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叶弈希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飞行导师？”她又确认了一遍, 怀疑杨元辰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虽然叶弈希的发展势头相当强势，新作成功实现了小成本电影的绝地反转。但票房对比商业大片还是不占尤其。更何况，叶弈希不论是从作品的数量, 还是主流奖项的认可等方面来说，都与节目上的大导导师有着一段距离。
尽管业内人士大多相信叶弈希将来的成就不会亚于这些导演, 但是观众可不会这么乐观！
叶弈希的年纪比节目的有些学员还小，在某些人的眼里, 从资历上来讲她甚至要叫对方一声前辈。如果她直接空降成为节目的飞行导师, 网络上的评论又得炸锅。
这些事情, 不仅是叶弈希知道, 杨元辰自然也是清楚的。可比起这些, 参加节目后所能获得的收益却也是相当可观的！
如果叶弈希能经受住考验, 在节目上用实际行为直接地向观众展现自己的实力，那么她的导演水平在观众心中的印象也会更深刻。
叶弈希前几次的作品虽然都大火，她毕竟是幕后人员，网友还是更关注饰演主角的路星然。
另一方面, 节目组的导师本身就是成名已久的大导。从杨元辰的角度来说，他觉得参加节目是一次很好的扩充自己人脉的途径。如果叶弈希能获得大导的赏识, 那么她之后的路也会好走得多——就像之前拉投资的时候, 如果导演的人员换成这些大导, 那些导演还会因为不确定因素而犹豫吗？
在投资商眼里，大导不仅仅只是地位、奖项的获得者，更是电影票房的保障。
最重要的是, 就算叶弈希只是当节目的飞行导师，那也是当导师啊！在大部分人的眼里，不就是已经把叶弈希和其它大导放到同一个层面了么！
叶弈希要是知道杨元辰的想法，得说一句他这个行为是想登月碰瓷给自己人抬咖, 是要被粉丝和网友联名抵制的。
然而，杨元辰是个制片人，他考虑问题自然是从利益的角度来思考。他认为不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叶弈希参加这个节目都是利大于弊。
杨元辰觉得，这次的机会相当难得。他没忘记自己能升职还是多亏了叶弈希拍摄的《离火》爆火了，此时见有好机会，自然想要投桃报李。
“杨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叶弈希说道，“但我还是认为，自己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拍片子会更好。”
叶弈希也有些无奈，她清楚杨元辰是好意，甚至参加节目对于很多新锐导演都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只是叶弈希觉得，自己已经接连在网上出尽了风头。
况且，她之前是因为没背景没名气才需要特度为自己的作品打下基础。现在她手里已经有了作品，在网上也有了名气。凡事过犹不及，幕后人员一直在台前活跃，反倒会给观众留下不好的影响。
就像曾经自己那个世界的某几位导演，作品拍得不怎么样，但在社交媒体和台前却一个比一个活跃。最后电影拍了不少，但却始终不被观众承认是真正的导演，只觉得他们是利用电影赚钱的商人。
考虑到这些原因，叶弈希最终还是拒绝了这个机会。
杨元辰有些可惜，他是很看好叶弈希的，觉得这个综艺能将对方在大众面前的地位再往上进一步。不过转念一想，对方虽然并没有那些文青导演动不动谈理想、谈文艺的臭毛病，但到底也是搞艺术，估计不太喜欢这种手段。
最终，节目组和另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导演签了约。对方入行有五年多了，手里也有三四部电影作品。虽然电影票房大多在2亿左右，但每部的投资金额都不超过五千万，回报比例很大。
他因为这事在业内也有一定的名气，还被网友列为靠拍摄小成本电影逆袭的黑马导演之一。
虽然节目组还没官宣，但网上已经有消息被放出来了。这是节目组为了提前造势炒热度，而故意让人放出的消息。
网络上对此的留言倒是比叶弈希想象中的要和谐，质疑导演够不够资格当飞行导师的还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想相当期待一些新鲜的血液加入节目的。
毕竟，这个节目最好看的部分便是几个大导互扯头花了。如果再加入这位男导演，也不知道又会出现怎样精彩的画面出来。
节目采取的是录播形式，通常是上一周的周六录制，经过一周的后期制作后在这一周的周六播出。只是，在节目录制的当天，杨元辰又再次找到了叶弈希。
“叶导，这回我是来找你救命的。”杨元辰苦笑道。
