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报告与信件
华国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但是王宫的长老议会厅却还是灯火通明，国主周天微正在与王族长老开会，会议的内容当然就是如何解决周思凡的问题。
此时，整个会议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每一人的面前都有一份报告，记载着周诗凡出国以后的所有情况，报告很详细，巨细无遗，但就是因为报告太详细，才让他们头疼不已。
半响，长老之一的周西拿起报告，无意识的乱翻着，然后苦恼的把报告往桌上一扔，恨恨的说：“这是什么报告？简直是一派胡言！我看那几个金龙卫都疯了，把他们撤回了算了！”
周天微无奈地长叹：“撤？怎么撤？再派几个金龙卫过去？”
周西苦笑，颓然道：“那跟送给周诗凡没什么区别。”
周天微深有体会，本来他们新派过去四名金龙卫就是押周诗凡回国的，可连这四个也回不来，还写了一份报告大谈周诗凡的种种好处，着实令他们苦恼。
所以，他们为怎样才能让周诗凡立即撤回国的问题而大感头痛。
再派金龙卫去？他们认为此举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打死他们也不敢了。
让一名将军带精锐战士去？路上出了差错可就成外交丑闻了，风险太大。再说就算平安到达，他们也打不过周诗凡及手下的五十名龙武卫，何况还有何彪的军队呢。
周天微想来想去也没有办法，心烦意乱的说：“不行就多派几十个金龙卫去，也不和周诗凡客气，到了那就动手或是秘密绑架，只要把他押回来，其他人就好办了！”
首席长老周宸摇头，苍老的面容满是疲惫之色：“没有用的，周诗凡身边的金龙卫片刻不离地保护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周从山他们的实力我很清楚，他们绝对不会让周诗凡发生第二次危险，现在先后两批龙武卫违命不归，转而效忠他，让我甚至怀疑把所有的龙武卫都派过去也没有用，周诗凡肯定照单全收，跟白送一样。”
周天微苦笑，然后恨恨的说：“这个浑人！为什么不回来也不解释，去了快两月了就给我来了一个否字！太不像话！”
“我有个建议。”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说话的人名为周无，一个稳重、温和且沉默寡言的长老，他很受国人的尊敬，是公认的下届首席长老。
周天微和其他长老都看着周无，希望这个从不随便发表意见的长老能提出好建议。
周无缓缓说道：“周诗凡做事向来我行我素，他有他自己独特的办事方法，虽然有些偏激，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处理问题的方法向来很有效，而且我想，其实我们犯了一个错误。”
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在座的众人。
所有人都没有言语，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他轻轻地用食指敲击桌上的报告，接着说：“我们未能清楚地了解他执意留在梅国地意图，从这份报告众可以发现，周诗凡的目的似乎并不局限在梅国的内战上。”
众人沉思起来，琢磨周无的话。
“我请你们仔细将报告的内容深入研究一下，再想一想周诗凡在梅国所做的一切，也许我们会明白许多事情。”说到这里，周无闭上了嘴，结束了他的发言。
众人再次拿起前面的报告，仔仔细细的再次阅览。
这份报告实际上分为两部分，分别是新派到梅国的周义和情报官送来的。
情报官的报告是这样的：“十一月二十一日，我国新派的四名金龙卫到达梅国的荷城，向周诗凡传达了国王的命令，周诗凡拒绝服从，命令，周义随即向周从山下达了长老会的命令，周从山等四名金龙卫拒绝服从，并阻止周义等人执行押送周诗凡回国的任务，两名金凤卫与周从山等人一同阻扰，双方险些发生冲突，后被周诗凡制止，周义等人要求留下一段时间搞清原委后回国解释，周诗凡同意。”
“同日，何宇派特使刘泽与何彪和谈，其人傲慢无礼且气焰嚣张。在何彪拒绝何宇提出的三条无礼要求后，刘泽随即职责何彪勾结我国，并认为我国武力干涉他国内政。周诗凡力否，并与何彪、周从山二人共同设计激怒刘泽，其盛怒之下揭露周诗凡命本国人员屠杀尹军全体军官一事，因而泄露出肖俊与何宇的关系及肖俊是刺杀周诗凡凶手的秘密，在周诗凡等人的指责下，其力否并极力掩饰后被何彪逐走，和谈破裂，毫无结果。谈判后，何彪随即召开高级将领军事会议，会议内容不详。”
“十一月二十二日，次元帅何一多发布命令，所有官兵放假两天，原因不明。”
“十一月二十六日清晨，何彪突然下达代号为北方回归线的作战命令，三十万大军对北方发起猛烈的突然攻势。一天一夜之内夺北方六座城市，杀敌守军将领上将一人、中将一人、少将三人，歼敌约七万，敌将领上将一人、中将四人、少将八人及十万军队投降。”
“十一月二十七日，常飞上将北进一百四十里，收两座城市，高达上将北进一百四十里，收两座城市，陆淼上将北进一百七十里，收两座城市。”
“十一月二十九日，何彪三路部队北进三十五里。”
“十一月三十日，何彪三路部队北进三十里。”
“十二月二日，何彪三路部队北进四十里。”
