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悲惨的命运
“伟华！你这是要干嘛去？西装革履的！”
“李涛！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省城开公司吗？”
“别提了，还不是没钱开不下去了，找我妈要钱，说给可以，但必须回来上班，这不，在财政局都上班了一个星期了！”
“你找我干嘛？我没钱！”
“你想不想有钱？想不想赚钱？”
“想啊！但是我不能失去工作！不然家里人非闹的鸡犬不宁！”
“我把我的计划给你说一下，不用你我参与，只要幕后管理就行了。”
杨伟华高兴地说：”这样可以！钱大头你拿，小头我拿！”
“我一个人孤掌难鸣，只要你愿意合作！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我相信你家的经商基因！”
正要谈细节，赵小倩敲门进来了。
“李涛！”
“赵小倩！你们两个……行动好快啊！这么光鲜亮丽的，是要去拍结婚照啊！”
“带伟华见我父母！”
“是吗？那我这个电灯泡可以去吗？我自己灭掉光芒，可以吗？”
“伟华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正好可以给我壮胆！”
“你确定他不会喧宾夺主？”
“不会！我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那好吧！快走！在催呢！还要买东西！”
“快走！别让我老丈人等急了！”
李涛想经商，可是他妈却要他和他父亲一样从政，他大学一毕业就和几个同学，合伙在省城开了一个软件公司，就在缺乏资金就要散伙时，他向母亲求救，因为母亲经营一个电器商店，生意好的很！他妈说帮他可以！条件是让他去上班才给他钱。他妈还说让他可以钱合伙，但是不能人入伙！李涛这次是自投罗网了！
为了不受制于父母，他想到了找高中同学杨伟华合作开一家大型超市，自己挣钱，只要招人经营，幕后管理就行了！在父亲的管辖范围利用他的资源干啥都能容易的多！
”大姐！我来帮你端饭。”
“不要！太烫了！”
张小勇没听张小梅的话，他看到大姐天没亮就起床，忙了一早上，想帮她，可端起碗就被烫的受不了，碗掉在地上，滚烫的稀饭泼洒在他的脚上，也泼洒在张小梅脚上。张小勇疼得“哇哇”大叫，张小梅顾不得自己脚疼，赶紧端一盆凉水泼在她弟弟的脚上，看着弟弟被闻声赶到的父母扶到屋里去了。张小梅这才想到自己，她的脚面已起了水泡，很疼！可这点疼算什么！她知道接下来自己将要面临的是暴风雨！是电闪雷鸣！她已经不像以前怕得浑身发抖！她像海燕！勇敢地高昂起头！
张小勇的脚只是有些红肿，幸亏张小梅及时用冷水降温才没有起水泡，她父亲看了看说：“不要紧。”
“你就知道说不要紧。”她母亲怒气冲天指着她父亲的鼻子说，“你不论什么时候都会说不要紧，你就知道说不要紧。”
张小梅的母亲说着跑出来扑向张小梅，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另一只手在她的身上狠狠地拧着，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你恨不得把他烫死是不是你心就这么毒！”
“我没有！”张小梅大声辩解，可是容不得她辩解，恶毒的女人又把她头恶狠狠的往墙上撞。也许是习以为常了，所以即使邻居听到她的惨叫，也不会有人进来阻止。
“你行了啊。！”张小梅她父亲想拉开她母亲却被她母亲很用力地甩开，她狠狠地说：
“没你事，你走远点。她背地里经常教训小勇和小红，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她。”
张小梅的母亲又扑向靠墙默默流泪的张小梅，在胳膊上拧了几下，她父亲强硬拉开她母亲朝屋里拖，她母亲用拳头雨点似的砸在她父亲的身上。
张小勇忍着疼从床上爬起来，鞋都没穿好，从屋里跑出来，大声吼：“妈！你够了啊！今天不怪我姐，是我帮了倒忙。”
“小勇！你怎么出来了”他母亲赶紧跑过去扶住张小勇。
张小勇甩开他母亲的手，望着她姐内疚地说：“姐!都怪我。”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把心都恨不得掏出来给你，你却处处向着别人。”他母亲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指着张小勇和蹲在台阶上的男人骂道，“她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们这么向着她”
张小勇没理睬他母亲，忍着疼自己回屋去了。张小梅停止流泪，面无表情回到自己房间，她的眼里没有光彩，满是绝望！
