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起来了
树下放着一个红色的大水桶，里面泡了一丁点茶叶。
许锦安过去打了一水壶，就着冷茶水咽下这个干巴的玉米面馒头。
茶水淡的尝不出一点味道，玉米面磨得也不够细，吃起来有点辣嗓子。
许锦安饿极了也不敢嫌弃，这一个馒头也就吃了个半饱。
正午是有一个小时的吃饭休息时间，老乡们就地找个阴凉的树底下，大婶们一边聊天，一边啃着手里头的馒头。
“你们家三丫定亲了哇？”
“可不，两孩子感情好，日子也看好了，忙完这个秋收就办个酒席，到时候都来啊。”赵国丽黝黑的脸上带着笑容。
赵国丽又问：“你家孩子咋还没个动静？年纪也不小了。”
陆青笑着说：“我哪里管得了他，之前没退回来之前啊，他老是拿些个借口推了，现在好了，自己退回来了，我就赶紧给他张罗。不知道这娃咋想的，我安排村头媒婆都上门好几次了，愣是不见呐！我现在也不管他了，爱咋咋地吧。”
赵国丽：“我听说给介绍的是隔壁村生产队，那个大队长的闺女呀！”
“可不是，那闺女长得还是挺水灵的。”
这时又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这看不上那看不上的，还以为要娶个公主回来不成，切！”
说话的是村头的陆燕，去年家里有个待嫁闺女，看上了陆洲野，但奈何人家对他没这个心思，这就让陆燕从此怀恨在心。
他陆洲野的名声都差到哪里去了？还敢挑剔，有人看上他就不错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传得他打人，但是无风不起浪啊！
“建国他家的，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的。”
“哦！不是这么说怎么说，都二十五岁了，村里跟他一个年纪的，都抱上几个娃娃了？他指不定哪里身体哪里有问题呢！”陆燕说话越来越难听。
陆青这可不依，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可以骂，哪轮得到外人说三道四的：“哎！你怎么说话的！”
“我怎么说话的？哈！还怕人说了？我可听我家立业说了，他是被部队里退回来的，指不定哪里作风有问题呢！我家立业就不一样了，他比你们家娃有出息，现在在部队里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升上去了。”
陆燕一脸鄙夷，还看不上我家，现在看看以后谁还看得起你们家。一把年纪了，那个脸永远拉着，看着凶神恶煞的，嫁过去不得被打死。
聊八卦的女人们都停下了对话，看好戏一般的看着。
陆青撸起袖子，冲上前，一把拽住陆燕的短发，嘴里骂着，“老娘看你不爽很久了，一屋子骚浪贱的玩意，你儿子才被部队退回来！老娘今天打不死你，老娘就不姓陆！”
陆燕吃痛，龇牙咧嘴的表情扭曲，嘴里骂着，手里动作也不停，她用指甲扣着陆青手臂，“你以为老娘怕你啊！他奶奶的！”
老乡们看情况不对，赶紧七手八脚的把两人隔开，骂几句看看热闹可以，这打起来可不行。
两人隔着一道，还使劲用脚踹，嘴里还不停的骂。
许锦安等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她注意到打架的其中一人，好像是刚才在旁边那块地和她说话的大婶。
赵棠本来就不爽，皱着眉头向陆珊珊小声吐槽：“这些乡里人真是素质低下。”
“你们干什么呢！都住手！”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众人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心里想什么的都有。
陆洲野一直在村里就是年轻后生的崇拜对象，他们自然是不相信，但是老一辈的村民们，哪里分得出来是真是假，他们在心里已经觉得，此人的作风不行。
在部队里那可是前途光明，哪个年轻人不是都想挤破了头，想往部队发展。年纪轻轻正是奋斗的时候，怎么可能说退伍就退伍，又不是身上带伤？除了被退回来，他们想不出有其他的原因。
有的老乡已经开始眼神示意自家的娃，离陆洲野远点。
陆燕被松开，她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你可是咱们村里的生产小队队长，可不能拉偏架，你娘先动手打的人，大家可都看见了。”
“她为什么打你？”
陆洲野自然是知道母亲的为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有时候脾气暴躁，总爱碎碎念。但在村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主动惹过事。
“听不得实话，那什么羞什么怒了呗。”陆燕双手环胸，岔开腿希望让自己气势起来一点。
不想听妇人没有营养的废话，陆洲野直接问刚才拉架的强壮少年，“陆麦子，你说。”
“野哥，婶子说你被部队退回来了，作风有问题，真的假的？”
陆麦子开门见山，有啥说啥。
气氛一时有点紧张。
陆燕虽然心虚，还是挺直了身躯，“怎么，部队的人都知道！”
陆洲野面色紧绷，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被退队的人，会给安排工作？”
陆洲野现在的工作是队里给安排的，开拖拉机往返县城采买物资，这可是个肥差，很多人看着都眼红。
“是啊！作风有问题，怎么可能会给分派工作啊。”
“是这个道理。”
“但是谁会傻到丢掉金饭碗啊！”
大家小声讨论起来，各持己见。
“行了！现在是秋收的重要时刻，若是再有打架斗殴影响秋收的，一律扣工分处理！”
陆洲野并不在意他人的看法，说完迈开长腿和开着满载的拖拉机走了。
“哎！你们信吗？乡里人都是挤破了头想去吃商品粮，会有人主动退队吗？反正我是不信。不过这个陆洲野，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陆珊珊看着远去拖拉机，提出自己的想法。
杨桃摇了摇头，也是持怀疑态度，当代青年都以成为红五类为荣，还能享受各方面优待，就如她的梦想就是像父亲一样，在军队里叱咤风云。
杨桃摇了一下许锦安，“锦安，你觉得呢？”
许锦安若有所思：“不清楚，但是作风有问题被退队的肯定不会分配工作。”
杨桃似乎是想到什么，左手向上摊开，右手握拳锤在掌心，“我知道了！”
“？？”许锦安歪了歪脑袋，询问的眼神看向这个做着奇怪动作的女孩，“你又知道什么了？”
杨桃伸出食指，点了点脑袋，压低了嗓音，“他指定是脑子不太好使。”
许锦安知道，自己不该对她抱有什么幻想，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
她向上翻了个白眼，招来杨桃的暴打。
“这些个知青，还挺有活力。”
“再呆两天就得蔫咯。”
“那几个女知青，有几个是真他娘好看啊，细皮嫩肉的。”
“是啊，比咱们村的村花陆草还要好看。”
年轻的小伙子，愣是看红了脸。
陆花见他们的眼神跟拉了丝似的，连陆麦子也是！她不高兴的咬了咬唇，替表姐陆草打抱不平，说道：“这群色胚子，真替他们丢人！一天整天就知道盯着姑娘看！等他们多做几天农活，那比村里二丫还难看你信不，真不知道这些男的怎么想的。”
陆花一直羡慕着村里唯一的高中毕业生陆草，队里正在给乡亲们建学校，陆草将会是队里第一个女教师，又漂亮又有才华。
陆花见状笑了一下，“他们也说的没错啊。”
陆草嘴硬，继续说道：“反正我是觉得她们比不上你。”
时间飞逝，转眼间午休的时间就过了，又得撸起袖子加油干，许锦安真想现在就晕倒过去，是不是就不用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