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变故
祝含章这边不知道马文才和祝英台定了亲,专心准备着祝硕博和云轻的喜事儿。
祝家二郎中了探花,不日便要娶亲两大喜事儿传到了祝英台家,祝英台父母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庆祝。
马文才那边也知道了,心惊胆战地踏上了前往庆贺之路。
由于原著中马文才同祝英台定有亲事,所以马文才向她坦白的时候,祝含章丝毫不惊讶,甚至情感没有一丝波澜。
这让马文才不解。
剧情要走,而且是按《梁祝》原有剧情走,祝含章提议:“退不掉就退不掉吧,叔母想为英台姐姐择一位良婿,那等梁山伯成为良婿,不就好了吗?不过在此之前,还是需要一位表面夫婿装装样子,防止这次退了亲,不日再重新定个亲,就先这样保持着。”
马文才对此十分不满意,今年殿试刚过,真要等梁山伯当官,那要再过三年。照着这个计划,他什么时候能抱上闺女?他什么时候能当父亲?
“要是不退亲,三年后,我娶不到媳妇儿怎么办?”马文才闷闷不乐地小声询问。而且,万一不到三年,你嫁人了怎么办?
越想越郁闷,三年后,他“人老珠黄”,某些少年正值青春,这么一比较,他很担忧。马文才脱口而出心里话,“你赔我个媳妇儿?”
也不是不行。
比起祝英台和马文才定亲这件事更让人恐慌的是,从京城那边传过来一道圣旨,为祝硕博与当朝公主赐了婚。
这可是给了祝硕博当头一棒,说能想到,一个人正筹备着和心仪人的婚礼时,被横空又多了一道婚事。这婚事还是不敢退的。
祝硕博硬是从天堂坠落地狱,有一种想死的心。
他听到圣旨,竟然天真的幻想,“可以拒绝陛下的恩赐吗?”
传信的人看着满堂的红色,心里禁不住对这个英俊的青年可怜,好意提醒,“藐视天子,其罪当诛。”
祝硕博顿时心如死灰。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大家皆是处于震惊之中。祝含章质问系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系统在一阵翻阅声下,解释【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
这世道,长得好看倒是一种错?祝含章被气笑了,这些原著中不存在的剧情是临时发展出来的,据说祝硕博的文才虽比不过郭深,但能拿到榜眼。却因殿试时,是三人中最好看的,便草草被按了个“探花”的名头。
这朝代可真是……一言难尽。
祝家突然间同皇室攀了亲,大家自然而然忽略了祝硕博原本成亲的妻子是谁,各个看向他时眼里都带着羡慕和嫉妒。
祝家夫妇自然也开心,儿子中榜,娶了公主,这说出去可是坟头冒青烟的事儿,他们自觉倍儿有面子。
这个时候,没有人关心祝硕博怎么想的,也没有人在意云轻是谁。
“我不想……”祝硕博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便有一大帮人过来祝贺。
“恭喜恭喜,未来驸马。”
“好事儿啊——”
……
在一种恭贺声中,祝硕博泄了气。他迷茫了,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办?如果只是单纯的逼着他成亲,他又有很多种方法拒绝,可是,现在他哪敢?他也不能呀。
都说人生四大喜事儿中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在其中占有两个,现在看看,金榜题名题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名,洞房花烛洞房并非自己喜欢的人。那这还算是喜事儿吗?
人大多时候都是悲多喜少,聚少离多,不如意的十之八九,不如愿的人还是大多数。
马文才和祝英台默默离开了。
祝含章对祝硕博升起了怜悯之心,若是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多希望,也不至于在开心过后是无尽的悲伤。人生就是这样,给人希望再夺取希望才是最最可怜的。
祝硕博再次把自己关进屋里,这次他不哭不闹,不言不语,他比谁都清楚这次不是他闹脾气就可以解决的。所以,他只能自己生闷气,只能怨自己。
他以最清醒的态度堕落着。
听说云轻知道这消息后,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她对此并不意外,她依旧每天待在花楼里弹琴唱歌,很安静、很漠然。
眼瞧着离公主下嫁的日子越来越近,祝硕博依旧每天待在房间里不出来,任何人劝导都没用。直到云轻嫁人的消息连同收到的聘礼一并送回祝府,传进祝硕博的耳朵里。
这消息让祝含章惊了一下,更让祝硕博难以置信。
他不相信信誓旦旦说要嫁给他的姑娘会先一步成亲;他不信这姑娘会选择做县令的小妾;他不相信这人先抛弃了他……
谁又能想到最先成亲的竟然是云轻?
祝硕博发疯似的去花楼找她,鸨母拦都拦不住。
他跑到云轻面前,看着日思夜想的姑娘,看着自己负心的姑娘,眼睛酸胀的直接掉下眼泪。宛如被人遗弃的小狗一样,微颤地站在那里,看着云轻平静的表情,想上前捏着她的衣袖,询问为什么。
但是他不敢。
因为他知道,他就算问了,得不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也于事无补,改变不了他要娶公主的结果。
“对不起,”他小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他此时只能不停地说对不起,因为除了这三个字,他想不出别的。
随着他不停地道歉,云轻抚琴的手越发得快,最终琴弦“啪”的一声断了。
她的手指有些疼。
她淡然地仰起头,漂亮的眼睛黢黑无情,她同他对视一眼,飞快地转了目光,悠长地盯着房间的绣球花,语气不起一丝波澜,“你没有对不起我,不仅如此,我也没有对不起你。毕竟郎君娶妻,姑娘嫁人,天经地义。”
“我、我可以替你赎身的。”
“不用,”她很干脆,微笑着,“县令会替我赎身的。”
祝硕博最终还是忍不住了,他颤着音问:“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县令?”
“为什么呢?”云轻自语,她沉思良久,细细道来,“他有钱,有权,对家里的妻妾很大方,他很喜欢我,对我也很好。”
“我……”
这方方面面,我也可以。
祝硕博没有说出口。
云轻一眼看穿祝硕博的想法,她接着道:“你也该知道的,我们这样的人总会老的,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总要找个贵人攀附,这才好过一生。”
她说得是实话,但祝硕博还是怒了。他们曾经可是朝夕相处过半年,怎么在她口中这么事不关己,这么无所谓。
她怎么这样这么冷血。
他不再胆怯,“你就这么想嫁给他吗?”
“当然。”云轻不带有一丝迟疑。
都说戏子无情,现在看来倒是真的。祝硕博还未接旨同意娶公主,云轻倒是先一步嫁了人。
祝硕博紧握成拳的手突然松开,他从怀里掏出一大沓银票,淡淡道:“我祝硕博也不是小气的人,这些钱算是你成亲我送你的礼金,也算是我们朝夕相处赏你的报酬。你不用觉得有负担,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祝硕博将厚厚的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他挪了几步,轻而缓道:“祝你开心。也希望你……不要再这样贬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