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看着那些小混混认真的模样，尤凌忍不住提问：“你们是不是有病？”
比如八卦妄想症什么的。
他虚心提问，语气真挚，但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更生气了。
黄毛眯起眼，语气不善：“你竟敢说我们有病！”
尤凌并没有被这架势吓到，冷静地劝他：“一般有病的人都不会觉得自己有病，就像精神病人发病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患病一样，所以不要讳疾忌医，早发现早治疗。”
“你骂谁是神经病呢！”黄毛呸地一口把烟吐到地上，拳头直直朝尤凌砸过来。
尤凌后退一步，轻轻松松避开这一击：“我没骂人，所以按照排除法，除我以外，刚才谁说话就是谁骂的你咯。”
潜台词就是他没骂人，要么是黄毛自己对号入座，要么就是黄毛承认自己不是人。
旁边的小弟听懂了这言外之意，憋不出笑出声。
“笑什么笑，你们这群傻逼听不出来他连你们一起骂了吗！”黄毛一拳不中又被嘲笑，气得失去了理智。
他对小弟们说：“一起上，我今天就让他知道这里谁才是大哥！”
小弟们犹犹豫豫不敢动弹，试图用过去的败北拉回老大的理智：“上次咱们才被符世麒打得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这小子要真是符世麒的童养媳，这次我怕要躺两个月……”
黄毛抬脚使出一记飞踢，又被尤凌轻松躲过，如果再多几个人帮忙，他一定能揍得这个小白脸下跪求饶，但这群怂逼现在完全不敢帮他。
他停下动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冷静：“你以为我带你们出来就是为了找打吗？上次是失误，现在我找到了对付符世麒的方法。那小子我调查过了，他以前好像受过伤所以脑子有点问题，只要说两句好话他就会乖乖站在原地给你打。”
小弟们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智障，上次他们打劫失败被揍的时候可没看出对方脑子有问题，反而是他们老大的脑子似乎出了大问题。
尤凌刚才还在悠哉地观看这场耍猴大戏，但是听到这句骂符世麒的话后，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谁跟你说符世麒的脑子有问题的？”
黄毛被这变脸吓了一跳，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天灵盖，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甚至产生了想要逃跑的想法。
对方明明只是个带伤的小白脸！
黄毛反应过来后又觉得有些羞耻，他刚才居然会害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
像是为了掩盖自己那丢人的情绪，他提高音量大声叫喊：“他急了他急了！肯定是因为被我说中了！你们看吧，符世麒他就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肚子便受了一记重拳，对方的力气不是特别大，但不知道是打到了哪里，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裂的疼。
事发突然，小弟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老大捂着肚子慢慢蹲下，而那个看起来乖巧又矮小的弱鸡站在中央一脸冷漠。
小弟们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上次符世麒打架还是拳拳到肉招招碎骨，打了好久才结束，这人怎么那么邪门，居然一招就让他们老大倒下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脚步虚浮地上前一步，做出准备攻击的姿势，这种情况下还不动手，黄毛醒来后绝对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尤凌心底的烦躁在此刻达到了最高值，人在气到极致的时候反而不会展露出生气的模样，现在的尤凌便是如此。
他转过身面对这群小混混，笑得乖巧而无害：“别急，一个一个来。”
其中有个染着绿头发的年轻人胆子有点小，看到这个场景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绿毛旁边的小混混瞪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浮于表面的不屑神情，然而一开口就暴露了：“谁、谁要一个一个来，我们一起上！”
尤凌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正好，我和医生预约的时间也要到了。”
绿毛深感不妙，犹豫着开口：“那、那我们先别打了。”
回答他的是同伴们表面嫌弃实则赞赏的眼神，以及他家老大的垂死挣扎。
尤凌刚才并未下狠手，所以待那阵疼痛过后，黄毛依旧可以自如活动，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尤凌砸下去，嘴上还不忘招呼同伴：“你们傻愣在那里干嘛，一起过来打他啊！”
在石头接近的那一刻，尤凌近乎本能地抬起左手挡下石头，右手一伸，准确无误地抓住黄毛的大拇指往后掰。
“疼疼疼疼疼疼疼！”
黄毛凄厉的叫喊在周围回响，吓得小弟们一个不敢靠近。
