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比赛

    直到我站在赛道上我才真的相信，我，小短腿吴暧，800从来没及过格，能躺着绝不坐着。为了友谊，当了替补。

    第一组六个班一起比，我在第二道第二棒，环视四周，一个个的大长腿都有我脑门那么高。我穿着一身运动短袖短裤傻兮兮地等着开始的枪声。九月的寒风吹打着我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往看台上找去，刘璐和老王抖落着我的衣服为我加油，戚阳一副看戏的表情。

    第三棒是冯家乐，此时也向我投来鼓励的目光

    一声枪响，第一棒女生开始发力。她反应很快，一时冲到了第一的位置，但越跑步伐越慢，与我交接棒时已被超到了第三。

    我握紧接力棒，拿出平时被我妈追着打时磨炼的毅力，坚定地向前奔跑。身体沉得似乎每一步都把跑道砸出一个坑来。眼看就要被第四名追上，还好已经到了交棒的位置，我没有给班级丢脸。我伸出手去，就等着冯家乐一接，我即刻解放。没想到他居然慢慢往前跑了起来。

    我靠，不是吧。大哥你搞我啊，我不是专业的我要死了，你别跑了！

    我咬牙迈步，看着交接棒的顶端和冯家乐近在咫尺的手，仿佛东非大裂谷般不可逾越。

    终于，这小子接过交接棒，连同我的手一起握住。拉着我继续往前跑。我看着他对我温柔的微笑。他一定觉得自己帅爆了。而我把这辈子能想起的脏话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他的手。一屁股坐倒在赛道旁边的草地上。老王搀着刘璐一瘸一拐过来给我送水，我摆摆手，现在不吐就算好的了。

    等我回到看台时，戚阳的座位上只有他的衣服。

    “人呢？”我问。

    “准备去了。”老王说，“下一个项目。”

    “下一个项目是什么？”

    “三千米。”

    我惊得“啊？”了一声。之前问戚阳报了什么，他一直说保密保密，我还以为是铅球之类的，随便扔一下摸鱼，怕我笑话他。他！居！然！跑！3000！

    校内喇叭广播道:“接下来，男子三千米。”

    我赶紧坐好，定睛观瞧。

    戚阳在第五道活动身体，一共就五个人。报这个的都是狠人。看到我们在看他，冲这边挥了挥手。

    不管跑不跑得下来，这从容不迫的状态是让他拿捏的死死的。

    比赛开始了，戚阳一马当先。看过长跑的都知道，越是这种圈数多的比赛，其实比的并不是速度，而是节奏和耐力。领跑的人会比其他人消耗更多的体力，所以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用很大的优势把对手甩开，一般情况下不要领跑。

    他在干什么？

    其他班的观众也都看出了他这非常规的操作，一半疑惑一半欢呼。

    第三圈，戚阳依然处于领先的位置，且距离越拉越远。观众们沸腾了，没有人再纠结他为什么开始就冲，年少热血，无需理由。

    十分钟过去了，那些摇旗呐喊的人们早就累了，躁动声渐小。此时人们只关心最后的结果。

    第七圈，戚阳依然跑在第一，但第二名紧随其后。戚阳已经明显体力耗尽，步子绵软，是凭毅力在硬撑。

    最后半圈，跑在第二第三的同学发起冲刺。戚阳被反超。与跑在第三的同学几乎同时到达终点。

    老王拿着衣服去接他，过了半天才把他扛回来。

    大喇叭公布成绩，戚阳第二名。

    戚阳喘着粗气坐下，胸口剧烈起伏。等他平稳了，我把水递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小口，抬头 看向我说:“这算文武双全吗？”

    他的眼睛亮亮的，被汗水打湿微微凌乱的碎发，在风的吹拂下，扫过他的眼睛，晃啊晃。他的眼睛一定痒痒的，我想。

    我点了点头。

    他微微勾起嘴角，望向天空:“这次没发挥好，下回拿个第一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