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的温柔,仅对她一人
十二月初,还没等林赴年几个人弄清楚谈礼到底怎么了。
她就先一步的,和他们保持了距离。
她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候。
所以林赴年很担心她,就想着早上来接她一起去学校。
但他在微信上的提议,很快就被谈礼无情地几个字打断了。
接下来,就更严重了。
中午四个人不再一起吃饭,晚上放学谈礼也不再和他们一起走。
她总说有事,在班里也不和徐落沉说话。
十二月的冬天寒冷刺骨,谈礼又像是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
她甚至没有说原因。
一个人在寒风里穿梭,早起上学,放学回家,一个人吃中午饭。
因为今年的冬天很冷,徐落沉冷的半死,根本早起不了,她就和学校里申请了住宿,打算住在女生宿舍。
这样一来,他们四个人聚在一起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在晚上的女生宿舍,徐落沉性格大大咧咧的,和宿舍里的舍友都自来熟关系好,没过几天就聊的火热。
今天晚上,宿舍熄了灯,她们都还没睡。
不知道是谁突然问起了谈礼的事。
“落沉,你和谈礼是不一起玩了吗?”
她们几个人都在一个班,很快就察觉到了徐落沉和谈礼之间气氛的不对劲。
“啊,怎么突然问她啊。”徐落沉听到谈礼的名字,明显有些不高兴。
她的确有点脾气,因为最近不管怎么找谈礼,对方都冷冷的,而且不管找她做什么,对方都是拒绝。
她一向就直接,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了,莫名其妙的被疏远让她很不爽,所以这几天她就跟着宿舍里的室友一起走,没再去找谈礼。
毕竟她想着,没有她,还有林赴年那小子啊。
那小子肯定会陪着谈礼的。
但这几天通过她的观察,她发现谈礼居然连林赴年都一起避着。
他们三个人都被她莫名的疏远打的措手不及,连忙半夜创了个群。
但徐落沉心里不高兴,也就没怎么在群里说过话。
“没事没事,就突然想到了想问问你。”她下床的室友见她心有怨气,连忙打着圆场。
“不过你不和她玩也是好事,我看最近她又奇奇怪怪的,连顾画都跑来问我她怎么了。”
“顾画?她来问你什么?”徐落沉听到这名字,还是有点不爽。
虽然后面不知道顾画在怎么了,没再找过她们麻烦,但她还是不喜欢她。
“就简单问了几嘴,好像说是在更衣室的时候,她看见谈礼手臂上都是伤,虽然包扎了一下,但看到纱布外还在渗血,就想让我问问你,问我你们俩是不是打架了,你说奇怪不奇怪,你们两个打什么架啊,谈礼那副冷淡清高的样子,谁敢和她打架啊。”
另一床的女生随便说了几句,“不过顾画也挺奇怪的啊,以前不是挺看不惯谈礼的吗?现在居然还来关心她。”
“谁知道她啊,可能就想看热闹吧。
反正我觉得咱们少和谈礼接触好了,我感觉她现在又死气沉沉的,又和开始刚来班里时候一模一样,怪吓人的。”徐落沉下床的室友想到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说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人啊,落沉你说是不是啊。
欸?你怎么不讲话啊?睡着了吗?”
她室友追问着徐落沉,可她现在脑子里只记住了谈礼手臂上都是伤的事。
怎么会都是伤呢?
是谈礼的爸爸又喝醉酒打她了吗?
可是不是那会说,沈鸿就赶回来给沈仪过了个生日就又出差去了吗?谈礼那会还说她爸要等过年才回来的。
那怎么会有伤?