尤凌用力踢了黄毛的膝盖，迫使他跪下来后，抓住人的后领就往外丢，不近不远，恰恰就在他小弟的面前。
黄毛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刚才不知道被踢到了哪个地方，脚又麻又疼，失去理智的他冲小弟们喊：“打死他！之后我给你们五千！”
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刚才还退缩的人现在纷纷向前，摩拳擦掌地为着五千进发。
安静的小道忽然传来脚步声，像是有个人正朝着这边奔跑。
他们好奇地朝声音的方向望去，便看到符世麒正以几乎能与运动员媲美的速度往这边赶来。
手上的动作又犹豫了起来，仔细想想，为了五千块赔上自己的命好像并不是很值得。
符世麒在战圈前停下，皱着眉分析现在的场景，然后说：“我今天没带多少钱。”
混混们心下一喜，不管是关心则乱的爱情蒙蔽了符世麒的眼，还是符世麒真的脑子不太正常，总之现在散了对双方都好。
他们假模假样地说：“没事，把你手里的钱给我们，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与此同时，尤凌开口：“没关系，我有分寸，你拦人。”
符世麒点点头，便站在一旁，恰好堵住他们可以逃跑的道路。
小混混们看到这场景有点慌了，事情好像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尤凌依旧保持着微笑的模样：“来吧，一起上，正好我最近心情不太好，你们陪我玩玩。”
混混们：……
这句话原来是不是应该属于他们？
接下来的时间是杀马特少年们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他们五六个人单方面被殴打不说，即使想跑都会被守在一旁的符世麒扔回来。
之前和符世麒打的时候是疼，但多少还有几分血拼的热血感，现在和尤凌打就是纯粹被折磨，这人下手不狠，但极黑。
尤凌专挑人的麻筋麻穴下手，被攻击一次就像手肘撞到了桌子，或者是趴桌子睡醒后腿脚抽筋动弹不得，比头破血流还要难受，伤害性不高，但折磨性极强，他们宁可头破血流都不愿受此酷刑。
最可怕的是，这些攻击并没有切实的伤到身体，待那一阵疼痛软麻的感觉消散以后，一切身体机能又恢复了正常，然而正常不了五分钟，又会迎来下一波攻击。
“对不起，饶了我吧！我以后不做混混了！”之前那个有些胆小的绿毛首先遭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
尤凌抿唇，收回准备攻击的手，开始转向下一个人。
“我、我也不当了！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干这种伤天害理威胁学生的事了，我明天就去找个工作，重新做人！”
“还有我！你不要过来，我、我待会儿就把敲诈勒索得来的钱全部还给学生们，如果不还我天打雷劈天天遇见你！”
尤凌：……
倒也不必。
符世麒没理那群倒地的人，径直走到尤凌面前，问：“气消了吗？”
尤凌点头：“好多了。”
符世麒笑道：“那就好，最近看你老生气，都不知道怎么帮你。”
说完他便从兜里掏出三千块，转身递给这群满眼写着生无可恋的小混混：“你们真厉害，我从来都不敢和暴怒的阿凌打，我今天没带多少钱，先给你们三千块吧，等下次有钱了再联系你们。”
这句话岂不是说等下次怒气值满点时再叫他们出来当沙包……
混混们疯狂摇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们改邪归正了，从今以后重新开始好好做人！”
符世麒皱眉叹息：“可惜了……”
就连尤凌也是一副惋惜的模样。
他们瞬间感到汗毛直立，这两个疯子是真的希望还有下次吗！
混混们握着钞票的手微微颤抖，这是他们出卖身体得到的钱，虽然不多，却十分具有纪念意义。
换个角度想，这两人似乎也不坏，至少打完还会给钱。
他们的感动还没持续两秒，小道上突然传来警笛声，几辆警用摩托车停在他们身边。
最前头的警察开口：“你好，我们接到报案说最近这里有小混混对学生敲诈勒索，请问你们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吗……”
话还没说完，他的视线便定格在黄毛手上的一叠钱，往旁边看了一眼，另外两人还穿着十四中的校服。
六个五颜六色头发的杀马特小混混，喜欢敲诈勒索全是富二代的十四中学生，完美的符合报案人的描述。
警察们下车将这些人控制住，“我怀疑你们和敲诈学生骗钱的案件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黄毛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指着尤凌说：“这钱是他打了我们后给的医疗费，不是敲诈来的。”
警察转头看向带着伤的尤凌，面上露出几分同情，转头嗤笑道：“撒谎也不会编个好点的理由，你说是旁边那个高大的同学打的你我还信，走走走，别废话了。”
黄毛懂得警察的想法，毕竟他在挨打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挣扎：“符世麒，你快告诉警察叔叔，这钱你是为什么给我的。”
符世麒一脸无辜：“当然是因为你问我要我才给的啊，上次你带一群人堵我要钱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下次给吗？”
黄毛几欲呕血，这次都不用警察拖着，他自己就转身离开。
如果有机会，他再也不想做一个坏人，他要在牢里改过自新做个好人。
愿天下好人的世界里，不会出现符世麒和他的童养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