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讲话有点伤人（1）
“好了好了，喜欢就好好努力，不喜欢就早早放弃，男孩子就该拿得起，放得下。”白川祠悠悠喝了口茶，他知道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很多内心不健全的病患都会藉由否定自己渴望的事物来舒缓努力得不到的痛苦，身侧的林桑就是个实例：“背地里一直抱怨，只会凸显自己是颗愤世嫉俗的酸葡萄。”
所幸林桑面对负面情绪还算坦率：“干！老子就是酸葡萄！操！”
他话完便气冲冲准备离去，踏出诊间前，不忘转头多塞几颗麻糬进嘴胡乱嚼，也不知道是想用甜食抚慰情绪，还是嘴巴需要东西撕咬泄恨。
“老弟，别冲动做出傻事，你知道的，我永远在这。”白川祠看着气呼呼的林桑笑笑，现在的林桑满嘴麻糬，像只含了炸药的脸鼓鼓松鼠：“事情该如何演变就如何演变，顺顺的让事情发展下去，别对那男的动手，也别对那女的做些下流的事，知道吗？”
“怎么？你觉得我会去宰掉那男的，再去强暴那女人吗？”
林桑气愤地大嚼特嚼、口齿不清，却见白川祠老实地点头。
“啧！放心吧！我现在只期待那女人痛苦懊悔的丑脸！有朝一日她会后悔莫及！等她下海卖身，她就会发现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的！在她被帮内的弟兄轮暴时，老子绝对要翘二郎腿在旁边吃爆米花！哈哈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你高兴就好，谈论女孩子还请留点口德，你的用词有时真让人听不下去……”
见挚友狂笑大步离去的背影，白川祠也只能没辙地摇摇头。
标准的口是心非。
他知道林桑不可能对那女孩不在意，谁会把不在意的事物挂在嘴上消费？只是不想戳破而已。
何况，他也不觉得林桑毫无机会，就是嘴巴坏了点，长相凶了点外加蠢了点，林桑的心智其实超乎想象的单纯，未经正式社会洗礼的心灵可谓一尘不染。
好比忠心的小狗狗，心中只会有那么一位主人，哪怕主人将他抛弃、开车离去，他依然会追着车尾死命跑，追不上车尾也会坐在原地等待，不管风吹日晒、不论刮风下雨，小狗狗会一直等一直等，直到主人回来，直到自己孤独的死去。
林桑，其实就是那种个性。
“也许被温柔灌溉，恶狼就会变成忠犬了。”
白川祠也只能在心中为兄弟祈福，顺便给那些即将站上擂台的倒霉鬼祝福，毕竟林桑最近的拳头可是很重的……
不管结局如何，至少那头浑身是伤的孤狼已愿走出阴影，愿意缓缓靠向光明只为了嗅出自己的存在意义。
殊不知林桑的漫天咒骂最后还是成真了，如同他最初预见的未来。
半年后，热闹街坊上的“每口幸福”因经营不善倒闭，关门大吉前似乎就有预兆，店家几度长期休业，接二连三暂停营业，店家面对大众的理由是职员培训、员工出游等，可惜纸包不住火，邻居和附近店家早将滋事份子的恶行看在眼里，却没一人出手相救，人人都想置身事外，没人敢蹚混水。
砸窗泼漆样样来，接不完的恐吓电话和信件，那些戴鸭舌帽配白口罩的混混甚至冲进店里泼蟑螂、泼粪撒厨余，真是恶到极点又不失创意。
无止境的威胁下，咖啡厅员工吓得接连递辞呈，常客也纷纷走避，店里的生意自然每况愈下，更多时间连正常营业都无法。
怪的是那些恶徒的嚣张行径警方全当过眼云烟，警察总是在场子被砸烂后才姗姗来迟，恶棍三番两次闹场也没见媒体轰炸似的报导，这也使局外人臆测，整件事必有强硬势力在幕后操弄。
实情不难猜测，人多嘴杂、人云亦云，彷彿谣言的真相最终也流传开来。
原因就是咖啡厅的店长跟地下钱庄借了钱，最后还不出来跑路去了，在那之前，其他受不了暴力讨债的无辜职员也抢先一步开溜，没人想被波及更没人想留下来善后。
除了一个人之外。
“唉呀呀～许久不见，怎么好好一间店就这么突然倒了呢？”刚结束擂台比赛的林桑走到熄灯的“每口幸福”店铺前：“亏老子今天还特地跑来，还特别想吃该死的熔岩布朗尼呢。”
他故意看着少女的背影揶揄，她正在擦拭被鲜红油漆覆盖的落地窗，以前从这看进去坐满了捧着咖啡、尝着幸福甜点的客人，如今全都不在了，此刻望进去里头仅剩一片落寞的漆黑，和大大小小被人砸烂的摆设。
就连外头那只专门用粉笔涂鸦每日推荐餐点的木制黑板立牌也难逃一死，立牌的小架子被人折断，黑板上还被用赤色喷漆喷了个大大的“干”。
看到立牌上的“干”字，林桑不禁冷笑：“今日的推荐餐点是性服务吗？”
少女没有回应，她只是气得发抖，气得没办法好好擦拭油漆留下的污垢。
她死也不愿转头，死也不想让背后特地前来看戏的王八蛋瞧见自己的泪水。
“是说你还留在这当清洁妇干什么？店都被砸成这样了，你难道认为可以重新开张？”知道对方故意不搭腔，林桑本能又朝少女故作坚强、气得颤抖的背影跨近：“也是啦，你们可以改行卖油漆，毕竟供应商都是免费提供给你们，里头被砸烂的家具也可以锯一锯分解成大大小小的木柴，让我想想喔，卖油漆又卖木条的店是……啊对啦！就是五金行嘛！那样的话『每口幸福』也能改名成『回收再利用』，你看老子都替你想好出路了，这几面落地窗擦干净也能——”
林桑话还没完就见一巴掌甩来，可惜少女这回的攻击没能成功，没有如愿换来她以为会听见的清脆掌响，更没在目标脸上留下该有的红印。
因为林桑单手就化解迎面而来的突袭，他轻易抓住她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
“这种出拳速度简直是七八十岁老太婆水平。”林桑狞笑：“你上次得逞不过是因为老子放水、刚好想尝甜点，别以为每次偷袭都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