的一切行为，思考，记忆，都从它这儿来。包括喜欢你的，都是它。”
“它是晏璃的大脑？那晏璃的身体呢？”
马克摇了摇头。
“死了。能救活大脑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当时没有艾罗帮忙保存大脑，可能晏璃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没了。”
“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我感觉有点难以接受。
马克把克莱恩曾经告诉晏璃的故事又讲了一遍，故事是真的，唯独有一个地方被克莱恩改了。
两年前，晏璃在绝望中自杀的时候，其实成功了。
基地里的人发现她的尸体的时候，她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干了。
他们纵使医疗技术高超，也没能救活她，于是克莱恩就苦苦哀求当时还在基地的艾罗想想办法。
艾罗也救不了她，但是它取出了晏璃的大脑，并把她的大脑救活了。它制作了这些设备，让晏璃的意识能够从大脑里输出到外界，为了能让晏璃从某种意义上复活，克莱恩还让艾罗制作了一个生物仿生人。
那具仿生人的脸其实和晏璃还是有些差别，身材也不是她本人身材，但是好歹能让她的大脑与之进行精神连接，并操控那具人造身体，重新生活。
克莱恩还清除了大脑里的记忆，让她忘掉生前经历的痛苦。他只是想给她第二次生命，她不该在17岁这样的年纪就离开人间，他想让她以另一种方式重新站起来。
“那她为什么会放弃那具身体。”
“你告诉了她她是仿生人不是人类。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人类，就是晏璃，你告诉了她真相，或者你还在其他方面也伤害了她。晏璃的心理天生就很脆弱，她受不了这些事情的刺激。”
竟然是这样。晏璃的命运竟然是一场如此不公的悲剧，我还亲自动手在悲剧上多添了一笔。
我看着玻璃缸里安静的大脑，突然觉得自己不配说喜欢她。
我是该放弃了，我没有脸谈什么再见她，是她选择了放弃这一切，是她选择了逃回这里，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休息吧，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再次给你快乐，但我知道我如果复活你，只会再次伤害你。
我摸着冰冷的缸壁，眼泪一点点往下滴。
突然，我触摸缸壁的手似乎感应到了一丝能量，那个能量从缸中沿着我的手传到了我的大脑里，是一个声音。
“陈言，是你吗？我感觉到你了，你好像在摸我的脸，我感觉到你的温度了。”
我瞬间哭了出来，眼泪打湿了视线，泪水像下雨一样滴在了地上。
“我现在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我好想你，我去找你了，但你不在，我好担心你。”
晏璃的意识竟然透过玻璃缸一点点传到了我的脑海。我立即用自己的意识回应她：
“晏璃，是我！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你还好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能听到，我好想你，我好害怕，我看不见你了，你能不能牵着我。”
“晏璃，我对不起你，你等着我，你先好好休息，你太累了，先睡一觉好吗？睡一个长长的觉，等你醒来了我就来接你！乖，听我的，我们都会好好的，我们说好的，要一起走到宇宙毁灭！”
“好，我听你的，我相信你。”
我拼命抹掉泪水，一个人冲出了房间，来到了走廊的最角落，泪水怎么都止不住，我弄湿了整个袖子，眼泪还是浸满眼眶然后不停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