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鸣无声
奇妙，太奇妙了。
杨源对于虫教秘法了解得越多就越兴奋，蛊虫对于人体的改变简直超乎了常理，特别是那一位秘传长老所写的秘法更是让人大开眼界。
毒蛊虽然没有办法去解掉宿主已经中过的毒。但无论身中什么奇毒，只要有迹可循，都可以定向去培养毒蛊的幼虫，让这种幼虫喜欢吸食这种奇毒，等幼虫长大成虫后融合，对应的奇毒就成了蛊虫的粮食。
只是培养幼虫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往往几个甚至数十个人的牺牲才能得到一只成虫，而这些培养的载体之人在事先也必须要中所中之剧毒。
将蛊虫培养出来的时间，即使用药物加速，也要三个月左右，对于杨源来说依旧是来不及的。不过对于杨源来说，这已经为他提供了一种非常好的思路，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可以优化这条方案。
只是这种汲取知识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外面就响起了喊杀之声，也随之而来了踏空之音。
“可惜了。”杨源在心中叹道。
杨源抬头看去，从空中落下来的是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关牧野，此时他的双手均装上了铁爪，掩盖着已经被杨源斩断的手指。
杨源无言，悄然隐入黑暗之中。
“大长老。”“大长老。”“……”
在院子内正在奋笔疾书虫教弟子全都兴奋的喊了起来，大长老的出现，意味着他们有救了。
“你们在干什么？”关牧野看到院中的虫教弟子正在用衣物写着密密麻麻的虫文，顿时怒问道。
“孟长老说您的命令让我们写下一部分传承，以免传承断绝。”年长的秘传长老恭敬地回答道。
“混账。你们不要再写了，那个家伙不是孟营军，孟营军早就死了。”关牧野直接呵止道，在场的所有重要弟子全都愣住了。
接着所有人都去看杨源所在的方向，可是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杨源的身影。
“大长老应该不要紧，他并没有看到我们所写的内容。”那名秘传长老赶紧解释。
“你懂什么！他是武道宗师，你们刚才所写的每一个动作只怕都被他记在脑海中，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知道你们所写的内容。”关牧野骂道，心中郁气难消。
“这，这怎么行？我去把他的家伙杀了。”一名虫教长老跳出来说道。
“我也去。”“我们也去！”其他的虫教弟子纷纷响应。
“住嘴，一群蠢货。”关牧野的咆哮在庭院中响起，他那闪烁着怒火的眼睛，扫过了每一个人。
“所有人，给我去虫殿。”来不及发火，关牧野立即下达了最新的命令。
“大长老，现在外面有入侵者，如果我们去虫殿了，这里的虫娘怎么办？而且我们和入侵者有血海深仇，我宁愿战死在这里。”秘传长老眼神坚定的说道。
关牧野望着他的眼睛：“虫娘的问题不用担心，让你们离开这里是教主的命令，难道你们想违抗教主的命令吗？”
在场的虫教弟子均沉默下来，最后还是听从命令，离开了药房向虫殿而去。
关牧野站在庭院中央沉默不语，他的眼睛如鹰眼一样扫过四周的每一片建筑，随后也悄然退入了黑暗之中。
没有人可以在没有教主的允许下离开虫寨，即使是他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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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解读之法，但杨源也已经知足了，天下哪有那么多顺心如意的事情，只要有希望就行了。
杨源退入黑暗之后，并没有在待在药房的院子里，而是来到了虫娘们休息的阁楼之中，此时土著居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每一个人都抱着一或两个小女孩在向外转移。
也不知道他们又用了什么特殊手段，这些女孩子们大多数都昏昏沉沉的，没有哭闹，显得非常安静。
这片阁楼下面还有着两层地下空间，而地下基本上是以牢房的形式呈现着，这里关押的是已经真正成为虫娘的女孩，她们每时每刻都承受着千万蛊虫嘶咬躯体的痛苦，但是她们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他们的舌头已经被拔掉，手脚也被折断了，甚至有的连眼睛都已经失去了光明。
在地下牢房最里面的几个房间，这里的女孩比较干净，长得也非常的漂亮，她们穿着干净的衣服，皮肤也非常的稚嫩，把玩着手中的玩具，一副与外界格格不入的样子。
这些女孩子们一共有15个，她们比前面的女孩子过得好多了，但是气息也同样微弱，她们的待遇之所以要好上很多，是因为他们体内所饲养的蛊虫已经成熟，只等着适合的时候采摘。
走到这里的张长志浑身无时无刻不在颤抖，他的嘴角已经被自己咬破，但是猩红的味道并没有使他冷静半分。
他现在只想从这里杀出去，把虫教的人杀的一干二净。
来到这里的袁力也同样沉默，在这里的女孩们大多数都是他同根同源的同胞。
如果说虫教在三十年年来的最开始几年只是固定的需要虫地村子的去提供几个女孩成为虫娘，为了虫典的传承，他们也就忍了。
但是近些年来，虫教已经不满足那几个固定的供奉，甚至明里暗里的去威胁村子上供更多的女孩，更是去村子里面又拐又偷……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是女孩子，又有几家的父母不心疼不爱呢？
在见到眼前这一幕之前，也许他们心中还对虫教抱有着幻想，但是现在的他们恨虫教之人不比恨外界之人少几分。
“等把这些孩子救出去以后，你们也逃吧。这样的虫教不需要给他们什么交代，也不需要你们为我们去掩饰什么……”袁力有些哽咽的说出了这句话，虽然张长志三人是外界之人，但袁力能感受到他们的善良，并且愿意相信。
张长志三人握紧了手中的剑，没有开口回答袁力的话。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一个声音传来，他们回头看到已经换回自己的样子的杨源，静静的站在他们的身后，一个有些瘦弱却非常可爱的女孩正甜甜的睡在他的怀中。
这个女孩也不是别人，正是杨源答应带她回家的小灵
“嘭嘭嘭……”
张长志三人转过头来跪倒在地上，用悲怆的语气说道：“我们几人实力弱小，性命贫贱，即使将这些女娃们都救出去，我们也没有办法再回来为她们复仇，我们三人敢请公子（大侠），覆灭虫教，除天地之恶，我们愿牺此身，在所不辞。”
三人的头颅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他们三人的眼睛中几乎要流下血泪。
杨源没有说话，他放在肚子里面的命蛊此时在疯狂的搅动着，连蜘蛛状的身体都因为害怕而扭曲了形状。
