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还魂案 稳婆
第二十一节 稳婆
江华的这句话，令王思宗深感意外，他不禁追问了一句：“陈齐愈不是陈家独子吗”？
江华看到了王思宗脸上的惊讶之情，他笑了笑缓缓说道：“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王思宗急忙追问道。
“当初林氏同时产下过两子，第一个出生时就夭折了，只有第二个存活了下来。可惜了，可惜了！”江华解释着说道，边说边摇着头。
“那如此说来坊间传闻不实喽？”王思宗继续问道。
“知道此内情的人没几个，连林氏都不知道。陈大富怕林氏知道了，会想不开，所以封锁了消息，外人怎么会知道此内情呢！”江华继续解释着说道。
“你说的此内情，有谁能给你作证？”王思宗确认着问道。
“稳婆吴妈是知道此内情之人，如果大人不相信，你可以找吴妈确认。不过她现在年老体弱，已经不再给人接生了。”江华回复着王思宗的问题。
“你可有那稳婆的住址？”王思宗趁热打铁地追问道。
“就在富安巷的西边，再往西两条街道就到了，她住在富平巷，离“思邈堂”不远，大约就二、三里路程。”江华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你所说可属实？”王思宗追问了一句。
“小人所说，绝无半点虚假，大人如果还有怀疑的话，我让江平带几位前往，你看可否？”江华赶忙承诺道。
“好，那就暂且相信你。本官再来问你，林氏是不是容不得其他人有子嗣，你是不是帮她做了不少泯灭天良之事？”王思宗突然义正言辞地问道。
“哎，小人当初确实为一己之私，毁了陈大富不少的子嗣，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寝食难安！罪孽深重呀！小人这几年把“思邈堂”交给我弟打理，本人一直吃斋念佛，希望能为自己年轻时的犯下的罪过而赎罪。阿弥陀佛！”江华双手合十，面带羞愧地回答道。
王思宗从江华那虔诚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虚假。他相信人性皆向善。
屋里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全部默默听着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程安和张彪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想不到还有如此内情。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写满了惊讶。
王思宗和赵俊霄两人的惊讶程度明显小于程安和张彪，因为他们不是本地人，一切都是听说的。然本地人关于陈大富家的情况，可是从小就知晓，现在听到江华的这个版本，颠覆了他们二十多年的认知，这种惊讶程度可想而知了。
“我一直相信人性皆善，你能有如此觉悟，善莫大焉！”王思宗欣慰地说道。
“都是冤孽呀，现在想来，还是难安呀！”江华缓缓地说道，语气中多了不少无奈。
“我们去趟富平巷吧！”王思宗看了看赵俊霄等人，开口说道。
“好的，大人。”张彪一直在边上听着，听到王思宗的吩咐，他马上大声地回复道。
“江平，你跟王大人他们一起跑一趟吧！一切都听大人的吩咐行事！”江华朝着江平一招手，等到江平走过来后，他高声地说道。
“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江平答应着，说完就在原地等着王思宗的吩咐。
“那我们走吧，告辞！”王思宗冲着张彪等人说道，然后辞别而出。
江平马上跟着一起走出了“思邈堂”。几人陆续出的“思邈堂”来，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了。别看已经是秋天了，天清云淡，太阳直射下来，地面的温度还是很高的。一下从屋里来到屋外，眼睛瞬间就有点不适应了。王思宗闭了会眼睛，然后才睁开。其他人都抬手遮了一下阳。
街道上的人比早上更多了。几人上了马，没有催促，而是任由马缓步而行。人生是多么的美好呀！王思宗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耳中听到各种的街头叫卖之声，心里不由得暗暗感叹了起来。
外面的温度还是蛮高的，不过已经是秋天了，吹在脸上的微风，已经没有了夏天的那种燥热，更多的是一阵阵的爽快。
几人在江平的带领之下，一路缓行，虽然才二三里路，却也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富平巷是买卖面米粮油为主的一条巷子，路边三三两两地停了一些装货的马车，还有几个车夫聚在一起小声地闲聊着。街道比富安巷宽了不少，但是路面却是有点坑坑洼洼的，同时还有些许稻谷等散落之物，更有甚者还有些马粪等腥臭之物。这里基本没有吆喝之声，很多店铺里面都是放着一些袋子，上面用木牌写着今日市价，待价而沽。
江平在前面带着路，走过了好几家米铺和面铺。越往巷子里走，人越来越稀少，店铺也越来越少。眼看着快走到巷尾了。江平这才停下了脚步。
“就是前面这家了！”江平指着前面一家小门低声说道。
其他几人都停下了脚步。顺着江平的手指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比较破旧的民宅，门上的油漆都已经脱落，露出了木头本来的颜色，门上到处是斑斑点点的。围墙上有一处已经塌坏，虽然是大白天，确是门窗紧闭。
王思宗示意张彪前去敲门。张彪大踏步上前，刚想抬手敲门。“蓬”的一声响，门从里面被推开。门从张彪的鼻前扫过，差点就打到张彪的脸上。张彪赶忙一个跃身，快速退开了几步，避了开去。
张彪怒火腾地一下就冲了上来，只见从里面奔出一个醉醺醺的酒徒，一边走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张彪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那个醉汉，高声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官差”！
那醉汉嘴里不清不楚地说道：“放开，放开”。
张彪抬手就想给醉汉一个巴掌，就在这时，王思宗却开口问道：“这里是稳婆吴妈家吗”？
“什么吴妈，张妈的。这老太婆早死了！”那醉汉一边挣脱着张彪的手，一边高声地回答道。
“什么？死了？”程安急急地问道。
“这老太婆就是该死，早死早投胎！”那醉汉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挣扎着。
张彪忍无可忍，扬起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的那个醉汉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那醉汉这时才略微有点清醒了，他捂着自己的左脸，口里继续小声地咒骂着。
里面急急地走出来一个小老太，看见张彪打人，口中也跟着大声地嚷嚷道：“你，你，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一边说着，一边去搀扶那跌倒在地的醉汉。
那醉汉甩脱了老太的手，口中说道：“快拿钱来，不然你儿子早晚也要被人打死”!
程安看着眼前的情景，过来打圆场道：“这位老夫人，我们是来找稳婆吴妈的，刚才听说他去世了，真是太遗憾了”。
“什么去世了，我就是。”那老太大声地回答道。
“你就是？那刚才这人说，她早死了。”程安看着坐在地上的醉汉，疑惑地问道。
“这个不孝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咒我，哎……这辈子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呀！让我摊上这么个儿子哟！”那老太也顺势坐在了地上，拍着腿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