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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岁月……不静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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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与十殿下,是不是之前就认得?”宁岸总觉得十皇子看沈长亭时的目光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不似初相识。

    “不认得。”沈长亭答的干脆。

    宁岸看他。

    他脸不红,心不跳,泰然自若。

    宁岸想了想,十皇子尚未开府入朝,平日在皇宫之中深居简出,沈长亭亦非朝廷命官,两人见面的机会确实不多。

    可能是她看错了吧。

    宁岸站在书案前临摹字帖,沈长亭就坐在一旁看书,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樱桃端着洗好的水果进来,见状忍不住怀疑自己走错门了。

    郡主变化真不是一般的大。

    就连郡马爷待郡主的态度,都好像不一样了。

    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有种说不上来的美好。

    郎才女貌。

    琴瑟和鸣。

    樱桃脚步都放轻了,将果盘放到桌上便从房间退了出去,生怕打扰到他们。

    宁岸认真写真,也没注意到进来又出去的樱桃。

    她忽然想起来说要帮沈长亭找东西,却迟迟没有行动,怕他误会,解释道:“上次说帮你找东西,你放心,我没忘。”

    沈长亭闻言眉心微微一蹙。

    但也只是片刻,便若无其事的回道:“嗯。”

    就“嗯”?

    宁岸侧眸看他。

    见他也没别的表情,只是在翻着书看。

    封面那页卷着,包裹在他修长的五指间,看不到书名,也不知里面是何内容。

    宁岸又继续低头练字。

    一方面练,一方面也能认一些字。

    写久了,手腕有些酸,她搁了笔,正想揉揉手腕放松一下,旁边的男人也将书放下了。

    手朝她伸来:“给我。”

    宁岸一怔。

    “什么?”

    “手。”

    宁岸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沈长亭要给她揉手,不知他为何忽然这么好,心慌的一批:“不,不用,我自己能行。”

    沈长亭不由分说,长臂一伸,将拉过她的手。

    另一只中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白瓷瓶子,打开盖,抿了些出来,涂在宁岸腕上,轻轻揉了起来。

    男人手指笔直纤长,骨节分明。

    指腹的温热沁入肌肤,带着酥酥麻麻的触感。

    宁岸心跳的厉害。

    耳朵一点一点变得滚烫。

    不知是不是骨子里属于赵宁安的那部分意识在觉醒,她看着沈长亭,总有种忍不住不想亲过去的冲动。

    “沈……沈长亭……”

    话没说完,手腕忽然一紧,眼前画面斗转星移,整个人跌进了沈长亭怀里。

    她吓了一跳。

    挣扎着想起,男人顺势扣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擒住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下来。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唇瓣贴上湿热的温度,宁岸一整个懵住了。

    呆呆的忘了反应。

    男人撬开她的唇齿,登堂入室,缱绻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了,宁岸四分五裂的理智终于从震惊中回笼,反应过来的第一反应是……王八蛋,敢占她便宜!

    狠狠咬了他一口。

    血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

    沈长亭吃痛,松了她。

    宁岸立刻从他怀中弹开了,举手想打又犹豫着没落下来,指着他道:“你……你……不要脸,你有心上人,你还亲我!”

    沈长亭看到她扬起的手时,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可听到她骂他“不要脸”,说他有“心上人”时,那抹冷色又瞬间退去,化成了疑问:“你听谁说的?”

    成亲那日,她就说他有心上人。

    他只当是她成心气他,可这会儿听着明显不像气话。

    “听……你别管!反正你以后离我远点儿,等我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就一别两宽,以后各走各的路,谁也别见谁。”

    宁岸吼完,赌气往门外走。

    走了几步意识到这儿是她的房间,又绕回来,指着房门道:“这是我的房间,你走!”