节目录制的当天，男导演却迟迟不来录制大厅录制节目。眼见还有几个小时便要开始录制，杨元辰急得嘴上都快起燎泡了。他差不多打了十几通电话给对方，但依然没有人接。
直到对方的名字出现在某相同定位的综艺导师邀请名单上时，杨元辰才知道自己居然是被对方给耍了！
男导演毁约也要参加的综艺是奇异果出品的，对方见水蜜桃的这档综艺火了，便立刻策划了一个相近的综艺想要和水蜜桃打擂台。导师的人选也是往争议性大的导演里来选，摆明了就是追求热度。
这些手段奇异果以前就用过不少次了，杨元辰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没想到，对方这回居然做得这么绝，直接来他们节目组挖人了！
另一档节目的人选官宣后，网上自然也是炸了锅。此前一直传的是男导演要做水蜜桃综艺的飞行导师的消息，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奇异果？！
杨元辰现在是又气又急，现在能有资格当导师的导演就那么多，大部分要么没奖项傍身，要么没票房实绩。更何况，节目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录制了，现在再找人也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不是说这个导演要去水蜜桃的综艺当飞行导师吗，怎么现在变成奇异果的综艺了？
——我以为的商业竞争：安插商业间谍/在商场上依靠智谋斗争；实际上的商业竞争：拍和你题材一样的综艺打擂台/挖你的合作对象当导师。
——别的不说，奇异果这个综艺的导师人选和水蜜桃的根本没可比性啊。人家那里都是奖项一堆、作品等身的大导，这个导演也只是过去当飞行导师的而已。奇异果这边的就……
——只有我在意水蜜桃的节目怎么办嘛？今天节目就要录制了诶，这么一来，不会要开天窗吧？
奇异果的人一开始也的确是打的这个念头，飞行导师的人选被挖走，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够格的导演来救场。节目要么临时更改流程内容，要么就延期播出。
不论水蜜桃是选择哪一种方法，都会对节目的热度造成影响，转而给奇异果的节目增加热度——有争议，就会有热度和流量。
此时此刻，被上司问责这种事都已经是其次的了。最重要的是，现在怎么把这个问题解决。没办法，杨元辰只好找了叶弈希。
叶弈希也觉得杨元辰这简直是多灾多难，先是接受了《离火》那个烂摊子，现在又是综艺被人使绊子。一时间，叶弈希都有点同情杨元辰了。
“叶导，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考量，但我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杨元辰焦急地说道，“节目下午就要开始录制了，实在是找不到适合的导演了。”
见叶弈希没有说话，杨元辰担心对方拒绝，又承诺道：“叶导你放心，一共只拍摄两期节目，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叶弈希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杨元辰。
她之前拒绝杨元辰，一是因为有自己的想法，二则是因为当时杨元辰想邀请她，并不是因为自己是节目组最合适的人选，而是想还之前的人情。比起叶弈希，节目组完全可以联系作品更多、奖项更多的导演。
叶弈希如果在之前那种情况下参加节目，靠的是杨元辰的大力推荐，节目组的其他人难免会有些意见，网友中的大部分人也会认为她是依靠水蜜桃这个后台才能成为飞行导师。
现在的情况则有所不同，节目组被挖墙脚，找不到人救场便会造成损失。作为救场的人选，叶弈希倒是很合适。
另一个原因则是，多亏了杨元辰当初给自己介绍制片主任的人选，电影的预算才能够够用。这个人情，叶弈希觉得自己得还。
见叶弈希答应，杨元辰高兴不已。他连忙把节目的台本递给叶弈希，并表示节目录制下午就开始了，这几个小时希望她能好好准备一下。
叶弈希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她既然答应了要做，自然是要做到最好。
几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显然是过于仓促，叶弈希只能把台本的内容看完，然后又省下吃午饭的时间做一些准备工作。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之前杨元辰邀请叶弈希参加节目的时候，叶弈希便抽空将这档综艺都看了一遍，此时对节目内容也还算熟悉。
——
