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愿幸运之羽庇护你们（1）
直到刺耳的狼嚎划破山林的幽静，直到被世间唾弃的野兽再次降临人间，直到那披着灰色毛皮、浑身银斑的魔狼以兽人之姿冲出烟幕，最终朝沐浴黑血的失控少年冲去！
恶魔与恶魔！两头发狂的野兽笔直对撞！
“这世上的一切都是我的！！！”
蜕为银灰豺狼人的陌生男发出狂嚎！残暴的双爪齐下！
清醒时，浚杰觉得自己作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躺在病床上，不但头很晕，整副身躯更像多年没上油的机械，虽然不会痛也不会痠，但就觉得卡卡的，浚杰猜想自己八成昏了很久，一时才没法正常挪动身子。
无法起身的浚杰仰望诊所天花板上的白色灯管发呆，他脑袋一片空白，最后的记忆只停在抱着少女跪倒，尔后自己便沉向黑血汇聚成的大海，之后的事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若将记忆比喻成一卷录像带，他自觉中间有好几段幻灯片被剪掉，而他现在的脑子更像乘上失控旋转木马的可怜幼儿，转啊晕啊，逞强下床只怕会吐得到处都是。
稍微抬头一瞧，除了庆幸自己还活着，浚杰更庆幸自己四肢健全，他挺害怕一觉醒来只剩上半身，或是身上很多器官被摘走，天晓得那些把真枪当泡泡枪在射的红衣教士有何盘算，那帮疯子都能随便扔炸弹炸死一堆无辜老百姓了，自己被掳走醒来，睁眼那刻就算眼球被泡在福尔马林里也不足为奇吧？
“呦，你醒啦寿星，睡得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是那名面貌凶狠的陌生男，他上半身缠满绷带，脸上贴了些纱布和ok绷，明显是刚跟人火并完。
和浚杰一样，他们俩身上都充满碘酒和药膏的气味。
“头还很晕吗？”陌生男顺手拉了张凳子坐下。
“有点……”浚杰笑得有气无力。
“这不能怪我们，谁叫你那黑血对药剂和蠹液似乎都有抗性，处方笺在喂你吃子弹时麻药只能加量再加量，最后用了近乎三十名成年男性的剂量才把你弄睡。”瞧浚杰身上的伤竟都恢复得差不多，陌生男有些不悦：“啧！是说你小子可真是头好壮壮的健康宝宝啊，明明差点被老子弄死，记得都把你砍到见骨了，想不到躺个半天你又能开口说话了，真令人忌妒。”
“你、你把我砍到见骨？！”听到这里浚杰不禁一愣：“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打了一架？！”
“是啊，谁知道你小子是蛋糕吃太多还是真的对生日快乐歌过敏，你发疯之后差点把半座城市掀了，所幸老子把你引去森林解决，最后你只是拔掉一堆花花草草而已。”
“我发疯？所以我没昏过去？”浚杰感到惊慌，他以为自己只是昏过去，应该是单纯失血过多昏厥，怎听起来他失去意识后干了很多穷凶恶极的事？
“你当然没昏过去啊大寿星，你活蹦乱跳充满朝气，逢人就揍、见人就拆，整条街的墙壁和房屋都被你撞得稀巴烂，像被核弹炸过一样。”
“意思是……我破坏掉很多东西也伤害很多人？”浚杰满脸错愕，他难以置信：“你、你该不会在骗我吧？”
“骗你？”陌生男顺手指指缠满自己上半身的绷带：“你眼睛没瞎吧？这些都是你的杰作，多亏你他妈的无影脚，老子肋骨现在仍旧痛得要命，该死的呼吸都会痛。”
“所、所所以，我我我、我有杀人吗？我有不小心杀了谁吗？”浚杰简直快听不下去，嘴唇颤抖的他这时才想起最重要的事：“那个女生呢？她没事吧？”
“放心吧你没杀人，你只是肢解掉一堆本就该下地狱的宗教狂热者，大可当作拆玩具拆模型。”陌生男不觉得浚杰需要内疚，他们这类异能者失控起来本就会弄坏东西，只是程度上和范围上的差别而已。
陌生男随后指向病房角落：“至于那女的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窝在那，那臭丫头到现在还蹲在那闹小孩子脾气，也真是够了。”
只能乖乖平躺的浚杰这才将头摆向左侧，原来少女一直都蹲坐在病房最角落，她双手抱着躬起的两腿，下巴轻靠在膝盖上撇嘴，看上去就是满脸委屈不想讲话，理当生性温顺的她竟罕见露出厌恶的神情。
少女脸上写着“我讨厌你”，而她的视线一直聚焦在陌生男蛮不在乎的脸上。
“她只被一些石片和碎块划伤，处方笺都替她消蠹包扎好，扭伤的脚踝也冰敷过了，没啥大碍，你用不着担心。”面对少女任性的瞪视，陌生男仅是不以为意地掏掏耳朵。
“可她看起来似乎……不太喜欢你？”浚杰回想最早三人在美式餐厅并桌的情形，总觉得这女生不会是那种没来由就对人展现敌意的人：“她看起来心情很糟，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嘛，这部分我还是保留好了，那女的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陌生男得意冷笑：“只怕说了她又像刚才那样起癫，这年头的小女生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根本超级难搞，你说是吧丫头？”
突然被点名，蹲坐在角落的少女仅是小声咒骂：“去死。”她说完红红的鼻子还抽了两下。
“呵呵，这评语还真耳熟。”陌生男满意狞笑，忍不住想再闹她两句：“不过小女孩啊，给我相同评语的女人挤过整条街，真的不差你一个，要不要来点不一样的评价？怎不称赞我技术很好之类的？”
“禽兽。”少女第二句评语同样简短，也同样是陌生男听过不下百回的评价。
“谢谢夸奖，反正你也见过了，你们女孩不都喜欢小狗狗吗？”他刻意对她露出尖锐的犬齿，暗示自己的“真面目”。
至于尴尬位于两人中间的浚杰只能满头问号，殊不知早在他清醒前，少女就哭着强调那是她的初吻。
她一点都不感谢被陌生男搭救，被他扛到诊所后，她无视其他病人躺在地上闹别扭，这足让陌生男觉得逗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