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容期的猜想
为了尽快修建出新的岗哨，周叔组织了两波人烘干木材，一波用火烤，以烤干木料内部的水分；另一波则是用水煮去木料中的树脂成分，然后立在庭院里暴晒。
周叔鼓励大家，“大家加油，估计今天做完，大后天就可以动手搭建哨岗了。”
大山疑惑的说:“叔，大后天，能干透吗？”
“木材干燥适当就行了，太干了反而会出问题。咱们今天做完，晾晒到大后天基本就差不多了。”周叔说。
严北朝从哨岗两米高的地方跳下来，面色凝重地对周叔说:“叔，最近很不对劲，在围墙外游荡的的怪物，数量比以前多太多了。”
周叔说:“以前不就几个吗？现在有多少？”
“二十左右。咱们是不是要采取什么措施，以防出现上次撞墙的情况。”
“这……”周叔坐到一根木头上，手指在膝盖上如音符般跳跃。
“老周。”一旁的容期放下手里的斧头，叫了周叔一声。
周叔立刻眼睛放光，转身过去，和容期紧挨着坐在一起，说:“每到这种时候，我就特别喜欢你叫我。来，说说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咱们这里聚集的人越多，或围墙外的怪物越多，都势必会吸引来更多的怪物。”容期说道。
“可我们这里的人数并没有增加，在陈言喻她们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幸存者加入，反而……减少了13个。”提及流感中去世的人，周叔脸上立刻被悲伤填满。
容期像是见惯了生死，没什么情绪变化，兀自地说道，“那就是外面活着的生物太少了。无论是活人还是小猫、小鸟什么的，肯定是越来越少了……那些怪物，它们很饿……咱们这里，毕竟聚集了100多人。”
“我们在外面的时候，也见过很多次怪物同类相杀，同类相食……是不是也是因为饿的够呛？”严北朝微微皱着眉头说。
“我也见过。”容期表情阴郁，像是正看着极其残忍、血腥的一幕，“它们互相围猎，撕咬，它们那些充满污血的肉……韧性比正常人低很多，撕咬的时候，活像硬拽掉了一大块生面团……它们卖力撕咬下来，却很少吃下去。我猜测，相对于吃，它们更多的是为了发泄嗜血的原始欲望。”
“那如果一直找不到活物，饿到极点，它们会怎样？”严北朝问道。
容期抬起头，看着严北朝，慢悠悠地说:“你是这里最常出去的人，有没有见过，那种很瘦很瘦，皮包骨头的怪物？”
严北朝先是疑惑，后是满脸震惊，“您是说，它们还会饿瘦？”
在场的人，包括周叔，全都放下了手里的活，目瞪口呆地看着容期。
“饿瘦”这个词，总感觉和那些远孛常理存在的怪物，毫无关系。
灾难爆发初期，我还在网上看到有人在讨论，那些怪物究竟是活的还是死的。 当时大多数人都认为它们是死了的，是被变异细胞控制着，如同行尸走肉。 也有一小部分人认为，它们是活着的，只不过拥有的是最低级的思维和最低级的欲望。
我也一直认为，它们是死的。
一个死物，怎么会饿瘦呢？
容期略一思考，回忆说:“我曾经把一个很瘦很瘦的怪物，绑在某个小区门口的桦树上，桦树附近有个门卫岗亭。我就坐在岗亭里，等着这个挣扎惨叫的怪物把别的怪物吸引过来，我好把它们都砍了，一起烧掉。等到第三天，我需要去寻找食物和水，也已经砍死了七八只怪物。就从附近的弃车里弄出来一些汽油，倒在上面，打算一把火烧了那一大堆扭动的……尸体？突然，我发现捆在树上的怪物变得更加皮包骨了。真的，肉眼可见的，它身上的肉更少了，甚至有灰白色的肋骨刺穿凹陷的皮肤，冒了出来。”
容期一口气说完，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小北之前还见过一种现象，有的身体被破坏的很严重的怪物，停止了再生。虽然还是可以动，但在慢慢白骨化……尘归尘，土归土了。这个……”周叔身体微微前倾，两只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膝盖，手指关节都成了青白色。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们停止再生，只是再生效果差到了极点。我有一个猜想:那些怪物在一开始来势汹汹，力量足、动作迅猛、感官灵敏、再生速度又快，效果又好，是因为它们刚刚获得一个新鲜、富足的人类躯体提供能量。后来它们没那么猛了，是因为那具人类躯体渐渐油尽灯枯。如果不及时杀死别的活物，摄入能量，它就会一直消耗自身仅剩的蛋白质什么的，直到瘦干，化为一具白骨。”
