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梁祝与桃花糕
说着,祝英台披着外套,承着夜色离她愈发得近。
这样一对比,显得祝含章娇小。她只到祝英台眉头处高。
她不晓得哪里来得委屈,泛着哽咽:“是迷路了。”
祝英台听见她的呜咽声,愣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将披着的外套脱了盖在她身上,“那要不要进来坐坐?”
她怔着眼睛,盯了祝英台好一会儿,迷惑不解,这人是富家小姐吗?怎么这般体贴?这人不是喜欢梁山伯吗?怎么这么干脆邀请另外一名“男子”进屋?
祝英台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见她迟迟不吭声,只当她担心添麻烦,又道:“我与梁兄正在对弈,公子要不要来一盘?”
这般体贴善良,祝含章一时心里拿不准了。按理说情敌见面,应是你骂我打,鹬蚌相争,怎么她们俩这么友好相处呢?甚至,祝含章有一个不太妙的想法,她似乎被祝英台攻略圈粉了……
她犹豫片刻,“不打扰吗?”
“不打扰。”
救命,祝英台真的很温柔啊!难怪马文才会喜欢,她要是男的她也喜欢啊。
书院的住处构造相同,屋内梁山伯正在专心看书。
听见脚步声,他礼貌地问祝英台:“发生了什么事情?”
祝英台两颊处升起了粉红,眼角带笑,“今日新来的同窗迷路了,我便请他进来坐坐。”
女儿家的心事儿表现的如此明显,祝含章一眼便看透了祝英台的想法。看来,马文才逃不开单相思的命运。
梁山伯放下书本,起身,谦逊地朝祝含章行了个礼,“小生梁山伯,与不久前刚来书院读书。”
彬彬有礼,君子之风。
祝含章收起眼里的惊讶,回了他一个男子礼。
名字太长,祝含章记不清了,只得,“梁公子,久仰久仰,家中人为方便,唤我含章。”
“含章,好名。”
梁山伯一介书生,看起来呆呆的,不解风情,却在听见“含章”二字时,眼里闪过一丝光。
祝英台温柔细腻,梁山伯知书识礼,这就是主角。有的人能成主角并非只是空口说说,他们是凭自己的能力。
祝含章在梁山伯与祝英台这里顺便蹭了一顿饭,并且和他们搞好了关系。
这是质的飞跃啊!
回去的时候,祝英台提出护送她回去。这感情好呀,可以和女主拉近关系,祝含章一百个愿意。可惜,没等她答应,就被匆匆而来的马文才打断了。
这人脸色不好,尤其是注意到梁山伯也在屋里,面色更是不对劲。
马文才平呼了几口气,对着祝含章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大晚上的,你一个……多危险!你知道我有多担……”
“算了,”他冷静下来,拽着祝含章的衣领,“走,回去。”
祝含章跟个小鸡崽似的被人提起来,看着有些可怜。
祝英台瞧不下去,出手制止。她伸手拦着马文才,和声劝说:“马公子,你多虑了。含章在书院,哪会遇到什么危险。反倒是你这样,不合适……”
马文才越发冷着脸,他松开祝含章的衣领,绕过她,直接甩袖郁闷着先走了。
看来,马文才是听祝英台的话呀。
祝含章朝祝英台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一盘粉红软糯的糕点,挪不开眼。
祝英台当即明白过来,给她包了几块,善解人意道:“你若是想吃,随时都可过来。”
“真的吗?”祝含章惊喜道,一时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提高了几分贝。
这样她就可以随时过来斟探剧情了!
梁山伯点了点头,“当然。”
祝含章欢喜地拿着纸包,一鼓作气,好了!这对cp她带头磕了。她不允许有人破坏这段美好的感情,尤其是、马文才!
待她出门没走几步,意外发现门外树下站着一个暗影,看见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又看,原来是马文才。
“哟,舍得出来了!”先是嘲讽一句,之后,这人卡着嗓子,学着她的语气,“真的吗?真的呀!”
