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来这里做什么?
樱桃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哆哆嗦嗦的扯着宁岸衣摆,躲在宁岸身后看都不敢往外看:“郡主,这儿太吓人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宁岸:“……有人求救,过去看看。”
樱桃想了想。
听到的好像确实是“救命”。
壮着胆子刚想往外看,又传来一声惊叫:“有鬼啊!”
樱桃“嗖”的缩回了宁岸身后,闭眼紧拽着她的衣衫,连声音都在哆嗦:“郡主我们快走吧,有鬼,有鬼啊,郡主!”
宁岸:“……”
宁岸:“要不你先回去马车里等我?”
樱桃闭着眼,拼命摇头。
一边担心宁岸,一边又胆小害怕。
里面又传来几声呼救,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宁岸叫樱桃安静下来,仔细听了听。
“沈灵?”
她怎么在这儿?
她顾不得吓得瑟瑟发抖的樱桃,把衣摆从樱桃手里拽出来,留下一句“回马车上等我”,冲进了义庄。
呼救声就从堂屋传出来。
宁岸想都没想,冲了进去。
堂屋正中摆着个香案,香烟袅袅,前方供着判官像。两侧挂着青面獠牙的鬼吏画像。
香案两侧摆着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
再往里,有不少棺椁。
有的棺椁前方摆了方桌,供着香炉,有的空着。
最里头堆着扎纸人。
沈灵进来时不知发生了什么,撞翻了两个香案,栽进了一堆扎纸人里。捂着脸大喊着“救命”。
宁岸左右看了看,屋里没人。
沈灵喊起来中气十足,应当没什么大事。
她上前扶起被撞翻的香案,边对沈灵道:“没鬼,别喊了,你身边那些都是纸人。”
沈灵声音戛然而止。
拿开捂着眼的手,先看看正重新摆香炉的宁岸,再看看将自己团团围住的花红柳绿纸人,“啊”的一嗓子,从地上弹了起来。
宁岸:“……”
摆好香炉,重新点了香,朝棺椁拜了拜:“打扰了,勿怪。”
沈灵惊魂未定的走到她身边,四下看看,没看到别的动静,心有余悸的道:“你不是说没鬼吗?那你拜什么?”
宁岸将香插进香炉:“怕和尊重,是两回事。”
沈灵死鸭子嘴硬:“送到这里的死人,要么是无家可还的无主之人,要么是一时半会下不了葬的可怜人,他们有什么好尊重的?”
宁岸沉默片刻。
忽然透过沈灵肩膀看着什么,幽幽的开口:“你别扒在她身上,她胆小,吓死了跟你没完。”
沈灵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嗷”的一声,蹿到了宁岸身后:“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你们离我远点。要寻仇,就去寻那些害你们的人,别找我!”
宁岸:“都是些无主幽魂,你怕他们做什么?”
沈灵意识到宁岸可能是骗她,瑟缩着露出头来,确认四周什么都没有,她才从宁岸身后走出来。
挺挺腰板,故作镇定的对宁岸道:“我也没说害怕。”
宁岸嗤笑。
没再与她说话,而是转身朝后面的的棺椁走去。
见她走,沈灵瞬间泄了气。
小跑着跟上她,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宁岸不答反问:“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听到你喊救命才进来的,你来做这儿什么?”
沈灵支支吾吾不肯说。
宁岸:“不说,我可不管你了。”
沈灵瞬间投降:“我说,我说。我从书院出来,听到你让马车夫赶车来城南,又听丫鬟提起义庄,就想跟来看看你做什么。”
宁岸无语。
瞧她一身狼狈,估计吓得确实不轻,只道:“你现在看见我了,我什么都不做,你回去吧。”
沈灵头摇成了波浪鼓。
拽着她的衣服不肯撒:“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宁岸:“……”
就这胆子,还见天的想找她麻烦。
这屋子里除了几个纸扎人长得吓人了点儿,也没别的,她问:“你进屋看见什么了?吓成那样?”
沈灵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指着棺木道:“我进来时整间屋子黑乎乎的,就看到这里飘出来一道白鬼,他看了我一会儿,就过来扑我。你刚说没鬼,他走路脚都不着地,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宁岸提出疑问:“你说刚才屋里是黑的,这会儿外面都还亮着,屋子里怎么可能全黑。”
沈灵定睛一看。
外面天确实亮着,屋子里虽不算明亮,但也能看清大概轮廓。
与她进来时全然不同。
不解的道:“怎么可能,我进来时这里就黑的!”
宁岸:“大概在你潜意识之中,这种地方本就该一团漆黑,你进门时又被门口的神像吓到了,产生了错觉。”
沈灵听不太明白。
回想起来方才的情景,脑子里竟一片混沌,好像什么都不清楚似的。
也无法反驳宁岸的话。
沈灵吓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你干什么?”
宁岸指指棺木,漫不经心的回答:“看看那白影是不是回棺木里面去了。”
沈灵脸都白了。
这时,门口慢悠悠的“飘”进来一支长杆。杆头系着一段白绫,飘飘悠悠,都探进来数尺长了,还不见后面有人。
沈灵再次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脱口而出:“鬼啊!”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一个声音:“郡主,我来救你了。”
是樱桃。
刚喊完,似乎愣了一瞬,长杆砰然落地,伴着心惊肉跳的叫喊:“郡主我先走了,我一会再来救你。”
一串脚步声往外跑了。
宁岸:“……”
谢天谢地,她没心脏病,要不然非得让这一惊一乍的俩人送走不可。
棺材未完全封上,前方隐隐可以窥见棺里躺着的人。
从样貌看,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肤色偏暗,面容不甚安详,可见死前经历了不小的痛苦。
宁岸等了一会儿,空间没开启。
她有点儿失望。
正准备再靠近点儿看看,耳边忽然响起一道阴森沉郁的声音:“姑娘认得他?”
扭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宽脸,络腮胡,个子不高,一身粗布短打。左手抓着两个纸扎人,表情森然,身上带着一股沉郁之气,应是义庄的守棺人。
宁岸正要打招呼,沈灵已经吓得魂都飞了。
“鬼,鬼,鬼啊!”
朝门外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