徐落沉越想越心慌,她顾不上回室友的话,连忙把偷偷带到学校的手机拿出来,给林赴年发了条消息。
徐落沉:【我室友说顾画看到谈礼手臂上都是伤,你快去找时间看看她怎么了。】
林赴年三更半夜也没睡着,外头漆黑一片,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夜空中发亮,他却因为最近谈礼的事情失眠。
收到徐落沉消息的时候,他更坐不住了。
他手机上回了一句好,连忙拿起外套穿好,骑着车出门。
他担心地跑到了谈礼家楼下,抬眼望去,她房间的灯还亮着,人就在阳台边站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阿礼!”他轻轻地喊着谈礼,在楼下冲她招手。
楼下只有他一个人,在路灯下挥着手。
谈礼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可是她和他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上,对视不过几秒,她又匆匆移开眼睛。
她不知道林赴年为什么会突然跑过来,她今天还是睡不着,就想起来吹吹冷风。
冬天的风没有秋天那么温柔,吹得她鼻尖通红,可她不觉得冷。
林赴年很敏锐的抓到了她的视线,他也很快意识到谈礼在避开他。
可是他没有急着做什么,也不没有给她发消息。
他们就一齐站在这冷风中。
他跑出来很着急,穿的不多,风透过衣服吹在他的身上,冷的刺骨冰冷。
他不停地在楼下哈着热气,搓了搓已经冻红的手,时不时看她一眼,也不说话。
外头的风不是善茬,打在人的脸上生疼,林赴年的手很快就被冻麻了,可他硬撑着就是不愿意走。
谈礼表面上像是望着远处在放空,实则满心满眼都落下了林赴年的身上。
她看着楼下的人,来回踱步又哈着热气,可不管外边有多冷,他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林赴年这股执着的劲儿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就那么直接的望着她,路灯灰暗,她看不清林赴年的眼神。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等待着对方的无声退步。
时间过了很久,她垂下眼看着对方,还是无可奈何地先做出了那个退步。
谈礼急匆匆地套着外套就出了门,家里其他人睡得很熟,沈鸿依旧还是不在家。
木门被打开发出老旧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赴年在抬起头望向阳台的时候,阳台上已经没了人,他刚要沮丧,以为谈礼是不是要准备睡了,回卧室了也不愿意见她。
可下一秒,他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心里灭掉的一大半火苗,又重新燃了起来。
“阿礼。”他看见谈礼走了出来,终于笑了。
看来他赌对了。
他就知道谈礼不会那么狠心的。
“你那么晚找我做什么?”她走进林赴年的身边,看见他被冻得通红的双眼,连声音都在不自觉的打颤。
她心有不忍,可嘴上说的话还是那么冷漠。
“没什么事,就是”林赴年听到她疏远的语气,狠狠一怔,连嘴边的话都有些说起来不利索。
可谈礼没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既然没事的话,那你就早点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说完,她就要转身回去。
林赴年见状连忙想伸出手拉住她,可又想到徐落沉说她手腕上有伤,也分不清是哪只手,要拉住她的动作顿时停顿住,生怕碰到她的伤口。
“谈礼,你先别走,我们聊聊?”他收回手上的动作,哪怕对方的话和表情都那么冷,他的声音始终都很温柔,柔和的,小心翼翼地问着她。
她回过头,看见他小心恳求自己的表情,撞上他担忧她的眼睛,谈礼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眼眶一热,她蓦地低下头去,不想再看他。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她低着头,步子却像是被灌了铅,再也无法走动。
“好,你说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那我有话问你,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避着我们?”他迫切的想知道一切,想知道她突然变成这样的答案。
可是谈礼听着,依旧还是沉默不讲话。
她低下头紧紧咬着嘴唇,嘴里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奇怪,什么原因前兆都没有,就疏远他们,对他们那么冷漠,甚至是漠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肯定很讨人厌,不管林赴年怎么问她,她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可她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说说过去吗?还是和他说,他们不要继续做朋友了,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发了疯的沈辞,还会做出什么偏激的行为来。
好像什么都不能说,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她什么都不能说,哪怕心里根本不想那么做,哪怕她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这段感情。
再等等吧,她想。
等林赴年问她问到这个问题嫌烦,等他看她这副死样子生气,一切就刚好可以顺其自然的,结束这段关系了。
可是她总是猜不准林赴年的下一句话,下一步动作的。
他并没有因为她的沉默不说话而烦躁,也不会对她嫌烦。
外边的风仍在毫不留情的吹着,谈礼套着一件单薄的外套,他看不见她手腕上的伤到底怎么样,也看不清低着头的她的任何表情。
两人又恢复了奇怪的沉默。
半响,林赴年才开口。
他没有说,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他也没有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不强求和你做朋友
林赴年没说任何一句,谈礼能想到的话。
少年的声音依旧还是清润温柔的,轻轻的从上边传过来。
“谈礼,你最近是不是很不开心啊?”
