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八月十五
马文才明显感觉祝含章最近对他很上心,尤其是上课的时候只要他转身就可以看见她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样搞得他心里莫名开心。
后来某天晚上罚抄书的时候,祝含章摇头晃脑地在抄写经书。
马文才一时兴起,“看不出来,你还信这东西。”
祝含章不停手,低着头专心抄写,随口道:“不信,只是有愿望。”
马文才又道:“你这是为谁祈福。”
“为你。”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马文才心里有一丝悸动。只是他不相信,开玩笑,“那你还不如直接跟我说你的愿望,我替你实现。”
祝含章顿了,她停下笔,竟然真的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对着马文才发愿,“我希望我在意的人长命百岁。”
想到刚才的“为你”两个字,鬼使神差地,马文才猛地开口:“有我吗?”
你在意的人里有我吗?
“有。”祝含章无比坚定地点头,“所以,佛念,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
因为……
不等马文才点头,祝含章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一股委屈充斥着她的心腔,马文才不到半百就……死了。
马文才也不明白祝含章怎么就莫名地掉眼泪,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找手帕,只是越是着急,他越是找不到,没办法,只好伸手过去,巍巍颤颤、小心翼翼地替祝含章抹掉眼泪。
处暑时节,祝含章的眼泪像是十二月份的冰碴子,刺得马文才疼得不行。
他郑重其事,耐着性子哄着,“放心,我一定会的。而且,”他的声音像是春风拂过耳畔,让人安心,“我会保护你在意的每一个人。我保证。”
祝含章擦了眼泪,乖巧地点了点头。
从某一刻开始,祝含章的心里产生的叛逆的想法,她决定了,她要改变结局。
惜字如金的系统很珍惜来之不易的说话机会,它十分有意思地给她说了一句,【你可以试试。】
祝含章不服输,试试就试试。
八月份祝元亨定亲,他娶的妻子是北方一个珠宝商人的女儿。
他寄过来的信上,只是寥寥几字:含章,家中一切安好,我于九月初娶妻,尔恐难回来。不要勉强,勿念。
收到信,祝含章算了算日子,时间飞快,这可就半年了,而她家大哥哥即将娶妻了。只是信中从头到尾也只提了娶妻二字。没有过多表述,没有说那女子色姓名,没有说她的性格,什么都没有说。
祝含章总觉得不对劲儿,同天,她见到马文才家里人给他回信,她才意识不对劲儿的地方。
马文才的母亲是这样写得。
吾儿,我观其数遍,只觉得你整封信无一不是在说那姑娘的好。可见,那姑娘与你非同一般,我并非是不懂孩儿心性的人,故,只要你觉得好,那便是好的。
与这封信相比,祝元亨的信里没有过多描写他的妻子,祝含章是不是可以理解,他不喜欢他的妻子?
自古来,成亲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她家大哥哥温文尔雅,如沐春风,从来都不会拒绝人。所以大概率他的这位媳妇儿是父亲定的。
八月十五,又是金山寺的读书会。
自从陈祝之来了学堂之后,马文才防他防得要紧。
因为总有人在他面前开玩笑说“文才,你家的小叔子可是讨人喜欢,祝之待他可像是你待你家四娘子那样。”
每每听到这话,他的眉头皱巴巴的,只想将调侃的人,打包捆绳扔出去。
梁山伯素来喜欢诗书,从不会错过读书会。祝英台性格爽朗,尤其乐衷于射箭,她也会时不时地去一趟。而陈祝之每月读书会都会拉着祝含章出去,只要祝含章一出去,马文才必然会跟着。
久而久之,便传出了一句话“马梁文才斐然,祝陈侠肝义胆,含章不说也罢。”
平平无奇古天乐,不说也罢祝含章。
这搞得祝含章很没面子呀,一群大人带着一个小菜鸡,她也很忧愁好嘛?
所以,这次陈祝之邀请祝含章去读书会的时候,她正义凛然的拒绝了。
她说:“我要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马文才嘴角不控制地上扬,听着她一本正经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是,”陈祝之摸着脑袋,认真回想着这个月,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细扣,“昨天上课你在睡觉,前天上课你也在睡觉,大前天也是,你……这个月不是一直都在睡觉,没有看过书吧?”
“我学了,”祝含章大言不惭地狡辩,“哎,你都不知道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每天晚上彻夜学习,可辛苦了。”
陈祝之怀疑,“是吗?”
祝含章异常坚定,“是的。”
“好叭,”陈祝之无疑地点了点头,“听说今天寺里有月神祭。”
月神祭?听起来好热闹。
祝含章眼睛冒光,轻咳了几声,“怎么说呢?我每天都这么努力学习,不甙找个时间好好放松一下?我太辛苦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只能说女人的心海底针。
时间久了,马文才明白祝含章的小心思,听她这么一说,他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他顺势接话,顺便解释了月神祭,“这种祭祀活动人多有意思,说不准还有诵诗竞赛。”
“中秋”二字最早见于《周礼》,中秋节则是在唐朝初才成为一个固定的节日。也就是说现在并没有中秋节这个概念。而金山寺所举行的“月神祭”是为了纪念嫦娥奔月的神话故事而成的。
三人一同去了寺庙。去的路上还看到戏班子在山坡上搭个戏台,演着《嫦娥奔月》的故事。祝含章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