张小梅一直忍耐着，咬牙坚持着，是因为她不想辜负她的爷爷，也就是她的外公。为了能让她上学，她爷爷抽过她母亲耳光，和她奶奶和她父亲和她母亲争吵过多少回，她记不清了，争吵的原因最多是因为她是女孩，终究是别人的人，让她上学没有什么用。可是她爷爷曾经吃过没文化的亏，他不愿意自己的后辈再吃同样的亏。晚辈中只有张小梅学习好，可怜又懂事，他就想尽一切办法要让她继续上学，上大学。
张小梅每次都会想起爷爷的鼓励，然后带着伤痛去学校。张小梅经过这一顿毒打绝望了，从她记事起，挨过多少打骂，她感到耳朵里被骂声磨成的厚厚的茧子，破坏了她听觉；肉体上多年累积的伤痕，麻木了她的神经；她的心已被一点点撕成了碎片，血淋淋的。张小梅彻底绝望了！活着太累了！
张小梅洗了脸，梳头时一缕缕的头发掉了下来，她的泪再次涌出来。她忍着伤痛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想，这次自己走出这个家门，也许永远就不会再回来了。父亲走过来偷偷塞给她伍元钱，她并没有表示感激，她甚至没有心思，去瞥一眼父亲那无奈的目光，只是默默走出门。
此时，所有的生命都在夏天骄阳热情的召唤下在升温。只有张小梅，她，仿佛是这世间的异类，心结了厚厚冰。
张小梅内心的仇恨使她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个最先进入小康水平的家庭。高高的门楼，屋里屋外全部的墙，用瓷片贴起来，在这个小村子显得耀眼而夺目。这家的男主人是市医院医生，家开着诊所，他继承父业使他获得了不少财富。
张小梅仇视这个家里“封建家长”式的奶奶，和给了她生命却遗弃了她的亲生父母。
走进了大门，张小梅听见家里人很多，走进了客厅时，她看到大家正在吃饭，她想退出去，已来不及。屋里所有的人看见张小梅来了，都停止说笑。张小梅没有心思去猜今天是什么日子。那位威严的奶奶也在，张小梅从她布满皱纹的脸上那僵硬的表情，和她亲生父母，还有让她感到有些陌生的二姐和弟弟，他们的目光里停滞的快乐，看出她不受欢迎，尽管他们脸上快速表现出了足够的热情。她大姐也在，还有大姐的男朋友和另外一个长得很英俊的男人，只有他们的目光使她感到温暖。
张小梅定定站在那儿，扫视了每个人一眼，忍着马上要掉下来的泪，走进她亲生父母的房间，她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她大姐和母亲走进来，看张小梅哭成那样知道她又挨打了。
“肯定是那个死婆娘又打小梅了。”她大姐肯求她母亲说，“妈!说什么也不要让小梅回去了。”
她母亲边捶胸边哭着抱怨自己：“这都是我的罪过，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小梅送给她。”
可是张小梅听这句话不止一次两次。上小学时有一次挨打后，她哭着跑回来，让母亲把她要回去，她母亲只是无奈哭，她父亲只是埋怨母亲，当时她失望极了。如今她绝望了，感到活着太累，太痛苦了，没有人能真正帮助她。她认为自己的生命从这里开始，就应该从这里结束。
张小梅止住了哭，望着她大姐和母亲说：“你们吃饭去吧，我累了想睡一觉，我没事，给我留一点饭菜就行了。”
张小梅她母亲说：“那你睡一儿，我把饭菜给你留着。”
赵小倩不放心地看了妹妹一眼，和她母亲走了出来。
外面的人听到哭声，最先发言的老太婆，她说：“我就知道这死女子一来，一准没有好事，她”
“奶奶!你不要说话，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爱听。”赵小峰生气的打断老太婆的话。
“你这没大没小的东西，我说话还要你管”老太婆一点也不生气，眼里充满柔和的光芒，换了是那个孙女，肯定是一顿臭骂。
“出什么事了。”李涛是杨伟华的好朋友，他是第一次来赵小倩家，他不了解情况，不解地问。
“肯定是我舅妈又打小梅了，那个女人简直坏透了。”赵小英气愤地说。
“死婆娘!哎!”张小梅的父亲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重重地吐出来时骂了一句，看见赵小倩娘俩出来了，她父亲急忙问：“要不要紧”
赵小倩用泪眼望了父亲一眼说：“不知道，她说累了，想睡觉。爸！不要让小梅再回那个家了！她再毒打小梅，小梅一定会受不了的……”
老太婆抢着说话了：“她是快出嫁的人了，忍了多年了，也不在乎一年半载。”
也许大家听了都觉得有道理，父亲沉默着，也都没说什么。赵小倩听了奶奶说的话却觉得特别刺耳，起身就走到厨房。
“不吃了！”赵小峰气的放下筷子，就跑到自己房间看言情小说了。在沉重的气氛下，大家草草结束了吃饭。老太婆回她二儿子家去了，大家重新坐下喝茶时。赵小倩不放心，她感觉刚才妹妹的眼神有些怪，她走过去推了推门，门却从里边锁上了，小梅出事了!