他轻声地问着她,问出口的问题依旧是关心她的。
谈礼却不知怎么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湿,她的眼泪无声地掉下来,砸在了地上。
林赴年的这句话,让她彻底绷不住了,心里的最后一根弦“吧嗒”一声,断了个彻底。
她胡乱地摸着脸上的眼泪,可是眼泪好像被开了闸,不管怎么抹都越涌越多。
“你要是不开心的话,能不能和我说说啊,以前不是说好了吗?我是你的专属树洞啊。”
林赴年的话还在继续说着,对她的没有回应,还是没有半分不耐烦。
好像只有在面对谈礼的时候,他才会永远那么温柔。
他的温柔,仅对她一个人。
他是真的很担心谈礼。
可这会,她真的说不出一个字来,谈礼无助地抹着眼泪,干脆自暴自弃地弯下腰,蹲在了地上。
她把自己的脸埋在臂弯里,啜泣声渐渐变大。
林赴年看着她突然蹲下去的动作一愣,听到她的声音才知道谈礼哭了。
于是他慌乱地回过神,不知所措的往外套里找着纸。
“阿礼?阿礼?”他动作慌乱地从外套里拿出纸,却不知道该怎么递给她。
少年也弯下膝盖,一边腿单跪着,试图把自己身子压得更低。
他不停地喊着谈礼的名字,一边比一边急促。
可谈礼不知道哭了多久,她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会突然因为他的一句话情绪就彻底崩溃了。
那些原本压在心里的难过,此刻被释放开。
林赴年此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只好蹲在一边,说安慰的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她哭的很伤心,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谈礼。
于是他就在她的身边,往她手上递着纸,安安静静地等着她。
林赴年明白,现在他或许更应该安静一点,等她发泄完这些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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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本来就是三更半夜的凌晨,夜晚寒霜,冷的出奇。
他们浑身都冰冷,谈礼的啜泣声才慢慢止住了,她一遍遍用手里已经湿的纸,擦着眼睛,眼睛哭的很疼,明天大概会肿起来。
她不知道整理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多久,也不知道林赴年在旁边等了她多久。
她只知道他没有走,就在她的身边。
在这样的一个凛冽的夜里,跟着风她沙哑着嗓子,终于开口:“林赴年,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做朋友了。”
她的话说完,尾音已经带了哽咽。
林赴年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显然一时呆住了。
谈礼的话带着很严重的鼻音,听着总让人觉得惨兮兮的,哪里像是要和他说绝交的意思?
可他还是很害怕,不是害怕她以后再也不理他了,而是害怕,她要彻底放弃自己了。
“为什么?”他心里忐忑着问。
“因为”谈礼不敢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回答,她的声音哽咽着,听着有点可怜:“因为我,没有资格和你们当朋友。
我就是个很糟糕的人,每天浑身上下都是负面情绪,和我呆在一起的人不会开心,还会被我这样糟糕的人影响
而且我,我”
她深深吐着气,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又要哭:“而且我身边有太多的烂事,你们和我呆在一起,不仅不会开心,而且说不定还会受伤。
我就是一个整天自哀自怨,家庭不幸福,心里有一堆破事,还总惹人不喜欢的人。
可那些事情,都和你们没有关系,都是我的事,我想我不应该再牵连到你们了。”
她的每一句话,都把自己贬低进了尘埃里。
谈礼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都是沈辞的那些恶毒的话。
她说她不配,她说她是个扫把星,她说她只会牵连祸害到身边人。
她没有反驳,因为她也是那么想自己的。
她以为,只要自己把这些话说出来,就能让林赴年他们意识到。
自己究竟是个多糟糕多糟糕的人。
和她当朋友,是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
可她不知道,她自我贬低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刺进了林赴年的心里。
这几天里,他有和过去十六中的学生联系到,在他们每一个不一样的话里,总有些是相同的。
他问不到全部的事情,可也能问出一些来。
而此刻,他看着这样的谈礼,看她努力的要和他们撇清关系,她在认为自己就是那样不好不堪的人。
那些话,像是锋利的刀尖,一下下都落在了他的心里,刀刀见血的疼。
“你不是的谈礼。”他摇着头,努力把蹲在地上已经哭的腿软没力气的人拉起来,特意避开了手腕的位置,动作往上移了一些。
他的力气这次出奇的大,谈礼被他强制着拉了起来。
她的腿蹲久了发麻发软,一时根本没办法站住。
林赴年用手扶着她,轻轻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带。
两人突然拥抱在了一起,在这样寒冷的环境下,心靠着心,谈礼浑身泛冷发颤,意外地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就像是她在濒临死亡的最后一束光。
是太阳。
“谈礼,你不是那样的人。
在我眼里,在落沉,阿源的眼里,你都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声音很坚定,没有半点迟疑。
他坚定地在告诉她,她不是自己嘴边那么不堪的人。
谈礼看不见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林赴年的声音好像也在颤抖。
“你不能这么自己否定自己,你又忘记我说的了,在我心里的谈礼,永远永远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虽然话不多,但老是能把我怼的哑口无言。她虽然嘴上不会说很多关心人的话,但行动永远大于语言。
她虽然说着自己不会安慰人,不懂要送别人什么礼物,可是我们每一个人生日,她都会精心地准备好最珍贵的礼物。
