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取消大锅饭
“咱们先把屋里头打扫一下吧。”一名有着鹅蛋脸的陆珊珊抽哒了一下鼻子，弱弱的发出自己的声音。
许锦安主动提出：“我扫地吧。”
她从门口找到一把靠在墙头放着的秃头红高粱扫帚，颤颤巍巍地把屋子里边的蜘蛛丝划拉开。
又在地上泼了水，扬起好大一阵烟雾。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忙活起来。
房间不大，几个人一样做一点，不一会儿就打扫干净了。
“我叫杨明月，接下来大家多多指教了。”
开口的是这一批女知青当中年纪最大的，读书比较晚，今年二十一岁刚从高中毕业，看着干净清爽，个子也比较高。
“赵棠。”赵棠板着个脸介绍完就不说话了。
京城来的赵棠，身上穿的脚上踩的都是从百货商店花大价钱买来的，看着这些舍友都是土老帽，她有点看不太上这些人。
大家互相自我介绍了一番，总的来说氛围还不错。
许锦安选了一个靠墙的位置，随后打开了自己的箱子，底下铺了一层薄薄的棉褥，棉被则是从家里带出来的，知道这边天气冷用新棉花弹的，又软和又厚实。
许锦安躺在坚硬的炕上，翻了个身。
杨明月挑灭了油芯，屋子瞬间暗了下来。
熄了灯没过多久，屋里传来微弱的声响，压抑的抽泣声。不知道是想家了，还是难受不习惯。
许锦安把被子蒙在头顶，企图阻挡细碎的声响。
第二天，许锦安一早就起来了，床太硬了，硌得睡不着。
“早啊，明月。”许锦安对着同样早起的杨明月打了声招呼。
杨明月揉了揉眼睛，笑着说：“早，我们去井里打点水回来吧。”
“好，你等会我。”许锦安立马就答应了。
杨明月劲大，挑起水来毫不费劲，许锦安就不行了，一次就只能挑个大半桶，还晃晃悠悠的。
同样打水的村民们窃窃私语：“你看，这活干得，打个水都没劲。”
“本来还以为我们生产队不会来知青呢！现在倒好，一来来几十号人，今年粮食又要少分了。”
“杨队长还要我给他们送点柴火，真是烦人！”
打完水之后许锦安拿着搪瓷杯，站在门口刷牙，睡眼惺忪的看着路上走着的村民，他们手里拿着农具，戴着草帽，脖子上还挂了一块毛巾。眼神不时往知青点上飘，好奇的看着她们。
有个大婶过来叫知青们吃饭。
“我不去，别吵我！”赵棠拽了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蒙在被子里。
“我也不去，你们去吧，我困死了。”
最后一行人只剩下三个人去吃饭，还有一个是留着一头学生头的杨桃。
杨桃一米五几的个子显得格外娇小可爱，也是京城的，父母都是军人。
三人跟着村里的大婶一边走一边聊天。
“这姑娘长得可真俊，有对象没有？”陆大婶笑得一脸和蔼，眼光看着高大的杨明月。又高又壮看起来身体也结实，干活肯定利索。
杨明月被夸得小脸一红：“有对象了。”
陆大婶一脸惋惜，“有对象啊 可惜了。”
其他的人没问，小胳膊小腿的，她一点也看不上。
杨明月干笑两声。
下乡的第一顿饭，是在食堂吃的。所谓食堂就是在嗮谷场一片大空地上，搭建了一个带顶的大棚子，摆满了用不规则的木板钉起来的桌子椅子，所有人拿着自己的餐具，排着队等待打饭。
以前村里边煮大锅饭，或者红白喜事都是在这边做的，现在嘛早就取消了。
今天也是欢迎新来的知青才给他们煮了这顿。
男性知青们已经打好了吃食，大部分人表情都如同嚼蜡。
主食只有杂粮做的巴掌大窝窝头，一人一勺酸白菜炖粉条，还有少得可怜的肉丁炒菌菇。
看到这里，杨桃哀嚎起来。
“天呐，就吃这些啊，这一点油花都没有，怎么吃啊！”
打饭菜的大婶瞪了一眼几人，“爱吃吃，不爱吃拉倒。”
平常她们想吃点肉还没有呢，今儿个有肉还挑上了！
杨桃讪讪地摸了摸脑袋。
许锦安用铝制饭盒接了，“不用自己煮就不错了。”
几人坐在长桌上，默不吭声地掰窝窝头，小口小口的往嘴里塞。
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
杨明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露出几块肉干，询问：“你们要吃吗？”
带她们来的大婶不客气的接过一根，乐呵呵的：“哎哟，我尝尝，嗯！城里带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许锦安没好意思要，摇了摇头：“不用，你自己吃吧。”
杨明月拿出一根肉干放在铝制饭盒里，其他的肉干小心翼翼的包起来，又塞回口袋里。
吃完饭，杨在先通知知青们在礼堂开会。
赵棠不满的嘀咕：“我还没吃饭呢，不能先让我们去吃了饭，再开会吗？”
杨在先睨了她一眼：“这都什么点了？人家都去上工了，等着你吃饱了再去上工呗？”
吃什么吃，刷锅的份就有！
赵棠咬了下嘴唇，嘴巴啧了一声，一脸不耐烦。
杨在先皱眉：“明天开始给你们分配工作，按照完成程度分配工分。你们不要觉得工分不重要啊，你们的工分可是要换粮食的，七人三劳，分不够，就得吃不饱饭。”
郑耀国开口问道：“啊？杨队长，那我们一天要多少分才够粮食啊？”
“咱们这一个半大小孩一天都能干4工分，你们总不能比小孩干得少吧？”
郑耀国嬉皮笑脸：“那哪能啊~”
“杨队长……”许锦安正想问问粮食的事情。
杨在先：“我还有事，明天下了工再说。”
说完这句话，杨队长就把知青们丢在原地，大家伙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