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混沌
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关掉了里屋的灯，我面对着堂单盘膝而坐，控制着心神来到了仙家所在的世界。
叫来白露，快马加鞭赶到营盘，我发现门府有些冷清。
进到里头，只看到叔高祖在陪李博然玩，其他的仙家一位都没有见到。
“呦呦呦，这不是刚从衙门…哦不对，你们叫警察局！”叔高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这不是咱家刚从警察局放出来的小先生吗？”
李博然见到我，一头扑进了我的怀里：“小王哥哥，那个女人真坏！”
我看着小博然，忽然想到他也是溺水而亡。不禁又想到那个小男孩儿，如果他真的掉进了冰窟窿，估计也会变得跟小水鬼一样吧？
这三个小孩子里，可能最幸运的就是被我救下来的小男孩儿了。
“人小鬼大，你怎么知道的啊？”我把李博然抱了起来，伸手刮了刮他的鼻梁。
他双手勾着我的脖子：“是黄小飞姐姐回来后告诉我们的。”
我四处望了望，并没有看到黄小飞的影子，“叔高祖，仙家今天都不在吗？”
叔高祖说道：“老堂的仙家要么去参加法会了，要么去找自己的朋友小聚去了，胡小妹跟海老哥回了铁刹山，其余的都在里头呢。”
我有些惊讶，虽然知道仙家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堂上，但我一直以为他们最多就是回自己的洞府闭关修行，是真没想到仙家的日常生活这么丰富，又是法会又是聚会的。
还有就是胡小妹和海老仙家这次去铁刹山，我估摸着原因有两点，一是因为他们一直在铁刹山修行，值此佳节回去看望一下黑妈妈老人家，二来，大概就是替我去的。
当初黑妈妈可没少帮我，但那之后我却从来没有过实际性的答谢。
去年她老人家寿诞，我因为才立堂不久，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给错过了。看来今年无论如何，得再去一趟铁刹山，亲自给黑妈妈上香磕头才好。
进到大堂，我发现里面挂了许多个样式各异的灯笼，常天远他们一个个仰着脖子，看着灯笼底下的挂签，好像在猜灯谜。
这时，我发现胡天童和蟒翠云也不在，后者是成熟稳重的武仙，不喜热闹可以理解，那胡天童向来是最喜欢玩闹的，他不在难免会让人多想。
“小王…小先生来啦？”李叔招呼我过去，“你从哪找的这些灯谜啊？也太难猜了！”
我牵着李博然往他们那走过去，“李叔，你还叫我小王就行。”
“那可不行！要不辈分就乱了，你一整就管常天远叫大哥，咱俩李叔小王的叫着，你让常天远管我叫啥？”
常天远笑着说道：“没啥的，小先生叫你一声叔，我们管你叫叔也无妨。”
乱套了！太乱套了！先是叔高祖管杨文华叫老弟，现在常天远又说可以跟着我管李叔叫叔，这都是啥辈分啊？
我干咳两声，赶紧岔开话题，“这灯笼从哪弄的啊？怪好看的！胡天童干啥去了？他最爱热闹，这会儿怎么不在？”
“灯笼都是我做的，材料是用你给我们的钱，从鬼市上买来的。”灰小七坐在一张桌子上，晃荡着双腿。
黄小飞盯着头顶的灯笼：“胡天童在闭关，蟒天花带着后来的两个常家仙开小灶去了，灰老三去看他不知道重了多少辈儿的孙子去了。”
还真是都挺忙的……
“行吧，那你们慢慢玩。”瞧着大家都玩的挺开心，我又因为晚上的事儿心里不舒服，就不打算留在这儿扫兴了。
常天远转过身说道：“小先生稍等，我去送你。”
原来是送我，我还以为是要留我呢……
走到门府大门，我对着他说道：“常天远大哥你回去吧，我骑白露回去就行。”
“走走吧，正好有句话想跟你说。”
我俩走出营盘，直到进入了茫茫的原野他才开口说道：“小先生，晚上的事儿你不用太往心里去。”
“我也想不往心里去，但是越想越憋屈啊！明明是做的好事还要被冤枉，看来有的时候真不能管闲事！”我跟他诉起了苦，“人心隔肚皮，善恶难分。”
常天远却不以为意，“那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还会管吗？”
“我……”面对这个问题，我犹豫了。
“小先生还记得教主的话吗？一定要坚守本心啊。”
我想了想回答道，“那难道我就要被这一句‘坚守本心’给捆死吗？行善事却遭恶果，那行的是什么善呢？”
“如果初心能够轻易坚持，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误入歧途的人了。”常天远突然驻足，“教主让你坚守本心、勿忘初心，不止是要你带着咱们堂口的仙家积德行善，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
常天远拉着我坐在草地上，“如今这年头，黑白浑浊，人鬼难分，善和恶更是早已没了界限。”
“轮回，有灵魂才能轮回，这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事儿。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人的数量只增不减吗？”
我摇了摇头，全世界的人口一直都在增长，只不过增长速率有所下降而已，但这和我今晚遇到的事儿有啥关系呢？
“随着你们人类地盘的扩张，万物消弭，即便其转世也没有栖身之所让其活过一生。而且还有很多动物都是死在人类的虐杀之下，怨气难消。”
我猛地惊醒，“你是说那些草木鸟兽，投胎成了人？”
常天远点了点头，“草木鸟兽第一次当人，人性薄弱，对于心中的善恶难以把控。而且它们中的绝大部分，投胎为人就是为了祸害人类，是抱着纯粹的恶意来到人间的。”
“动物、植物投胎成人，不是需要很大的阴德吗？怎么随随便便就能投胎为人了？”我腾地站起，“阴间为啥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谓的秩序呢？”
面对我的质问，常天远的回答让我震惊的无以复加。
“天道崩溃，人道无伦，末法时代神佛不显，眼下的秩序，已经是阴间和所有修行之人，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