她一直嘴上说着,自己不喜欢麻烦的事,也不喜欢别人麻烦她,但是她会在下暴雨的天气,毫不犹豫地出来找我这个,因为被爸妈爽约了闹脾气的幼稚鬼
她总是最敏感,会最先注意到到我们每一个不好的情绪。
她才不是一个糟糕的人,和她呆在一起的我,每天都很开心很开心。
但是看不到她,和她分开,我反而会难过,很沮丧。
她很好。
特别好。”
“谈礼,和你做朋友,是我,最最最最开心的事情。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觉得自己不好,我觉得你特别好,值得我林赴年做一切。”
林赴年的每一句话,都温柔又带着一股力量,掷地有声。
等他的话说完,谈礼还是没有说话,回应他的,是相继而来闷重的哭声,以及他肩膀那一块的湿润。
那是谈礼第一次觉得。
原来被一个人坚定着,是这样强大的力量。
“所以,刚才你的话,能不能收回啊。
我很想和你做朋友,特别想。”
林赴年的话总是那么真诚,不掺假,不带任何一句假话。
“不行,真的不行。”谈礼听着哭的更狠了,她哭着摇头,“和我一起,你们会有危险的。
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没有问话里的“她”是谁,但他多半能猜到。
“那我们就先不告诉江源和徐落沉好不好,但你得允许我陪着你,不然我可不知道我能不能憋住这些事。”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不停安慰着她。
“不行,你”
“你要是真的担心我啊,就让我陪着你行不行。
不然就算你从今往后还是要避开我,我还是不会同意的,到时候我就悄悄跟着你。”他的话锋倏然一转,又变得执拗起来。
谈礼突然被他要偷偷跟着自己的话逗笑,她又哭又笑,心里五味杂陈。
“行不行?”他打着商量,“不管以后有什么事,你带上我,我们一起面对,管他是好事还是坏事,有我在,我肯定都能给你挡下。”
他的语气很认真且坚定,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想法。
事已至此,谈礼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拦不住他了。
索性她也不说话了,因为有林赴年在,她真的会安心不少。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啊!可不许反悔。”
“嗯。但如果有危险我让你走你就得走,不要管我。”谈礼声音很弱的应了他声。
“不是,你能不能别把我想那么弱啊!好歹认识你之前,我也是咱们江中的扛把子好不好!”他拍了谈礼一下,让她少操心。
“嗯”
她不明所以地答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还是打算问出来:“可是我都没告诉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是你都知道了吗?”
她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不确定和担忧的试探。
她还没做好林赴年知道一切后的心理准备。
那段过去真的太糟糕了,她害怕担心知道了的他,还会不会觉得她那么好。
“不知道啊,但不管是谁,都别想伤害你,伤害我们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他摇着头解释,不管一切只向着她,倒一直都是林赴年的风格。
“其实这件事情”她听到他的答案愣了愣,她想开口说,可一想到那件事,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让她胸口再次沉闷起来,她的话停住,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谈礼,等你准备好了再告诉我好吗。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安静地听你说完。
但现在,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他还是说着和几个月前一样的话。
林赴年意识到怀里人的不对劲,不想勉强她在现在说那些晦暗难过的记忆。
其实他从很多人的嘴里勉强能拼拼凑凑一个故事,但他知道,一切的很多问题,只有谈礼自己最清楚。
今天她已经足够难过了,他不想让她再去回想那些不好的事。
“嗯。”她答应了。
等有机会,她还需要时间去把这件事情,完整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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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起约定好,随即林赴年一直都在不停地安抚谈礼的情绪。
他是真的很担心她,担心她放弃自己,担心她什么都不告诉他。
还好还好,他想。
还好他今天晚上不顾一切的跑过来了,还好他来了。
他又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可他一直没开口问,直到等谈礼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了有些,才小心地开口问起这件事:“对了,有件事你也不能瞒我,得告诉我,落沉说看到你手腕受伤了,怎么回事?”
“没什么,跳舞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她吸了吸鼻子,闻言含糊其辞随便扯着慌,并不希望林赴年知道她有自残的这种倾向。
这会他的确也没有往那方面想。
毕竟几个月前看到谈礼手腕上的那些疤痕时,疤痕已经变得很淡很淡了。在他们的相处过程中,他也从来没看见她的手臂上再添新伤。
林赴年以为谈礼已经不会再那样伤害自己了,听到是不小心磕到的,心里也松了口气。
“那你现在站得稳了吗?我可要松手了。”
他松了口气,不想两人间的气氛继续那么死寂,于是随口说着话,想把这沉重的情绪打散。
谈礼这才发现自己不仅还在人家怀里,而且还把他衣服外套给哭湿了。
不知道怎么了,刚才明明觉得没什么,眼下却显得很尴尬。
她的耳根不自然地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我没事了,你可以松手了。”
“真的假的啊?你等会会不会摔啊?
要不我再抱着你会?”
“林赴年!你给我松手!”
“欸欸欸,你别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