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沦为棋子
只不过,太上皇的皇陵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修筑。
按照账册上的记录,苏长青这些年最少收敛了近百万钱,而皇陵的最初预算,也不过百万钱而已。
简言之,倘若这贪污款项真的全部用于修筑皇陵,那么太上皇的皇陵早就修好了才对,可如今皇陵的修筑进程却堪堪才有一半!
可眼下,这笔糊涂账,又说不清了……
“贵妃?”
珠帘后的人想明白这一切,顿时将目光扫向站在最前面的客氏。
“都督大人所说,当真如此?”
“陛、太上皇……”
客氏脸色彻底变了。
眼下要么承认这些贪污款项的确经了自己的手,但去向不明。
要么打死不承认这些,然后跟客旗反目成仇,开始互相咬对方。
无论哪一种选择,对她客氏来说都没有好下场。
“这客旗,果然很阴!”
珠帘后的人下意识回头看向客旗时,却见对方神色恬淡,巍然不动,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操作,实在是把杨峰看呆了,好歹两人都是几年的盟友了,现在说放弃就放弃,这老头未免太过心狠。
就在杨峰暗自感叹时,客氏已经彻底没了办法,只能咬着牙道:
“太上皇,臣妾……”
“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承认,也不否认,客氏如今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装傻!
可她这话刚说出口,客旗便立刻再开口道:
“太上皇,贵妃娘娘兴许是贵人多忘事,忘记了这些账目也有可能。臣家中府库有详细的账目记录,若娘娘当真想不起来,臣可以将账目拿出来……”
“你!”
客氏气急,死死盯着正在说话的客旗。
饶是再痴傻的女人,也看得出客旗的嘴脸。
“娘娘,您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客旗却是厚着脸皮,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但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甚至隐隐带了几分威胁。
这一刻,客氏终于明白了。
自纪忠贤死后,已经彻底没了退路,更没了靠山。
“贵妃!”
珠帘后的人指着客氏,拍案而起,勃然大怒:“这些年对你百般宠爱,天上星水中月,但凡你想要的,朕哪次不曾满足?而今,朕身后百年之事你都敢插手!”
“而且还敢借着修筑皇陵的名目,大肆贪污!”
“你……”
“客氏!你可知道你该当何罪?”
珠帘后的人兴许是情绪太过伤心,已经顾不得眼下还是在万寿宴上,再次拔高了声音道:“按照大魏律法,贪污多少该当处死?”
“回禀太上皇,贪污一万钱,处以死刑。”
“贪污十万钱,则是车裂。”
“贪污百万……”
杨睿眨了眨眼,佯装苦笑:“太上皇,祖宗们定下律法时,可能没想过,真有人敢贪污百万钱。贪污这么大一笔钱,大魏律法没有写明该以何罪处置。”
处死!车裂!
光是听到这几个字,客氏就已经忍不住哆嗦起来。
说到底,再多的权谋手段,对一个女人来说,终究抵御不过对死亡的恐惧。
“太上皇!太上皇!”
客氏倏然间,像发了疯一般,顾不得什么颜面,轰然跪在了地上:“臣妾真的不知道什么贪污、什么账目!还请太上皇……”
“放肆!”
珠帘后的人一声暴喝!
接着,便忍不住抬手捂住心口……
“把她带下去,打入冷宫!”
“待到一切事情查明之后,再做处置!
怎么说杨峰与这客氏还是有点感情的,索性先将这女人打入冷宫。
至于以后怎么处置,以后再说!
“太上皇——”
客氏心中发寒,深居宫闱这么多年。
她很清楚,冷宫是个什么地方。
但珠帘后的人已不想再看见她,一挥手,数名卫士冲了上来,一把将客氏往外拖去!
这一刻,她彻底心寒了!
在被拖出宫门前的那一刻,客氏最后一次向客旗投去了眼神……
绝望、心寒、悲凉……
无数情绪,让客旗难得的移开了脸,不敢对视。
眼睁睁看着客氏消失在大殿外,坐在珠帘后的杨峰不禁对客旗愈发有些忌惮了。
客氏宁可被打入冷宫,都不肯开口攀咬客旗,这说明客旗手里只怕还有客氏完全无法反抗的把柄。
可见客旗这人跟纪忠贤一样,同样充满了危险,远不像之前那般好对付。
“不过,客氏被打入冷宫,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一件。”杨峰暗暗在心里想道。
毕竟,原先他只以为双方过招,顶多是将客旗扒一层皮而已,却不曾想,直接将客氏干翻了。
眼下客氏被打入冷宫,客氏一族在宫中的影响力必然骤减。
甚至,除了客桃在宫中还有话语权之外,基本就没有客氏一族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太上皇!”
不觉中,客旗忽然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对珠帘后的人一脸悲痛道:
“臣与贵妃娘娘乃是同族,又是身为大魏都督,竟没能发现贵妃娘娘竟是对太上皇的皇陵修筑一事动了手脚……”
“臣,万死难恕其咎,还请太上皇责罚!”
这一番话,立马把自己从这起贪污事件中洗的清清白白。
虽然还是有过错,但已经从贪污主犯,变成了识人不明。
杨峰闻言,不由暗自冷笑。
这客旗难道真以为他老糊涂了吗?
客氏这女人的确有私心,但若是说她敢借着修筑皇陵的名头贪污敛财,杨峰却是不信的!
至少,对上百万贪污款项的账目数字,他不相信!
更何况,太上皇向来对自身清誉最是看重,敢在太上皇的身后名上动手脚,客氏再是贪欲熏心,也不至于作这种死!
“罢了。”
尽管知道这事情终究与客旗脱不了干系,但眼下的局势暗流涌动,客旗暂时还不能动。
毕竟,作了十几年的大魏都督,他根基深厚,还是以稳重为主。
如此想着,珠帘后的人眉目渐渐舒展,叹了口气:“连朕都没能看出贵妃有那般心思,尔等看不出,也没什么好怪罪的。”
“好了,地板寒凉,别跪着了,回去坐下吧。’
听着太上皇这话,客旗顿时大喜,连忙起身,坐了回去。
寿宴也开始照常进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