赵小倩哭着叫大家:“你们快来呀!小梅出事了。”
首先冲上来撞门的是小梅的父亲，他撞了两下，没撞开，因为他浑身发软没有一点力气。
杨伟华和李涛同时说：“让我来。”
杨伟华用肩膀，李涛用脚，门“嘭”地一声就四分五裂了，张小梅喝了她从家里拿来的，装在口袋里的农药。她爬在床边，头和一只手掉在半空。她母亲从厨房跑来看见张小梅的样子，一下子瘫倒在地。
赵小倩扑上去哭着扶起妹妹，看见妹妹口吐白沫，大声哭喊:“小梅!小梅!爸!你快救小梅呀!”
张小峰躺听到大姐的喊声，迅速跑出来，鞋都穿反了！
“小峰!快把你妈扶走。小英!快去前面准备，小倩！你让开一下。”脸色苍白的父亲抱起女儿向前面诊室跑去。
“还是去医院吧。”李涛担心地说。
“是啊，还是赶快去市医院吧。”杨伟华赞同地说，“我去开车。”
“我爸就是医生！他救不了自己的女儿，还开什么诊所，还当什么医生？”赵小倩大声哭喊。
“可是”李涛还想说什么，让杨伟华摇头制止住了。
杨伟华上前把因为情绪激动，浑身发抖的赵小倩拉进怀里，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别担心！小梅一定会没事的。”。
除了赵小英做父亲的助手，所有人都被关在门外。幸亏发现早，救的及时，洗了胃，进行了急救，小梅没有死。
“爸!你看小梅的脚烫成啥样子。”当她父亲看到张小梅起了水泡的脚面，心里感到一种揪心的疼。她父亲说:“小梅肯定还有伤，等她醒了，就送医院彻底检查。”
赵小英给妹妹处理脚面时，她的泪几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张小梅睁开了眼睛，望着站在身边的父母亲，冷冷地说:“当初你们不要我，一生下来就该把我掐死，为什么要把我送给别人？”
张小梅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尤其是她父亲，此时已老泪纵横，他哽咽着对他可怜的女儿说:“小梅!我不会让你再回去了，谁叫你回去我就跟谁挨命。”
站在后面的赵小峰听了父亲的话，紧紧地握着的拳头松开了。他本想去揍一顿表弟他三姐出气！可又害怕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表弟还是挺乖的！
李涛感到自己竟不能控制感情，他的眼泪竟溢满眼眶，杨伟华也在擦眼泪。
张小梅第一次感到父亲的目光是那么温暖，那目光里有让她重生的希望。她的泪奔涌而出，她等这句话等了好多年了。有多少回在梦里，她梦见她父亲和母亲把她接回了家，她快乐地笑出了声。
她母亲哭着帮她擦去眼泪说:“你不要再干傻事了，啊你吓死我们了。”
如果她父亲的招唤能早一些，她一定会高兴，也许是等的太久，太苦了！对父母太失望了！此时她仿佛就没听见父母说话，只是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什么也不想说。
“小梅!”赵小倩泪流满面的望着妹妹，拉着她的手说，“你听到了吗？你以后不用再回那个家了，你痛苦的日子结束了，爸刚当着大家的面说的。”
“大姐!”听到赵小倩的话，张小梅放声大哭。大姐是张小梅心里唯一最亲的人，也是真正关心她能给予她真正帮助的人，“是真的？真的结束了吗？”
“嗯！是真的！你爸刚才说了。”她母亲流着泪说，“谁再让你回去我也会和谁拼命！”
“那就太好了！”张小梅流着泪扯了一下嘴角，“我想睡觉！”
张小梅说完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她太累了！天没亮就起来了干家务，又走了十几里路，还从阴间走一回。
在回去的路上，李涛和杨伟华都感到心里很沉重，他们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抽烟。李涛感到今天的经历距离他太遥远，太不真实了，可以说对他的震动太大了。他心里说：如果有可能，他一定竭尽所能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