周叔一边思考，一边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严北朝说:“极端的饥饿下，它们在不断消耗自身的肉体，这样一来，它们或许会感觉到威胁，从而四处游走，为它们放大的欲望，更加疯狂地到处寻找猎物……”
“没错。所以它们更容易汇聚到围墙外，我们要小心提防。”容期脱下外套，继续挥舞斧子，修整木桩。
“那我们……”周叔微微眯起一点眼睛，“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方面想办法隔绝气味，尽量弱化这里有人类聚集的信息；另一方面，清理走围墙外的那些怪物。”
容期点了点头，“嗯，可以。”
大山说:“那……还用无人机引走他们吗？”
“应该不用，直接用弓箭射杀到失去行动力，然后运到很远处的空地焚烧，怎么样？”严北朝说。
周叔点了点头，“嗯，小北说的有道理，大家觉得呢？”
在场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那好，明天一早，小北你带人操办这件事吧。”周叔说道。
“好。”严北朝答应道。
难得的，在严北朝的声音之后，没了博奥的“我也去” 。
我瞅了一大圈，才看到博奥正坐在锅炉旁，专心添柴、烧水。面对众人的讨论，他也一言不发，不为所动。
以往这种时候，他都是最积极活跃的。看来，娜娜的事，对他影响很大。在面对周叔的时候，他很可能内心满是尴尬和愧疚。
“哎，你觉不觉得容期身上有杀气？那种冰冷、麻木、目空一切的杀气。”夏黛一边继续搓麻绳，一边悄悄地小声问我。
为了搭建的岗哨更牢固一些，我们需要更多的麻绳。所以周叔弄来了好多麻草，安排了我和夏黛，还有另外三个人一起把麻草制成麻绳。
我扭头又看了容期一眼，悄声回答，“还好吧，人家就是太严肃了。不过，因为他看上去很严肃、很严厉，还有点阴郁嘛，我都不太敢跟他说话。”
“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大家经常一起聊天。有一次我听他们说……好像是容期以前受过很严重的伤，伤到神经了，所以就不会笑了。”
“真的啊？”
夏黛笑着用半截的麻绳打了一下我的胳膊，“当然是真的，你也没见过他笑吧。而且我给你讲，他们说容期战力max，技能都点满了，当初四处追杀怪物，和战神一样。”
“这个我也听说了，别人都躲着怪物，他偏偏找上门去屠杀。”
“呐，如果人人都像他一样，可能这个世界上都没有怪物了。”
我笑了一下，说:“臣妾做不到啊～”
夏黛:“那，朕就要治罪与你了。”
“讨厌。”
“哈哈哈哈哈哈……”
我悄悄地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把周叔和蔼可亲的笑容套到了容期的脸上……画面竟然出乎意料的和谐、亲切。
原来，他的严厉、冰冷……都归功于他不会笑。
一群人的忙忙碌碌中，林景满头大汗地坐到了石阶上，额头的刘海已经被汗湿成了一缕一缕的。他脱下外套，露出湿了大半的灰色衬衣。
好巧不巧，苏太太像放风筝一样带着一群孩子从礼堂里跑出来，直奔墙角的青草丛，不知道去干什么。
林景的眼睛在孩子群中认真搜索，却在看到林照在人群中笑容满面，和别的孩子手牵着手的一瞬间，松了一口气，慢慢低下头，像是丢了魂儿。
“嘭！”姜敏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冷不丁地把一本画册砸到了林景身上，紧接着又把一个纸团砸到了他脑袋上。
大庭广众之下，这是一种羞辱。
林景无动于衷。
姜敏则站得直直的，眼睛瞪得溜儿圆，傲慢地用手指着他的脑袋，气势汹汹地大喊:“你还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