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麻烦
换回衣服的贺钊飞不像早晨那般匆忙，林芸看穿了他的心思，迎上去说，“放心吧。这个摄制团队非常专业，每天拍摄时间虽然短，质量应该很有保障的。”
贺钊飞看她一眼，“mv不比普通影视剧，是需要在短时间内大量切换镜头的，拍摄阶段，画面总是多多益善。”
“那出国拍也是你自己选的。在横店每天想拍多久就拍多久，超点时你也付得起。”林芸一阵见血。
贺钊飞面带无奈，“所以你的意思，都是我自找的？”
“我的意思是，追求完美和现实条件之间取得平衡就好。”林芸接过他换好的衣服，一边整理一边说，“我知道，拍戏要较起真来，投入是没上限的，把握个度就行。”
贺钊飞眼里浮上笑意，“没想到你身为造型师，倒很有制片人的自觉。”
“没办法，生来爱操心。我现在也算是知道你艺术家脾气了，忍不住提醒一下。”林芸摊摊手，贺钊飞唇角微微往上勾了勾。
回到酒店，杰林热情地邀请林芸晚上一起出去嗨。
“我不去了，明后天除了飞哥还有群演的戏，服装也都是我管，我得把该烫的烫一下，该搭的搭好。”林芸摇头。
杰林并不当回事，“话说芸姐，你是来打工的，不是来卖命的。服装配饰这点事，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随便弄弄就行啦，这么紧张干嘛。好不容易出趟国，不趁机玩玩多亏啊。先看看有什么可买的，再去酒吧high一夜去。”
林芸仍是不动如山。
杰林拉长音调，软磨硬泡，“走啦，馨宝都跟我们一起，吃喝都是她买单。”
“柏馨欣也去啊。明天不是一天的戏，一早就要出发吗？”林芸吃惊。
“这算什么，她可是夜店queen，三天三夜不睡觉，一开机该演什么照样演的。”圈里的确有很多人过着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也似乎并不影响白天的工作，但林芸实在做不到，还是老实在酒店待着好。
林芸问，“那贺钊飞也一起吗？”
“林——小——姐，你觉得我们是这么不识相的人吗？不都跟你说过贺钊飞晚上从来不跟我们玩的，干嘛自找没趣啊。”
林芸“噢”了一声，“我真不去了，时差没倒过来，你们好好玩吧，注意安全。”
杰林磨了一阵，不能得逞，终于不再烦她，自行去了。
林芸算了算，贺钊飞在行程安排里还是给大家留了最后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到时候再去买些纪念品吧。
四月下旬的瑞士，乍暖还寒。
第二日整个摄制团队驱车去往阿尔卑斯山脚下，在青山翠地之间的格吕耶尔取景。小镇已是红瓦白墙，糖果鲜花，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奶香，然而阳光迟迟不见露面，气温还是比想象中更低，冷风吹来，林芸把外套紧紧裹了裹。
进到古堡后，身体更是感觉惊人的湿冷。这座承载着数百年的历史与文化的建筑坚固、敦实而沉郁，拍摄出来的画面极有质感，但人待在里面实在算不得舒适。
贺钊飞正看着工作人员紧张地铺设设备中，柏馨欣的车却迟迟没到。
林芸见负责统筹的侯立芳还在一旁跟翻译随意地聊着天，闪到一侧给杰林打去电话。
“杰林，路上顺利吗？你们还有多久到？”
“馨宝不舒服，今天早晨好不容易才起了床。”杰林的声音低低的，情绪明显低落。
林芸愕然，“啊？什么情况？”
“昨天下午不就起风了嘛，昨晚上更冷，我们玩到凌晨三点，出酒吧等车的时候都冻得跟冰棍似的。她今天一起床就不停打喷嚏流鼻涕，应该是感冒着凉了。哎呦，都可怜死了。”
林芸心下一沉，一到国外就喝酒熬夜，这下可好！她只得问候，“你们带感冒药了吗？我这里有常备药。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带了药的，刚都喝了。馨宝说还不至于去医院，而且她多敬业啊，答应了飞哥就一定会坚持拍完，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馨欣真不容易。飞哥还不知道是吧？”林芸听这意思，还没跟贺钊飞说。
“嗯，她说到现场再说。”
“那你好好照顾馨欣，别太担心。”林芸安慰了几句杰林，挂下电话。
拍摄过程中的不可控因素从来都很多，只是没想到这才第二天，女主角柏馨欣就身体不舒服。林芸心里有点发慌，见贺钊飞正跟侯立芳聊着什么，决定还是跟他们说一下，心里有数早做准备。
“她确定还能拍？”林芸说明情况后，侯立芳追问。
“她说可以坚持，先试试看。”
“现在我们是拉大队在国外，机票、酒店、外国人的合同，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哪里变一下都很麻烦。”侯立芳的脸色铁青，“这怎么才刚拍了一天人就不舒服了。”
贺钊飞沉静道，“柏馨欣是很有经验的演员了，我跟david商量一下，在拍摄方面想想办法，尽量不打乱计划，你先别担心。”
侯立芳不再多说什么，抬手看看表，皱着眉头走开。
林芸听到贺钊飞轻轻叹了口气。
柏馨欣总共也只给了四天的档期，之后就得赶着回国参加另外的活动，但愿接下来一切顺利。
柏馨欣裹着厚厚的冲锋衣，手里捏着卫生纸纸团，时不时擦擦鼻子，低着头走进城堡里。她的经纪人、助理、杰林和化妆师四个人紧张地围着她团团转，把折叠椅打开摆好，扶她缓缓坐下，又从保温壶里给她倒热水。
贺钊飞在柏馨欣椅子前面蹲下，温言道，“馨欣，感觉怎么样？”
柏馨欣眼里盈盈泛着些光，楚楚可怜，“飞哥，真不好意思，今天突然不舒服，怕耽误你的工作。”
“你大老远跑过来帮忙，已经很够义气啦，现在还带病工作，不好意思的是我。”贺钊飞微笑着让她放心，“我们尽量想想办法，你多休息。”
柏馨欣吸吸鼻子，浓密如刷子一般的长睫毛忽闪忽闪，轻轻点点头。
身旁的杰林垂头丧气，今天的发型穿搭也明显草草了事，一改平素的精致气息。
林芸过去拍拍他肩膀，却见贺钊飞慢慢站起，四下环视一圈，看到林芸之后又上下一番打量，微微点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