练习室内，几个参加《演员的诞生》的学员正聚在一起，等待着录制开始。
他们都是之前一档大火的选秀节目的练习生，虽然没能在节目中成团出道，但是因为人气不低，公司便把他们都塞进了这档综艺节目里。想靠着这个节目吸一波粉，再趁着这股东风转行演戏去。
对于他们来说，在节目里能不能晋级都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获得某个导演的青睐，在他之后的作品里捞一两个角色。
只是今天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录制迟迟未开始。趁着练习室的摄像机还没开，几人凑在一起讲会儿悄悄话。
“今天还能不能录制啊？”卢轩浩小声问道，“我听说这期要给我们上课的飞行导师被别人挖走了，不会节目要开天窗了吧？”
“你从哪里听说的，我们的通讯设备不是都上交了么？”苏和有些茫然，自从参加节目后，所有的通讯设备便都上交了，外面发生的事自己是一概不知道，他感觉自己都和外界断绝联系了。
坐在一旁的楚钰撇了撇嘴，明面上是把手机都收了，但摄像机又不是24小时都开着的，大家都会藏一部手机偷偷地用。这个苏和也是够绿茶的，摄像机还没开呢，就在那演。
“嘘，小点声。”卢轩浩比了个手势，偷藏手机的事大家虽然都心知肚明，但明面上肯定不能说出来。
“也不知道今天的飞行导师会是谁。”卢轩浩小声嘟囔，“你们说，会不会邀请新人导演啊？比如之前上映的那部电影的导演，我可喜欢她了！”
说到这里，卢轩浩有些兴奋。他从《初恋》那段时间就算得上是路人粉了，后来去支持她的电影的时候又被电影感动得一塌糊涂，至此成了叶弈希的粉丝。
如果说节目能邀请叶弈希来救场，那自己岂不是可以近距离接触自己的偶像？想到这里，卢轩浩开始祈祷事情能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
楚钰嗤笑一声，说道：“你是说去年才出道的那个导演？她哪有资格当导师啊，电影票房连十亿都没破。要我说，就不应该设置什么飞行导师，直接让应导来救场授课不就好了？他的每部电影的票房可就没有低过十亿，名副其实的大导演！”
楚钰口中的应导名叫应会，是节目的导师之一。他是不折不扣的商业片导演，出道以来就没拍过完全的文艺片。虽然主流奖项和他无缘，但每一部作品的票房却都能维持在10亿之上。
应会简直就像是为适应商业市场而生的导演，圈内甚至又传言说，投资他的电影，虽然不会大赚特赚，但绝对不会亏，甚至还能小赚一笔。
在楚钰看来，比起捉摸不透的奖项，还是真金白银更能给人带来好处。只要能出演应会的电影，自己的地位和身价肯定能跟着水涨船高。
“叶弈希的入行时间还没我长呢，怎么可能当我们的导师？”楚钰不屑道，“还和应导比，也是好笑。”
实际上，楚钰早在几年前就参加过一档选秀。虽然当时没能成功出道，但凭借着人气也签约了现在的公司。这么算的话，他实际上已经入行有三年了，的确比叶弈希要久。
见楚钰这么贬低自己的偶像，卢轩浩也有些生气了。他正想反驳对方，却被对方身后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卢轩浩所坐的位置是练习室的墙角，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穿过楚钰看到练习室的大门。此时这扇刚刚还紧闭着的门被人推开，一位女性大步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台悬浮摄像机，显然，这就是来节目组救场的飞行导师了。
“这、这不就是……！”卢轩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连一句完整地话都说不出来。
楚钰的位置背对着大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听见有人走路的声音，顺着卢轩浩手指的方向往后看去——
“怎么会是她！”楚钰脱口而出道。
由于过于震惊，楚钰甚至忘记了缩小自己的音量。整个练习室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叶弈希自然也不例外。
她闻声朝着楚钰的方向瞥了一眼，明明对方的眼神并不凶狠，楚钰却无端地觉得有些紧张。他正准备为自己辩解，叶弈希却很快又将视线收了回去，似乎并不在意他刚刚的表现。
楚钰抿了抿唇，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他相当不爽，总能让他想起自己还没出道之前的日子。
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节目的录制，练习室的摄像机在叶弈希走进练习室时便已开启。她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后便按照着台本上的流程给学员分配小组。