“十二月五日，何宇调集三十五万军队在罗城、马城、曼城、英城四个城市布下防线进行阻击，何彪部队受阻，停滞不前，目前双方处于胶着作战状态，截止此情报发出之日，在十一天的攻势中，何彪共向北方挺进四百八十里，攻占十四座城市，控制了梅国三分之二的版图，胜利在望。”
以上报告详细汇报了从十一月二十一日至十二月五日何彪方面的情况，纯属于例行情报，除了周从山等人拒绝服从命令和谈判过程外，没有什么不可理解的。而周义的报告却令人感到迷惑。
严格来说，这份报告其实只是周义写来的一封信：“尊敬的王族长老会暨国王陛下：我很抱歉未能完成此次任务，对于龙武卫的荣誉来说，我感到羞愧。当我们向伯爵下达国王命令后，如陛下所料，伯爵拒绝服从，为此，我按照长老会的指示，向周从山等人下达了长老会的命令，要求周从山与我们一同押送伯爵回国。
我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以至于我们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周从山四人集体拒绝服从命令，并不惜与我们动武来阻止我们执行任务，他们的态度是如此的坚决，完全是一种誓死保护伯爵的状态，我实在无法理解，凭我对周从山私人感情的了解，我认为他们不是出于某种伯爵私人感情的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当周馨、周盈这两名金凤卫也站出来的时候，我几乎崩溃了。金凤卫的意志坚定是各位尊敬的长老都清楚的事实，她们对于任何人都不可能存有私人感情，她们的参与，彻底粉碎了我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
我甚至相信，当时如果其他龙武卫也在场的话，他们同样会毫不犹豫地挡在我们的面前。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只能认为在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我们所不能理解的感情和某种联系。
不可否认，他（她）们对伯爵的确存有私人感情，根据观察和了解，我发现他们对于伯爵的崇拜近乎盲目，也包括何彪和他麾下所有人员。
从夏国街头救何彪开始，周从山他们就万分钦佩伯爵，银山战役似乎确立了伯爵天神（天魔？）般的地位，而到了明城指挥部战役之后，似乎所有人都认定伯爵是无所不能的，当周从山向我描述伯爵必死的伤势下，却奇迹般一夜痊愈时，我感到的不是震惊和困惑，而是惊悚莫名其妙的寒冷使我浑身颤抖，无法控制地恐惧起来。
虽然伯爵的遇刺与周从山等人的失职无关，他们也没有感到愧疚和耻辱，但是在伯爵垂危的第三天，他们还是做出了集体自杀的决定。据周从山说，当他们误以为伯爵已经死亡的时候，他们除了绝望没有其他，他们共同的感觉就是‘全完了，没有希望了’，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事后他们也无法解释。
我无法理解。
在我观察伯爵的十几天里，我和所有人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在他一贯面无表情的面容下，永远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永远是冰冷、迷蒙、忧伤的眼睛里，永远每一人知道他的情感是怎样的，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做出人所不能的决定，淡淡地语气说出的话总是让人深思。
他说话的方式相当怪异，如果不飞快地转动大脑，根本不能理解他的意图。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总是引导别人去把握事情的关键，以后就由部下或者所有人去自由发挥，任由其独立完成，不再干预，而且他很维护部下或所有人，从不让部下或所有人受到委屈或是不公平的待遇，尽管不带感情色彩。
伯爵原来是怎样的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的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如同周从山所述，在伯爵一夜痊愈并闭门七天后，他似乎有了某种转变，这种转变很难形容，如果非要用语言表达，周从山说是‘神圣的感觉’。
伯爵在垂危的十九天里，我相信他在某种世人所不知的神秘情况下遭遇到了什么，清醒后，经过七天的苦思，他一定 发现（顿悟？洞悉？）了某种神秘事物的真相，正是这种遭遇和发现，使他拒绝回国，坚持留在梅国。
对于这个推测，周从山等人坚持认为伯爵得到了‘神谕’，伯爵是否得到了‘神谕’，我不得而知，但值得注意的是，直觉告诉我，在伯爵眼中露出的悲哀与无奈，并不是世人所形容的那种悼念亡妻的忧伤感情，似乎是一种对整个世界及芸芸众生的悲哀与无奈——这似乎是传说中涅槃圣者的慈悲天下。
我知道我所描述的一切让人无法理解，但请尊敬的长老及尊敬的国主陛下相信，我本人并不愿意做出这样的描述，那是让我觉得很痛苦的一件事。
在未能解开事情真相以前，我恳请尊敬的长老会同意我们多留一段时间，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我完成此次神圣的任务。”
周义、周海、周英、周雄
三六零二年十二月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