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破碎的梦境(下)
可能在虞城的众人眼中,纪景枞只是个普通的海外投资商,西装革履,年轻有为。
但是在西欧,他的名声可不是这么好的。
他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是疯狂又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为了往上爬,不惜对亲生父亲的旧部赶尽杀绝。
所以她先去试探了一番,没想到这样手染鲜血让人不寒而栗的男人,居然会甘心在虞城窝着,执着于和小姑娘情情爱爱。
杨筝筝垂着头,眼神低沉又恐怖。
声音如同被撕碎的纸屑。
“岚夫人,请您看在我找回了这件东西的份上,务必信守承诺。”
岚夫人看着她,嗤笑一声。
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
“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一袭红裙的倩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杨筝筝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门口。
听着房间里已经没了动静,才起身离开。
她颤抖着双手,摸向小腹,眼神中满是复杂。
很难相信,这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心跳声。
前两日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杨筝筝也很意外。
算算时间,已经两个月了,是她和周赫的。
她仍旧记得那晚的商会应酬,杨昊乾出去鬼混,她从研究所接到电话,被身在外地分公司抽不开身的杨父叫去代替他谈生意。
令她意外的是,原本说去度假的周赫也在。
她为了谈成生意,多喝了两杯,而周赫也因为心情高涨,喝了不少。
两人都有些醉意上头,带着私心,她没有将周赫送回周家,而是直接让司机开去了酒店。
周赫十分热情,水到渠成。
她以为两人这是很好的开始。
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周赫叫的是江晚吟的名字。
还笑江晚吟平时对他的疏离是装出来的,这时候不还是乖乖任由自己摆布。
当时她忍着痛楚,眼下滑着泪,连被角都被她咬烂了。
只是身体的疼痛,远没有心里的痛更加深刻。
她难以想象周赫会将她错认成江晚吟。
一夜未眠的杨筝筝,撇下了睡成死猪的周赫,从酒店落荒而逃。
事后再见到,她有意无意的询问周赫是否记得当晚的事,都被周赫顾左右而言他,一笔带过。
杨筝筝咬着牙,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她实在不懂,那个贱女人,有什么好,每次又装又立。
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么念念不忘,非要弄到手。
同样是虞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小姐,
江晚吟对他不屑一顾,他都要上赶着去追求,而自己为他守身了这么些年,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剧烈的落差感让她的内心十分扭曲,周赫一心想得到江晚吟,而她也一心想得到周赫。
从小江晚吟就处处压她一头,各种比赛,成绩,都被拿出来比较。
所以江晚吟从音乐学院退学,乃至后来进了研究所。
只要江晚吟在哪,她就一定会在哪。
外界都传她们情比金兰,虞城商圈核心里的铁闺蜜。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次次和江晚吟考一样的学校,选一样的专业,是因为不信,她能比江晚吟差。
从周赫闭口不谈那晚以后,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毁了江晚吟,让她成为最下贱的女人!看看赫哥还会不会对这种女人感兴趣。
前段时间,阴差阳错和爱慕那个混血小杂种的江知棠达成了共识。
碰巧团队被奖项提名,江晚吟提议去了f国滑雪,她借口身体不舒服,先回了虞城。
而江知棠那个按耐不住的蠢货,听到江晚吟转机去了伊塞,巴巴的买了机票就要飞过去。
滑雪场的意外是她给江知棠出的注意,只是被那个笨手笨脚的越凝破坏了。
不过没什么,反正也是江知棠动的手,与她无关。
后来据听说江知棠自己不死心,勾上了一个f国富商,想要直接绑了江晚吟。
只是没想到这么没用,三两下就反被江晚吟收拾了。
想到她交给岚夫人的那件严卯,她只知道那件东西对她很不一般。
还好她拿到的时候觉得是件特别的古物,没扔掉。
偷偷打听后,才知道这件严卯是关乎岚夫人家族继承的东西。
这种东西被江晚吟偷了,岚夫人一定很震怒吧。
不过正如岚夫人料想的一般。
她现在恨急了江晚吟,她不光想让江氏倒台,
她还想借着岚夫人的手,让江晚吟被折磨至死。
杨筝筝关了房门,打开了花洒,任由热水冲刷自己的身体。
想着江晚吟以后会受到残不忍赌的折磨,她的神情中露出疯狂的笑意。
最后的结局,应该是她笑着看江家倒台,江晚吟被岚夫人带走折磨,再收拾了倒胃口的江知棠和那个杂种。
她和赫哥一家三口幸福美满才对。
杨筝筝沉浸在自己美好关想的同时,酒店的走廊里走过一个人影。
眼下四处无人,江知棠拿着从前台威逼利诱来的房卡,打开了周赫所在的房门。
“你……”
床上的周赫睁开眼,有些吃惊。
此时的岚夫人喝了些红酒,泡在温热的浴缸内,拿着那块严卯陷入了短暂的昏睡。
梦里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
那是一间布满白色纱帘的房间。
她犹豫的走上前。
风从窗边吹过,纱帘四处飘起,梦幻里带着些真实。
一个女人。
一个婴儿。
她看到婴儿的手中握着这块严卯,似猫一般在婴儿床里发出微弱的啼哭声。
女人回眸,岚夫人看清了她的长相。
心里一惊。
在婴儿越来越弱的啼哭声中,女人站在床前,对着她放肆的大笑起来。
看向婴儿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嘴里说了些什么后,当着她的面,转身就从窗前跳了下去。
“不……”
她伸手,只抓住女人的残影。
她不敢往下看女人的惨状。
身后像是有人闯了进来,场面十分嘈杂。
有人在打救护车的电话,有人在喊女人的名字。
也有人抱起啼哭的婴儿。
她想看清那些人的面孔,却怎么也看不清。
场景转换,仍旧是这间房间。
只不过没有了婴儿。
女人呆愣愣的跌坐在被焊死的窗前,白色的纱帘也被撤掉。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任何有威胁她生命安全的尖锐东西都被搬走,只剩一张床。
瞬间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