    故意忽略了沈长亭被她咬出血的嘴唇。

    沈长亭幽深的眸望着她。

    他也不知为何,会失控亲她。

    兴许是白日在宫里见十皇子与她走的很近,让他心中十分不舒服。又或许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有了一种不太一样的情愫。

    他以为,这些日子她赶他走,是嫌他不够主动。

    甚至方才四目相对之时,他有种她其实也想亲他的错觉。

    看来都不是。

    唇角掀起一抹自嘲的笑,站起了身:“是沈某卑劣,冒犯了郡主。郡主既然心意已决,那沈某便恭候郡主佳音了。”

    拂袖离开。

    自宁岸身边走过,也未再看她一眼。

    不知为何,宁岸心猛的沉了下,好像有两股力量在不断撕扯,心口疼的厉害。脱口而出:“你……你等等……”

    沈长亭顿住脚步。

    宁岸脑子里一团乱麻,也不知该说什么,看到沈长亭放在案上的书,她胡乱的开口:“你书忘拿了。”

    沈长亭冷声:“扔了吧。”

    大刀阔斧的往外走。

    宁岸以为他这回肯定要离开了的时候,结果他在门口又停住了。

    清醇的嗓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道:“沈某虽算不得良人,但与郡主相识至今,亦未做过愧对郡主之事。郡主想和离便和离,要休夫便休夫,倒也不必把屎盆子往沈某头上扣。”

    这次说完,真头也不回的走了。

    宁岸追到门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回应她的,只有西厢房那边传来的,“砰”的一声摔门声。

    想来沈长亭气的不轻。

    宁岸:“……”

    完蛋了。

    这次真是惹恼了。

    樱桃就守在不远处,听到动静赶紧小跑着过来,见自家郡主一筹莫展的站在门口,又见郡马爷也不见了,再联想到方才的摔门声。

    “方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就吵架了?

    “我说错话了。”宁岸霜打的茄子般,蔫巴巴的坐在了门槛上。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说的不是事实吗?

    沈长亭他有意中人,就是不争的事实啊。

    总不能这一世他心上人消失了吧?

    百思不得其解。

    樱桃见她坐在门口,吓了一跳,忙扶着她起来:“地上凉,这里风又大,郡主小心着凉了。”

    不经意间看到宁岸唇上的血,她惊奇的问:“郡主您嘴巴怎么出血了?这唇红如何也花了?”

    宁岸:“……”

    扫开樱桃察看伤口的手,边擦嘴巴边往屋里走:“你看错了,没有的事。”

    回到书案前,宁岸也练不下去字了。

    看着沈长亭留下的书,心说要不给他送过去,顺便道个歉?

    可这次他火气貌似有点儿大,光拿这本书去,他不能来句“扔了吧”,连门都不给她开吧?

    算了,还是先帮他找东西吧。

    等找到东西,说不定他气消的差不多了,她再道歉事半功倍。

    当天夜里,宁岸把府里的兵器库、仓库、藏书阁,甚至粮仓、父亲书房中带着隔音密室……所有能存东西的地方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沈长亭所说的青龙戟。

    甚至连一个与沈长亭描述相似的兵器都没找着。

    早膳时旁敲侧击问了母亲,也没问出有价值的线索来。眼看书院开课时辰快到了,宁岸心想不能再耽搁了,得先上课去。

    匆匆收拾东西出了门。

    萧俊见到她倒是备感意外,笑着道:“还以为郡主上了一日课,嫌萧某人水平不佳,不来了呢。”

    宁岸忙摆手:“先生说笑了,前阵子生病耽搁了。”

    “听师兄说郡主受了风寒,休养了些日子。不过既然来了,想必身体也无大碍了,那就去书堂等着上课吧。”

    “谢谢先生。”

    萧俊与沈长亭是师兄弟,关系又不似普通朋友,他对沈长亭的了解定然比其他人多。

    宁岸灵机一动:“先生,我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何事?”

    “在遇见我之前,沈长亭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除了记得沈长亭有意中人和她毁了沈长亭意中人容这两件事儿,她根本不记得那女子的名字,甚至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

    回忆起来只有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萧俊笑了。

    笑的十分有深意:“说起我这位师兄,他的爱慕者倒是不少,不过能让他上心的……”

    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奇怪了。”

    “奇怪?”

