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失落童谣
ai不需要吃东西，尝味道也不必。
温南抿着唇，这样想。
晚上，周易邀请温南拿上食物到210一起吃，温南面无表情地拒绝了，然后在周易"你为什么拒绝我"的受伤表情下，缓缓关上了门。
噩梦世界给他们提供的房间不大，只有小二十平米，没有单独卧室，床摆在客厅，地上有个矮桌，配两个蒲团坐垫。
庆幸的是卫生间很干净。
温南身上有防水系统，如果淋浴的话，他只需要冲干净身体表面的浮灰就可以。
问题是他没有换洗的内裤和衣物。
温南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措。
不洗的话，他微不足道的洁癖心理过不去。
洗的话，没有衣服穿。
温南纠结了一会儿，用指纹识别打开了身份卡，卡片也就一个大拇指指节大小，"嘀"的一声后，在半空中投射出一个浅蓝色半透明屏幕。
温南点进商城，目光越过吃喝衣物，在右上角看到了"客服"两个字。
他伸出手指在上面戳了一下，指尖下，浅蓝色的屏幕上浮起水波纹，蹦出来几个字。
【正在连接客服中，请稍后……】
温南耐心等了一会儿，等到屏幕上的字消失，他的耳边多了一道声音。
"请问这位…叫温南的玩家，需要我帮助你什么呢？"
这声音应该是经过处理的，质感很像系统的机械音，但是语气却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
温南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仿佛就在耳边一样。
似乎是因为没听到温南的及时回应，那人拉着尾音轻轻地"嗯？"了声。
温南抿了下唇，才说："之前系统说我的愿望特殊，要抵扣我每个副本的积分用于兑换。但当时并没有提前声明积分在噩梦世界的其他用途，对于这种隐瞒性行为给我造成的不便，我要提出异议。"
还有这种事？
裴寂坐在控制中心的椅子上，姿态懒散地捏着耳麦，似乎在琢磨温南的话。
他感觉温南刚才那话说的像个严肃的小古板，但是语气又温温柔柔的，听着一点也不觉得威胁，反而怪可爱。
旁边站着的工作人员已经傻眼了，两分钟前，他刚接到客服通讯，某位大佬就闯进了他的值班室，跟个土匪一样地抢了他的通讯耳麦，还有他的座位。
偏偏这位他还不敢惹，只能苦哈哈地站在旁边瞅。
紧接着他就听到大佬用一种非常愉悦的语气问对面："那再请问一下，我们这种欺瞒性行为给你造成哪些不便了呢？"
工作人员心说这问的不是废话吗？人家很明显不是冲着积分兑换愿望来的，那就肯定是吃穿不便了呗。
这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的事，他就不信这大佬能不知道，知道还问的话，是逗人玩呢？
哦莫，难道这大佬和玩家认识？
那边停顿片刻，温润的嗓音才缓缓传出来："系统没有给我留积分，所以我买不到东西吃，也没有衣服穿。"
温南是在陈述事实，但裴寂就是从这句平淡无波的话中听出了那么一丝丝的委屈。
没吃没穿。
这是什么小可怜？
而且……饿死了他去副本观察谁？
裴寂忍不住弯了下唇角，"听起来真的是很不便，我很抱歉，那么，我接受你提出的异议。"
温南点点头，又考虑到对方不一定看得见，于是"嗯"了声，说："我的诉求是希望每个副本的积分不要全部抵扣，为我留出一小部分作为日常开销。"
工作人员听完后一脸无语，心说那怎么行。
结果下一秒就听裴寂说："好。"
卧槽？
工作人员瞪大眼睛，刚要张嘴，就被裴寂冷淡地扫了一眼，话憋了回去。
他只能捂着嘴疯狂摇头，手上比划着什么。
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温南已经在客客气气地跟裴寂道谢了。
裴寂克制着嗓音中的笑意："不用谢，能服务你是我的荣幸。"
通讯到此结束，裴寂把耳麦丢到旁边的工作人员怀里。
工作人员："……"
他小心翼翼地说："您刚才答应的那个……系统好像没这种规定？"
闻言，裴寂站直身体，一脸疑惑道："没有吗？我记得有。"
他从黑色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色卡片，上面刻着"061"三个数字，"那就先从这张卡里转一千…啊，一百积分给他。"
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裴寂改口将一千变成了一百。他知道没这规矩，所以他就没打算按规矩来。
"一百！？"然而工作人员还是震惊到了。
玩家拼死拼活通过一个副本可能才给两百左右的积分，就吃穿用度这些，6、7点积分就够玩家休息期的全部开销了。
这位爷一出手就是100，而且听他意思，他还想给一千。
工作人员默默吐槽：您直接送他几个副本得了呗。
裴寂瞥他一眼，"有意见？"
"额……不敢。"工作人员动动唇，干巴巴道："但是有点多了，100点几乎是他通过一个副本所获积分的一半了。"
"系统现在这么小气？"裴寂眼里有小小的嫌弃。
工作人员不敢编排系统，怯怯地说："您可能不知道，""离开噩梦世界""这个愿望也只需要一千积分。"
要是您刚才给那位玩家一千，对方下一秒就可以直接走人了。
因为这句话，裴寂难得地露出犹豫的神色，几秒后才问："那你认为给他多少合适？"
