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众目睽睽下，他说，帮为夫一个忙
婧华声音不大，也实在不算小。
人们纷纷看来。
其中，就包括七皇子萧延。
他原本见宁岸单独过来，还有丝窃喜，没想到沈长亭又来了。
宁岸没留意的七皇子。
因为婧华一喊，大家都在看她，看的她多多少少觉得有点儿丢脸。
对婧华道：“你小声点儿，小心先生又说你没规矩。”
婧华不以为然。
施桓也在人群中。
他本来没看到宁岸，婧华这一喊，他才注意到宁岸就站在他身后。
联想到忽然出现的沈长亭，他恍然大悟：“我当沈三怎么忽然来靶场了，原来是来博小美人一笑的。”
丞王闻言，眸光淡淡一扫。
眼底有旁人看不懂的复杂。
片刻，便将目光收了回去，重新望着前方。
沈长亭大步流星的走到观礼台前，躬身朝皇帝行了一个揖礼：“十殿下近日操劳庆功宴，辛苦劳累，实难如常发挥，不如让臣与来使切磋切磋。”
皇帝心中高兴。
脸上却是没表现出任何情绪，询问般的目光望向晋川使者：“此乃我大梁郡马，与来使切磋，事使意下如何？”
晋川使者当然不愿意。
他又不傻。
沈长亭功夫如何，他在北境就听说过。
可要直接拒绝，无异于亲口承认他看出十皇子不行，想捡软柿子捏。
可不拒绝……
跟沈长亭对下，十有八九得败。
不想打脸，硬着头皮应了下来，转身对沈长亭道：“那就请吧。”
沈长亭淡然一笑。
向皇帝道：“臣还有一事。”
皇帝：“讲。”
沈长亭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我们大梁向来敬重生灵，人命亦有灵，活人当靶之事就算了。来使若觉得难度不够，不如，蒙上眼如何？”
晋川使者犹豫。
“这个主意好。”开口的是十皇子，他附和道：“父皇，师父说的对极了，人命亦有灵，不可不尊重，就蒙眼吧？”
皇帝颔首。
出于对晋川使者的尊重，又象征性的问了晋川使者一句：“你意下如何？”
还能如何？
双拳难敌四手，一张嘴说不过三个人，不答应就是不尊重生命。
晋川使者只能点头。
沈长亭继续道：“前面一共十个靶子，我们各选一个，箭射空，为输，射到其它靶上，也算输。”
晋川来使：“可。”
沈长亭：“来人，牵马过来。”
晋川使者诧异：“牵马做什么？”
沈长亭理所当然：“自然是骑射，难不成大使在要站在这里与在下比？”
晋川使者：“……”
有种上了鬼的当的感觉。
侍从牵来马，呈上三指宽的黑色布条。
晋川使者迟迟未动。
沈长亭接过蒙眼布，抬手朝晋川使者示意：“大使远道而来，先请吧。”
晋川使者也把蒙眼布扯了过来。
俨然没了方才的气势，硬着声音的道：“既是郡马提议，那还是郡马先请吧。”
最好瞎射一通，出点乱子，让他不用出手了。
拿着布条退了一旁。
沈长亭也不在意。
目光越过人群，落在站在后面的宁岸身上，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过来。”
宁岸一怔。
不知喊她做什么，从人群中走出来。
到了沈长亭跟前。
不等她开口，他含笑的声音道：“帮为夫一个忙。”
将蒙眼布放到了她手上。
微微一蹲，在她面前矮下来，停在她抬手刚好能够到的位置。
宁岸：“……”
他什么都没说，可众目睽睽，这哪是叫她帮忙，分明就是告诉所有人，他是为了她才来比骑射的。
心底涌出一丝蜜意。
有些腼腆，嘴角也忍不住的扬了起来。
帮他将蒙眼布系上了。
“小心些。”
“放心。”
他笑笑。
黑色的布蒙住了眼睛，遮住了一汪柔情，令男人本就立体的脸部线条愈发轮廓分明，英气逼人。
站直身子，又对宁岸道：“退后。”
宁岸听话的退了回去。
沈长亭侧耳，听着宁岸脚步声回到观礼台上，才接过侍从递来的弓箭。
扬手一掌拍在马背上。
马儿吃痛，扬蹄长啸，朝前狂奔而去。
就在马奔向前方的瞬间，沈长亭脚下用力，身体腾空而起，一个潇洒的回旋，稳稳落在了马背上。
搭箭拉弓，飞速出手。
嗖！
众人还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弓箭已经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正中间那个靶心上。
众人惊呆。
好一会儿，人群中响起雷鸣般的叫好声。
婧华吸取方才被围观的教训，小声凑到宁岸耳边道：“我就说不白来吧，你家郡马的骑射莫说金陵城，便是全天下，也是一绝。”
言辞间，沈长亭第二箭已经出手。
仰面躺在飞驰的马背上，动作漂亮，毫不拖泥带水。
又是“嗖”的一声。
砰！
箭尖精准贴着第一支箭尖。
又是正中靶心。
倘若说方才他是巧合，这会儿可完全没有巧合可言了。晋川使者握着手里蒙眼布，脸色有点不好看。
皇帝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施桓则是一脸得意。
出手的，可是他兄弟！
嗖！
第三支。
嗖！嗖！
两支连续出手。
嗖！嗖！嗖！
三支同时飞出。
转眼间，沈长亭手中只剩下最后一支箭了。
他选中的靶子，靶心也已经满了。
沈长亭拽着缰绳，让马慢了下来。
最后，停在观礼台前。
就在众人奇怪他要做什么时，他换了手。
右手持弓，左手搭箭。
缓缓的，将弓拉到了最大。
众人不知他这最后一支箭能不能射到靶心，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现场安静的落针可闻。
许是太安静，连弓被大力拉起的细碎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宁岸忍不住怀疑，他会不会把弓拉断了。
就在晋川使者也怀疑时，沈长亭忽然松了手。
晋川使者有点儿得意。
因为沈长亭那个靶子上已经满了，最后一支箭怎么也不可能碰得到靶心。
这个念头还没从脑海中消失，就听“砰”的一声，最后一支箭劈开第一支箭，丝毫不差的，穿进了靶心正中间。
晋川使者都傻了。
还能这样？
观礼台上响起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沈长亭扯下蒙眼布，仿佛知道箭不会偏，看都没看那边，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宁岸。
那意思，好像在问：厉害吗？
宁岸竖起大拇指。
简直叹为观止。
丞王也笑了。
皇帝端着帝王的威严，没笑出声，扭头问晋川使者：“大使还比吗？”
晋川使者黑了脸。
下了好几遍决心，最终还是朝沈长亭拱手道：“我输了。”
沈长亭：“承让。”
这时，七皇子走上前来：“郡马不愧是曾经的武魁，既然晋川人不敢，不如让本王来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