    “不是,不是,没有就好,我先去上课了,谢谢萧先生。”宁岸抱着课业本,赶忙往书堂去了。

    沈灵正百无聊赖的伏在桌案上,目光不时瞟向前方。

    前面就是宁岸的位子,已经空了大半个月了。

    算起来宁岸就来过一天,可她总有种宁岸好像在这呆了很久很久,又很久很久没来的错觉。

    正要收回目光,忽然见那儿坐过去一人。

    “赵宁安!”看清来人是赵安宁时,她几乎是高兴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你没事了,终于回来上课了。”

    宁岸也看到了沈灵。

    回头道:“我不来,由着你在学堂当霸王吗?”

    沈灵撇嘴:“就知道你没什么好话。”

    从包裹里翻出个什么,扔给宁岸:“谢谢你上次回在义庄救我。”

    宁岸一看,竟是包桂花糕。

    “不能放坏了吧?”

    “你能不能少用你的小人之心度我的君子之腹?我可是特意跑去问过我三哥你喜欢吃什么,才买来带给你的。你不在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带。”指着一众同学道:“你不信问问他们,你再不来,他们都快吃这东西吃吐了。”

    一连串的话跟珠炮似的。

    同学们纷纷点头。

    就连帮着宁岸反驳过沈灵的同学,这次都点了头:“是啊,你要再不来,我们可真吃不下这桂花糕了。”

    宁岸这才朝沈灵笑了:“有心了,谢谢。”

    沈灵挑眉,一脸的傲娇。

    上课时,沈灵睡觉被先生抓到,罚了站。

    沈灵不服气,课休时拽着宁岸去书院后面的小河抓癞蛤蟆,说萧先生最怕这些,要塞他鞋子里吓他。

    宁岸很是服气:“……如今冬月都过一半了,蟾蜍早就冬眠了,明年开春才会出来,这个时节抓不到。”

    沈灵得意的道:“那是你,我能抓到。”

    宁岸:“……”

    “你三哥要是知道你在学堂惹事,少不了要罚你吧。”

    “你不会不告诉我三哥吗?”

    “我会告诉他。”

    沈灵扭过头,狡黠一笑:“只要你答应不告诉我三哥,我可以告诉你很多我三哥的秘密,保证是你闻所未闻,绝对不知道的。”

    “你三哥那样的人,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自有办法,反正你绝对吃不了亏。”

    “那你先告诉我,你三哥与我成亲前,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你别想骗我跟你说了,你又反悔去三哥面前告我状,你得先答应我,我才告诉你。”

    宁岸心说半月见,这丫头心眼子变多了。

    “行,我答应你这次的事儿,不会跟你三哥说。”反正这个时节,蟾蜍基本上不可能抓到。

    沈灵伸手:“拉勾。”

    宁岸:“你幼不幼稚?”

    沈灵:“万一你这人言而无信呢?”

    宁岸只好伸出小拇指,跟她拉了勾。

    沈灵边带着宁岸往小河边走,边说道:“说起来,我三哥小时候的确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

    小青梅?

    宁岸:“叫什么?”

    沈灵摇了头:“这我真不知道,那户人家早些年在京都住着,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举家搬离了。当时我还小,只依然记得她时常来找我三哥玩儿,走的时候三哥好像还难过了很久呢。”

    “多大?”

    “应当比我三哥小个两三岁吧。你问这做什么,别说那户人家一走这么多年音讯全无,便是们回来,三哥已经与你成婚了,她还能横插一杠子,把我三哥抢回来不成?”

    “那还好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宁岸指指河面,沿着岸边的水面已经被冰封了:“水都结冰了,不可能抓到蟾蜍,我们快回去吧。”

    “能抓到。”

    沈灵拽着宁岸到了河边,寻了根树枝,扒开岸边枯叶仔细的找了起来。

    宁岸:“……”

    你说她胆子大吧,被几个纸人吓得魂飞魄散。你说她胆子小吧,大冷天的跑到河边来抓蟾蜍。

    搓了搓泛凉的手,犹豫要不要提醒沈灵,这样大概率是找不到的。

    忽然沈灵尖叫了声:“找到了。”

    就见她弯下腰拨开枯叶浮土,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只惨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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