祝含章斜视他一眼,有毛病!
马文才接着讽刺,“含章,叫得真亲切呀!你的名字不是希特定艾米莉玛利亚蒙娜丽莎含章吗?他们怎么喊你含章。”
祝含章一头黑线,她随口说的名字,大家都没有记得住,怎么偏偏他记住了!这人今天一整天都在嘲讽人,是不是有毛病!
马文才睨了一眼她怀里的纸包,僵硬地询问:“怀里的是什么。”
“桃花糕。”
见她这般开心,马文才心中更加烦躁,“谁给的?”
“祝……梁山伯。”话在嘴里,祝含章换了个名字。
“有什么好的,”马文才未经允许,抢走她怀里的纸包,顺手丢在地上。糕点离开纸包,顺着地面滚了几圈。
抢便抢了,怎么还丢在地上!
祝含章恼火了,她捡了起来,拍了拍灰尘,“我招你惹你了!糕点招你惹你了!你发脾气便发脾气,浪费粮食算是什么!”
恼火的同时还伴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马文才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抢过她手里沾了灰尘的糕点,一把塞在嘴里,连连吃了几个,眉头因为甜腻而皱了起来,小声嘀咕:“真难吃。”
之后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
回到寝舍,屋内的灯苗摇曳在窗户纸上,桌子上还摆着几道偏甜的菜式。
马文才一言不发地找了个距离桌子远的地方,自己坐着不说话。
祝含章看见桌上未动一口的饭菜,以及一眼不发的人,蹭了一顿饭的祝含章,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自我愧疚。
这愧疚来得莫名其妙,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得,应该哄哄马文才。
她左思右量,轻轻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笋,十分给面子:“哇塞!好吃欸。”
感叹的同时,她默默观察着马文才的表情。
这句话没有效果,那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松动。
祝含章接着道,“这是给我准备的吗?都是我爱吃的呀。”
看来,还有继续。
“你应该早说呀!这样我就不拿别人家的糕点了。”
哄人本就不是三言两句就哄好的,祝含章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你没有问我。”
“啥?”祝含章没明白。
马文才肯回答她了,他报复性地抽走祝含章手里的筷子,“这是给小狗吃的。”
祝含章嘴角抽搐,只用片刻便做出一个决定,“汪——”
算了,粉红猪已经当了,不再介意假装成小狗的样子。
虽然马文才没有继续说话,但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出卖他的真实想法。
祝含章可不是会吃亏的人,她扬起天真烂漫地双眼,关心地问马文才:“你吃饭了吗?我们一块儿吃吧。”
马文才没有拒绝。
祝含章殷勤得为他夹了一块儿肉,笑吟吟地看着他咽下去。
“这饭菜不是给小狗吃的吗?”
马文才顿了一下,不急不慢咽了下去,这才开口,“你听错了……汪。”
厉害哟,大丈夫能屈能伸。
祝含章的目的很纯粹,就是为了哄马文才,只是草草吃了几口,随后一直为马文才夹菜。
马文才吃得很慢,细嚼慢咽,一口饭在嘴里反复咀嚼着,慵意懒散。
看美人儿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你看着我做什么?”
祝含章大大方方表示,“好看。”
“你也是这么跟他们聊天的?”
她不明,“聊什么?”
“看着他们吃饭,夸他们好看。”
“没有,”祝含章回答地很干脆,“好看只夸过你。”
马文才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心情似乎好了些,说话不再拖着长音,“他们怎么喊你含章?”
“我确实告诉大家,我的名字是什么什么什么……含章,当时,你也在场的。”
马文才不语。
实在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祝含章接着解释,“你要是不喜欢这样喊,可以喊别的。而且——”
她夺过马文才手里的筷子,说出早就酝酿很久的话,“我包袱里有许多零嘴,你要不要尝尝?”
原话本应是,饭菜放凉了,吃多了对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