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病发
王玉霞巡视了一眼四周：“你哥、嫂还未回来吗？”
“还没有，看时辰他们应该是吃了晚饭回。”
“奥！那咱们不等他们了吃饭吧！”
“好！”
李珍儿把母亲扶进正堂，这才帮小圆一起端晚饭。
戌时初，孙武、赵月娥终于回来了，四人围坐在一起说了会话，这才回屋休息。
这一夜因担忧母亲，李珍儿睡的并不沉，好在王玉霞睡的很安稳，并未再咳。
起来后，李珍儿发现母亲气色极好，人也很精神，昨日里她走路，还需她搀着，今日却如常人一样。
看着温和的和孙武、赵月娥说话的母亲，李珍儿慢慢红了眼眶，她知母亲这应该是回光返照，她时间不多了。
怕孙武两人发现她的异常，她急忙扭过头，擦掉脸上的泪，就听母亲问：“小武、月娥，你们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李珍儿扭头望向了两人。
“娘可是有什么事？”孙武问。
“如果没有什么安排，今日你们能不能陪陪娘，回来横河县这么久，我至今还未出去逛过，咱们出去逛逛如何？”王玉霞一手握着儿子、一手握着赵月娥温声道。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
“好啊！”
这一次李珍儿并未随三人一起出门，她决定给她们一点独处的时间，娘肯定有很多话想给哥哥、嫂嫂说。
送三人出门时，李珍儿忍不住提醒了孙武一句。
“哥，照看好娘，好好陪陪她。”
“好！”
孙武走了几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李珍儿，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小妹今日怪怪的，不过还不等他细想，就被母亲分散了注意力。
三人走了，仿佛也带走了李珍儿所有的精气神，她来到胡同深处的小院，打开院门看着身后的小圆道：“我想单独待一会。”
“是！”
小圆停下了脚步，等李珍儿进去后，很贴心的为她关上了院门。
仁和大街上，庄逸巡逻来到这里，远远的就见孙武、赵月娥扶着王氏进了摘星楼，他往三人的身后看了一眼，没有见到李珍儿，沉思片刻后，转身去了二喜胡同。
孙府外，庄逸询问了小圆一番后，来到小院前，想了想他并未敲门，借力跳到院墙上，一眼就看到了背靠海棠树而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李珍儿。
庄逸忍了几忍到底没去打扰她，缓缓在院墙上坐了下来，他知她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他陪着她就是。
申时，王玉霞三人慢慢地走到了西城门处，孙武、赵月娥看她出神地盯着西城门看了许久，对视一眼后，赵月娥温声道：“娘，你在看什么？”
王玉霞扭过头来，还未回答，却率先咳了起来。
孙武、赵月娥看她咳的厉害，急忙搀扶住了她。
几息后，王玉霞‘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儿子的怀里。
“娘！”
孙武声音发颤地叫了一声，抱着王玉霞就往回春堂跑，回过神来的赵月娥急忙跟了上去。
回春堂内，倪大夫对上孙武期盼的双眼，缓缓摇了摇头。
孙武浑身微微一震，双腿发软直往后退，赵月娥一把扶住了她。
“武哥！”
孙武看着双眼通红的媳妇，深吸了一口气，他是一家之主，他不能倒。
床榻上，王玉霞慢慢地睁开双眼，转动脑袋看着孙武、赵月娥道：“小武、月娥，咱们回家！”
孙武扭头看母亲醒了，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声音沙哑道：“好，咱们回家！”
孙武背起母亲，赵月娥紧跟在两人的身后出了回春堂。
王玉霞枕在孙武的背上柔声道：“阿娘的小武长大了，不仅能背的动阿娘，还成了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她用衣袖擦了擦儿子脸上的汗水继续道：“阿娘今生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陪着你成长，在你最需要我的年纪离开了你，阿娘不是个好母亲，小武，阿娘对不起你！”
孙武双眼瞬间变得通红无比，他声音发颤道：“娘，说这些作甚，过的都过去了，余生咱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王玉霞笑了。
“阿娘也想多陪陪你，多陪陪你妹妹，可阿娘累了，好累好累，阿娘想好好的睡一觉。”
听她提起李珍儿，孙武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娘，你再撑撑，小妹，小妹她还没有成亲。”
“我怕是看不到她成亲的那一日了，小武……”
二喜胡同小院内，庄逸默默地陪着李珍儿坐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小圆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姑娘，老夫人回来了。”
树下，坐了许久的李珍儿缓缓抬起了有些苍白的脸。
“老夫人情况有些不太好，孙爷让我请你回去。”
李珍儿扶着树站起来的那一刻，只觉得眼前的地都在晃，她双腿都有点抖。
院墙上，庄逸看她抖得像筛子，站都站不稳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样子，一跃落到了地上，几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扶着她嗓音温和道：“我陪你回去。”
李珍儿扭动僵硬的脖子，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随着他走了出去，一开始她的速度有些慢，后来越来越快，最后她甚至甩开了庄逸跑了起来。
正堂内，赵月娥看李珍儿回来了，急忙擦掉眼角的泪问：“娘，娘怎会突然变得这般严重，之前……之前不还好好的？”
东屋内，孙武闻言扭头望向了李珍儿。
“那是因为母亲用了烈药。”
李珍儿嗓音沙哑说：“娘不想再拖累我，想为哥、嫂做点事，所以她把自己半年的寿命，浓缩在这一月，使得这段时间她能像常人一样，可一旦……一旦倒下……”
剩下的话，李珍儿怎么也说不出口。
孙武、赵月娥闻言瞬间泪流满面。
东屋内，王玉霞缓缓抬手擦掉儿子脸上的泪温声道：“不哭，临死之前能得到你的谅解，能看到你成亲，阿娘已无遗憾。”
她轻轻招了招手，示意儿子靠近，接着小声说：“小武，阿娘这些年通过万通镖局给你寄回来的钱，你是不是没用？”
孙武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