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比身先老
很快，一桌子菜就摆在餐桌上了，菜被摆成圆形的形状转了几圈，还有一些菜被雕刻的很好看，好看到不忍心下筷子去破坏这份美。
“咋样成然，师叔的手艺怎么样”，林南东自豪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无不骄傲的问成然。
成然自是夸奖道：“肯定是又好看又好吃，师娘的手艺全都被你学到了”。
“哈哈哈哈”，林南东夸张的朝天大笑，心里乐开了花。
“哇，好香啊”，这时，阿瑟扶着阿珍从门口处进来，这个宅子够大，年夜饭大家准备在院子里吃。选择露天吃饭，对着黄昏的游云，吹着夏日的晚风，其实还是蛮有情调的。尤其是晚风掠过茂密的树林，带来芳香直入肺腑，整个人的心情都会变好。
“你们几个小孩”，于师姑从内室里出来，手里拿着几圈鞭炮，对着成然几个招招手说：“去把鞭炮放一放，庆祝新年的到来”。
“鞭炮”？阿瑟好奇的跑过去，接到手里之后很快就闻到一股火药味。
“阿瑟来，老师们教你怎么放鞭炮”，成然拉着阿瑟和高登，往门口走。鞭炮爆炸后会炸裂出很多的碎纸，可能会掉在饭菜和汤里面，而且自古鞭炮都是在门口放的，成然还记得师傅当年是这样解释的，我们在门口放鞭炮，一方面是吓跑年兽，让年兽不要来招惹我们，一方面是跟财神爷说我们这一家已经准备好迎接你了，快来我们家做客吧。
成然当时还觉得很矛盾，为什么同样是放鞭炮，被吓到的是年兽，吸引到的却是财神爷呢？
“高登，和阿瑟讲讲鞭炮怎么放”，成然说。
高登一脸无奈的接过一卷鞭炮，说“诺，这个叫引线，这个小小个的小圆柱里面装满了火药和硫磺等化学药品，奇怪了，怎么阿姨他们怎么还能买到这么古老的鞭炮，我们那个年代才用这种鞭炮吧”。
“说起我们那个时候啊”，高登仰头看天，露出一副很惆怅的样子，“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哪还有不会玩鞭炮的，鞭炮都是玩剩下的，许多家里有条件的都在研究炸弹这些高级玩意了”。
成然锤了高登一巴掌，狠狠说：“你那些黑历史我就不揭穿了，鞭炮该怎么放你不会不知道吧，扯那么多干嘛”。
“开玩笑，我不会放鞭炮”？高登眼睛一瞪，抓起鞭炮就说：“阿瑟听着，这个叫引线，哦，我说过了，你只要把他引燃然后扔出去就可以了，懂不”。
“明白”，阿瑟抢过鞭炮就跑出门，此时，偶尔已经能听到时不时的一阵鞭炮响，噼里啪啦的，伴着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年味瞬间就有了。
四位老人坐在餐桌前，看着天，无言。傍晚的夕阳照射在坐在最后面的兰星杰的脸上，使他的脸被看起来年轻了几分。
“我们几个老家伙认识也有很多年了吧”，兰星杰眼里满是怀念，他抓着一小杯白酒，轻轻在手里的晃着，清亮透明的白酒在杯中打转，散发出浓浓的酒香，“仔细数数，也有快60年了”。
于师姑淡淡笑着，把每个座位上的碗筷摆好，打趣道：“老兰，你真的老了，只有老人才总是怀念曾经的事情，我们几个现在只想着趁年轻享受享受生活”。
“哈哈哈哈”，众人发出欢快的笑声。
“你可拉倒吧”，兰星杰摆摆手，“一大把年纪了还趁年轻呢，我跟你们说，我在联邦工作的这些年啊把我一生最珍贵的时光奉献出去了，贡献也不少，可是我对于那一段时光总是没有什么记忆”。
他喝了口酒，像是积怨已久的样子，说：“今天孩子们都来到身边我才突然感觉轻松了好多，心情也变好了不少。在联邦真的太压抑了，整天待在实验室里搞研究，每天几乎都是一个样，几十年来，除了取得重大性突破被表扬的几次之外我在联邦生活几乎没有感知，几十年一晃而过，老掉牙了都不知道”。
高南东奇怪的问：“我们搞科研的不都这样吗，夜以继日，时间流逝哪能像外头人那样清晰的感知到”。
&34;而且，我们最初走入联邦的目的不就是因为兴趣吗&34;，于师姑说：“为自己热爱的一切付出一生，这也不算什么”。
“你们不懂”，兰星杰无奈的看着他们，又看了看阿珍，他感觉阿珍的眼睛诉说着对自己的理解。
兰星杰心里一暖，“阿珍懂我，曾经我不懂阿珍为什么放弃这个机会，现在我懂了”。
“现在想想咱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就在不久前一样，几十年就像过了几天一样，说实话，我有些后悔了”。
大家都不说话，都静静的品手里的酒，气氛顿时冷清了下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伴有阿瑟和成然惊喜的喊叫声。
“这就是鞭炮啊，哈哈哈哈，财神快过来，我们准备迎接你了，年兽快快滚蛋”。
“连声音味道都一模一样啊高登，这个鞭炮和我们当年的差不多啊”。
“确实，诶阿瑟你别乱扔，别扔到菜园里放，把奶奶家蔬菜全炸烂了”。
于师姑转过头，发现四位老家伙眼里都泛着泪水，突然间，这一切好像都理解了。
她站起来，“你们听听，这几个家伙多有活力，可惜时代变了，不然他们还能比我们玩的更热闹”，她看了看师娘和兰星杰，说：“我现在似乎能理解你们了，曾经没有看透这一切，凭着一腔热血就扑上去了现在也是有些遗憾”。
“但我刚刚说的没有错吧，我们应该好好享受这一切，好好珍惜现在吧，一个人老的标志是他的心老，你们的心老了吗，在孩子们面前大家看起来都很年轻啊”。
“没老呢，阿珍教我做的菜我觉得做的比阿珍做的还要好吃”。
“哈哈哈哈，老林你脸皮可真厚啊”。
“来，咱们几个干一杯，我有一个建议，等那几个家伙回联邦以后咱们几个就去旅游，看遍大好河山，看看谁变老了”。
“我双手赞成，早就这么想了，不过你们几个还走得动吗”？
“哈，开玩笑吧”，兰星杰站起来，撸起手上的衣服，露出还算发达的肱二头肌，“我这些年对锻炼这块可没落下”。
“开饭咯”，正说着，阿瑟几个就跑了出来，“哈哈哈哈，今天可以饱餐一顿了”。
成然先一步在师娘身边坐下，“你这样说好像平时我不给你吃饱一样，注意措辞”。
“哈哈哈”，阿瑟挠挠头，“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师娘说了新年不想说错话一直说这句话就好了”。
“哈哈哈哈”。
“新年快乐”！
玻璃杯重重的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新年，在这一秒之后才算是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