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角色对换
“这里不是我的家!”小白将头一扭,用力把他推开,想要逃窜离开。
孙长易双膝一屈,拦腰将她扛起来,毫不留情地丢在床铺上。
掐着她的肩膀,俯身下去,却什么也听不见。
她已经死了。
不再是人类之躯,他无法再听见她内心的负面,更不确定现在惶恐不安的她是不是在骗他。
脑海里叫来了肖梅美,他掐着她的面颊,强迫她转向肖梅美的方向,让小白看看这个旧时的同学。
身下的人害怕得泪眼婆娑,清澈的眸底还带着几分茫然。
不一会儿,她小声地抽泣起来,还用手捂住眼睛,倔强又可怜。
他心底漫出疼爱的情绪,伸手扶住她的后颈,将人揽入怀中,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
像是安慰,又像是歉意。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不信任她,明明怕她别有所图,却又忍不住可怜她。
孙长易坐起来,怀中的她乖乖地靠在他的肩头,缩着肩膀一下一下地抽泣,像只被遗弃的小兔子,无助地哭泣着。
他伸手抚摸她的头,指尖划过一丝顺滑的黑发,忍不住将发尾掂起,贴在唇边轻吻。
肖梅美在不远处站着,清楚地看见王的每个动作和表情。
那样温柔而满含爱意的表情,那些暧昧的动作,她大概明白了,这一年来为何王要救应小白,为何王会默默地守着她。
王喜欢应小白。
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肖梅美局促地捏紧手心,将头低下不敢多看一眼。
或许是许久的不安和委屈积压,此刻的眼泪就像是打开了阀门的水闸,应小白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孙长易很有耐心,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停下一次。
良久,她终于停了下来,不太自在地挣脱他,背对着畏缩在一边。
过了一会,她转过来,眼眶泛红:“我是已经死了吗?”
他没回答。
“我永远都,不能回家了吗?”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表情,他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脑袋:“他们如果知道你已经死了,会伤害你。”
“这里才是你的归属。”说着,摊开手掌,一颗糖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极致温柔的话语中,是隐藏的陷阱和诱骗。
是要戏弄她吗?想要将她耍得团团转,以此来获取成就感吗?
小白眼皮轻颤,缓慢地伸出手,拿走那颗橙色的糖果。
撕开糖纸,糖果在口腔内弥散一阵橙子的清香,甜味在麻木的舌尖席卷。
熟悉的味道,却是陌生的感觉。
这副已经冰冷的躯体,不过只是一个载体罢了。
那个恶魔是要将她永远地禁锢在这副躯体里,赐予她痛苦的永生,然后慢慢欣赏她困兽般无用的挣扎吗?
小白仰卧在床上,一点倦意都没有。
抬头所见的那一片如旧的星空,不再是诗情画意,而是她最后的荒凉的寄托。
小白翻了个身,看见肖梅美卑微地在近处的地上蹲坐,肖梅美似乎很害怕现在的她。
漫漫长夜,孙长易不知消失去哪了。
他把肖梅美派到她的身边,就像一个活动的监视器一样。
难道他还不相信自己真的失忆了吗?
小白有点好奇,为什么自己不会像那些泉眼一样,既没有杀人的欲望,也不会产生奇怪的杀人生物。
“喂,”她坐起来,看着肖梅美:“你过来。”
肖梅美身体一顿,惶恐地转过身来,磨磨蹭蹭地走近了几步。
小白看清楚她的脖子上有块很大的圆形伤疤,手臂上腿上也有很多伤痕,像是被虐待了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做戏要做全套,既然装作失忆,她还是要严谨一些。
肖梅美全程低垂眼眸,不敢直视她:“肖梅美。”
“你杀过人吗?”
闻言,她紧张地将头埋得更低了。
肖梅美的沉默似乎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
“那你喜欢杀人吗?”小白继续追问道。
依旧是沉默。
她从床上下来,在肖梅美身边蹲下来,仔细打量着:“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肖梅美保持着这个动作,而且凑近了才发觉,她竟然一直在发颤。
从前在学校里的时候,肖梅美一直是余霏的跟班,和余霏一起欺负她。
那时候怎么没发现,肖梅美竟然这么胆小?
难道说,联想她身上这么多的疤,那恶魔已经将她调教了一番?
看着她这样胆小的样子,问话也不回答,就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真是无趣。
小白一点困意的都没有,恰好此时很无聊,打算到外面走走。
“应小白!”肖梅美忽然喊住她:“别、别出去求你了”
小白转过身,挑眉看过去,有些好笑。
曾经她那么可怜哀求那群人别欺负她,却唤来变本加厉的对待,只因为她弱小得可怜,所以连卑微的求饶都没人愿意听。
如今,地位转换过来了。
肖梅美才是求着她的那个人。
应小白没有理会她,径自走到外面。
外面的风好大,吹得她的衣裙拂动。夜晚的泉眼是最活跃的时候,几乎都外出捕猎,外面的血池里空荡荡的。
小白慢慢悠悠地沿血池走着,还观察了一下旁边堆起来的尸体,什么装扮的人都有,动物的也有。
身后蓦地掀起一阵大风,一只金色的圈飞了过来,猛然套上她的脖子,不断地缩小。
猝不及防的袭击让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没有了呼吸,但是金圈扼喉的窒息和局促感却还存在。
她难受得憋红了脸,回头看见一个高挑的女人,女人已经冲了过来,手中的短刃已经刺入她的胸口。
血液四溅,疼痛瞬间吞噬她所有的理智,摸上手腕的龙骨鞭,差点就要甩出来。
咚!
一根长棍横扫而来,力道之大直接将女人的头颅打下来,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好远。
“王!她是应小白啊!”女人愤恨喊道。
孙长易没理会她,走过来取下小白项上的金圈,握拳一挥,那金圈瞬间粉碎。
他自然而然地将她抱起,往厄逆山内走去。
路过那只孤单的头颅时,他冰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戾气:“凌雁。”
“我能让你生,也能叫你死。”
进入山内,肖梅美在一边早已经抖得像筛子,她脑袋死死抵住地面,状似虔诚的求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