这档节目目前还只拍摄了几期，整体的进程只进展到了初评级之后。此时学员们只是进行了第一轮的表演评级，还没有进行导师分组。
叶弈希被安排成了c班的飞行导师，她需要在这一期节目里作为老师为学员进行教学，并为他们的表演做出指导。
节目在第二轮的比赛给c班指定了四个表演剧目，所以12名成员也会被顺势分为四组。叶弈希曾经看过节目，自然对在场的学员的能力都有所了解。
实际上，被分到c班的学员大多都是爱豆，或者是一些刚刚出道的小演员。由于同是c等级，他们对于角色的选择优先程度是一样的。
卢轩浩、楚钰、苏和三人是同一档选秀节目里出来的，关系比其他人要亲近。而且三人虽然初期演技差不多，但苏和看起来要更有潜力一些。如果苏和的状态更好，那么他就能带动另两个人入戏。
多番考虑之下，叶弈希还是将它们三人分成了一个组。
在剧目的选择上，四部表演剧目里有一部仙侠剧，剩下三部则都是当代背景。如果光从题材来看，唯一的一部仙侠剧无疑是当中的亮点。对于学员来说，选择仙侠剧似乎一开始就比其他人多了一丝胜算。
但实际上，这部仙侠剧的原剧相当经典且广为人知，没有合格的演技作为基础的学员如果选了这部作品，将会被广大网友喷得渣都不剩。更何况，古装对演员的体态要求不是一般的高，对于c班的学员来说，出演这部作品的难度将会是其他作品的好几倍。
种种考虑之下，叶弈希决定把这部作品分给c班学员中唯一的一组有科班出身的演员小组。
这个小组中有两人都是正经影视学院表演系毕业的学生，只是入行没多久，还没出演什么作品。但是比起班级里的其他学员来说，他们两人的演技已经称得上是碾压了。
至于卢轩浩所在的小组，则被叶弈希分了一部背景是校园的青春奋斗剧，三个主角都是十八、九岁的青少年，和卢轩浩等人的年纪差不多。
这三个人本来就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与其让他们去挑战高难度任务，不如选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似的角色，本色出演，最终晋级的可能性反而大一些。
只是，楚钰似乎并没有理解叶弈希的良苦用心。晚上休息时，他趁着摄像机关闭，又在宿舍说起了悄悄话。
楚钰所在的宿舍是两人间，另一个室友是卢轩浩。两人晚上时都习惯拿出手机偷偷地玩一会儿，这天楚钰却一反常态地拉着卢轩浩闲聊。
“我觉得，那个叶弈希就是在针对我们！”楚钰忿忿不平地说道。
他今天明明已经表示自己想要演那部仙侠剧，可叶弈希却表示那部青春片更适合他们。谁都知道，校园青春片是小众片中的小众，吸粉能力哪里比得上仙侠剧！
楚钰觉得，对方分明就是记恨自己在练习室时那句有些冒犯的话。因为不好在众人面前发作，所以才在这件事上为难自己。
“哪有，你别疑神疑鬼的。”卢轩浩皱着眉反驳，他没觉得叶弈希的行为有什么不好，说穿了不都是演戏，难道学员和学员之间还有高低贵贱么？
“而且我觉得，演青春片比演仙侠剧轻松多了。”卢轩浩美滋滋地说道，“我倒是觉得，叶导说不定是在帮我们。”
楚钰觉得自己简直没法和这个脑残粉交流，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看你是被卖了还帮她数钱，等你被淘汰了，就知道她是不是在帮你了！”
楚钰觉得，不同的剧本对演员的加成也是不同的。如果能够出演仙侠片，由于那部片子有粉丝基础，在人气上就会和其他人拉开一大截。再加上那是四部片子中唯一的一个古代题材，从题材上来说也是最突出的一个，被导师记住的可能性最大。
楚钰觉得，如果想要晋级，当然是演那部仙侠片晋级的可能性才最大。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再努力一把。
第二天上课时，叶弈希刚到练习室，楚钰便猛地往前进了一步。他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使得叶弈希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搞不明白他这是想干什么。
“老师，我对昨天的分组有些别的想法。”楚钰大声说道，“我觉得，我应该被分到那一组去！”
楚钰手指的地方，正是两个科班出身的演员所在的小组。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段剧情时，查资料发现某平台准备做一档导演选拔综艺，邀请的人选里有逐梦xxx的导演。瞬间觉得现实比我写的小说离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