它非常害怕，因为杨源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也因为致命的危险越来越近，它想逃离，它想离开这个让他感觉到不安全的地方。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如果是换做一个多月以前，我也会和你们做一样的选择，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虫教任何一个人。但是现在不一样，我的血已经不能再热了。”杨源说话的声音低沉，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愤怒。
张长志三个人依旧重重的跪倒在地上没有起身，仍旧固执的祈求着杨源的帮助。
“何苦呢？就算答应了你们，我也做不到。”杨源摇摇头，他可以想办法覆灭虫教，甚至是杀光虫教的每一个人，但不是现在，他剧毒未解，这里还有着威胁着他的危险。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如百灵鸟婉转的女声在这处地牢中响起。
“咯咯咯！拒绝他们，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哦。”
此时不知什么时候，地牢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女孩的皮肤粉嫩，脸色红润，就像是一个完美无瑕的瓷器，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烟纱水雾长裙，长裙以金丝做边，显得既华贵又美丽。
同时她戴着九凤玉冠，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如同一个凡间的仙子。
但是杨源没有任何欣赏的情绪，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此时张开，他寒冰的真气就像灌进了每一根血管，让他通体冰冷。眼前的这个女孩让他感觉到像回到了半个月以前的东阳侯府的那个夜晚。
只是进地牢看一眼！杨源此时有些后悔刚才闪过的那个念头，进入狭小的地方，他就如同变成了一只困兽。
但是他也没有任何的害怕，如同寒冰铸就的天问剑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
“鸣无声！”
此时最早反应过来的是袁力，他举起自己手中的长刀，带着愤恨与决绝挥向了眼前这个如同仙子一般女孩的脖颈。
但是戛然而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女孩只是伸出自己的右手，便轻而易举地捏住了刀身，即使袁力再怎么用力长刀的锋刃也无法再前进一丝。
“嘭~”接着袁力便被甩飞了出去，撞在地牢的石墙之上。
“你以为你们的土司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那些早就应该变成粪土的人，也是靠着这里的宝贝们，才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女孩的声音很好听，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像是腊月的寒风。
“想要把这些女孩子救出去，去给你们传宗接代，又想要我以后继续为他们提供寿蛊，天地间哪有那么好的算盘。”女孩子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讥讽，但这讥讽又显得她是如此的俏皮。
听到女孩的话，已经身受重伤的袁力，此刻眼睛中尽是绝望，接着便晕死过去。
是啊，他们的土司已经活得太久了，几十年来虫地的所有土司，没有一个老死的。
杨源怀中的小灵在睡梦中颤抖着，他只得按下自己的那一丝紧张，轻轻的拍打的小灵的背，安抚着她即使在梦中依旧感受到的恐惧。
“你们把她带出去，遵从她的意愿把她带回家，如果她家里人还是要将她卖掉，你们就负责把她养大，让她好好的认识这个世界。”杨源将怀中的小灵放进已经站起来如临大敌的庄晶的怀抱。
又将藏在自己发丝中也瑟瑟发抖的独角虫交到了张长志的手上。
“这个小家伙可以分辨强者的气息，你们带着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危险，我用真气冻住了它的翅膀，短时间内不会飞走。”
张长志三人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杨源露出一丝笑容耐心道：“如果要和这个怪物交战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保证这个女孩的安全，我相信你们的人品，所以就交给你们了。不用担心，只要我有心，我能够拖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大侠……”张长志的嘴角微微颤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杨源打断。
“我并不是天下无敌，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们的请求，只是逃出去便还有希望，不是吗？”
“大侠，保重！”
张长志三人不再说话，准备小心翼翼等待机会往入口处出去，这时原本挡在入口的鸣无声此时却为他们让开了通道。
三人不再停留，快速离去。
很快他们便离开了两层的地牢来到了上面那个，但此时马九却停下了。
“马老哥？”
“我已经活到头了，不想再回去。还有你们两个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要再随便说牺牲自己的话。”马九用手推着他们两人向前走。
“马老哥，一起回去。”张长志抓住马九的肩，认真的说道。
“你们走就好了，这是命令。由我来做诱饵，这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那位大侠需要人接应。”马九摇头拒绝了他们。
两人没有再劝说什么，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夜空之中，他们都知道，马九要替他自己，替他们把怒火把热血撒在这片地上，他的死志已不容更改。
地牢之中，等张长志三人走后，鸣无声才饶有兴致的开口说道：“他们离开了这里，也逃不出虫寨，我已经安排关牧野劫杀所有逃离这里的人。”
“人各有命，做到自己能做的就好。”天问剑再次出鞘，剑鸣响彻整个地牢。
“好个人各有命，关牧野之前给你提的条件现在依旧有效，只要你答应为我提供三年的真气，我就饶你一命并且还会为你解毒。”鸣无声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需要。”
回应鸣无声的只是一炳洞彻世间寒光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