"我感觉……不是，这不是多少合适的问题，这、这不合规矩……"工作人员抹了把冷汗，差点被带歪。
裴寂"啧"了声，没了耐心，声线转冷："麻烦，让你转就转，废什么话？"
工作人员手一哆嗦，拿着银色卡片操作去了。
他感觉自己要是不按这位说的做，能当场凉这。
裴寂思量了下，抬抬下巴吩咐道："先少转点，够他这段时间用就行。"
"好、好的。"
工作人员满头大汗，掂量着从后台给温南身份卡里转了20积分，"您看这样行吗？"
裴寂偏头看了眼显示屏上的数字，眯了下眼，不太满意，但他没说什么，拿回卡片扭头走了。
少点也好，省得温南太快攒够积分，人跑了，他就亏了。
造梦神对温南信息的严防死守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就要见面了。
裴寂想，他一定要亲自看看温南到底有什么古怪。
"系统，我要查看温南的下一个副本是什么。"裴寂说。
【好的，系统正在为您调取，请稍候……】
十秒后。
【玩家温南即将参与的第二个副本名称是：失落童谣。】
裴寂颔首："给我一个玩家名额。"
-
温南到底还是第二天才洗的澡，因为他在商城买的衣服第二天才送过来。
和叶黎说的一样，商城里的东西很便宜，吃的喝的一样只要05积分，衣服鞋子一样只需要1积分。
虽然温南不知道他通关的上个副本一共给了多少积分，但是联系完客服后，他的身份卡里就有了20积分，很够用。
温南买了一些吃的去敲对面周易的门。
周易刚睡醒，开门后人还有点懵，"温南？"
温南笑了下，举起手中的塑料袋子，诚挚地邀请道："我来和你一起吃。"
周易："……"
呵，迟来的深情。
于是，他热情地让温南进屋，两个人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
对于温南而言，能尝到食物的味道就很满足。
七天后，温南刚从休眠状态脱离，神清气爽地从床上坐起来，房间内突然响起系统冰冷的机械音。
【玩家温南的下一个副本"失落童谣"，将于明天开启，请您携带身份卡，上午八点到车站集合前往。】
【玩家温南……】
系统念了两遍才停，敲门声紧跟着响起来。
温南起身，将有些褶皱的衣服整理好，才去开门。
"南啊！南！"周易鞋都没来得及穿，顶着鸡窝头，巴巴地扶着温南的门框，"你听到没？"
温南点头，"有的。"
"也是那什么童谣？"周易眼含希冀。
温南再次点头，顺便补充他的话："失落童谣。"
"yes！"
周易激动差点跳起来，眉飞色舞道："我他妈就知道咱俩有缘！草，我太高兴了！来来来，到我房间，今晚请你吃好吃的！"
温南缓慢地眨了下眼，"高兴？"
"对！高兴！"
周易："我不是说了么，和你一块儿在副本里莫名有安全感，感觉你就往那一站，哎，就能救所有人的命！"
他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合适，补充道："当然我不是说要赖着你的意思啊，就是打个比方，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拖后腿的。"
"我……"温南的喉结动了下："救不了所有人的命。"
沈君山和林墨就死在他面前。
周易一愣，"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想夸你厉……"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现在的温南，看起来似乎有点失落。
不过这种感觉仅仅只存在了一瞬，快到周易以为自己恍惚了，温南看起来明明没什么异常嘛。
"不提这个，吃饭吃饭。"周易干脆跳过这个话题，拉着温南回屋。
这几天他算是发现了，温南虽然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但是吃东西的时候是一点也不含糊。
他好像很喜欢美食一样，连残渣都不会剩，根本就是个小吃货。
其余时候，温南身上就跟有个壳子一样，壳子里面还藏了好多好多秘密。
而外人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第二天一早，温南和打着哈欠的周易来到车站集合，和他们一个副本的还有另外几个人，他们彼此没有打招呼，核验完身份卡之后就依次上了车，准备前往下一个副本。
温南坐在最前面，周易在他旁边。
"怎么不发车？"
过了会儿，突然有人问。
另一个人数了数，"怎么就七个人……？少一个呢？"
话音刚落，车门口就出现一个人，"抱歉，我来晚了。"
来人身量很高，穿了一身黑，戴着棒球帽，口罩将脸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帽檐下一双好看的丹凤眼。
声音有些闷，但是很熟悉。
温南抬眼望过去，刚好对上了那人的目光。
视线交叠的瞬间，那双并不柔和的眼睛突然勾起一道弧度，瞳孔漆黑，眸底流转着难以琢磨的深意。
温南眨了下眼，他觉得对方刚才应该是笑了一下。
那人缓缓走过来，步伐虽慢却气势迫人，居高临下的姿态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他的眼睛毫不遮掩地望着温南的脸，话却是对坐在温南旁边的周易说的。
"不好意思，我晕车，可以麻烦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