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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项羽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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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项羽烧尽阿房宫,便想起程,转思沛公尚在霸上,我若一走,他便名正言顺地做了秦王,如何使得?看来不如报知怀王,请他改过前约,将沛公调徙远方杜绝后患。遂令项伯赴怀王处请命。

    于是项伯到彭城致命怀王,怀王曰:“吾前已有命,先入咸阳者为王,又何必请命?”项伯再拜曰:“鲁公功高望重,沛公力弱势孤,不若大王命鲁公为王,足以镇抚百姓。”怀王曰:“不然。信者,人君大宝也,前约已定,若复更张,是失信于天下。尔速回,但如约耳!”项伯辞别怀王回告项羽,项羽大怒曰:“天下方乱四方兵起,我项家世为楚将,所以权立楚后仗义伐秦。百战经营全出我叔侄两人以及诸君。怀王不过是一个牧竖,由我叔父拥立毫无功业,怎得自出主见分封王侯?且诸君披坚执锐劳苦三年,怎得不论功行赏裂土分封?诸君与我能同意吗?”诸将都怕项羽,当然都说不同意。项羽又道:“怀王究系我主,应该尊他帝号,我等方可为王为侯。”众人又同声称是。项羽遂尊怀王为义帝,迁于江南彬州,自己自号为西楚霸王。又与范增密议道:“昔怀王约先入关者为王,今沛公先入关中,亦当首先封王,但若建都咸阳据关阻险,深为后患,先生有何高见早力区画,然后加封。”范增曰:“巴蜀乃秦之罪地,山川险阻地方艰苦,不如封沛公为汉王,却将章邯、司马欣、董翳封为三秦王,阻住汉中之路,使他南无所进,东无所归,老死汉中,虽为加封,实是左迁也。”项羽曰:“此计甚妙。”于是传令军政司核查将土功绩依次封赏。乃封沛公为汉王,都南郑;章邯为雍王,都废丘;司马欣为塞王,都栎阳;董翳为翟王,都高奴;英布为九江王,都六台;范增为丞相,称亚父;项伯为尚书令;钟离昧为左司马;丁公为左将军;龙且为大司马;季布为左司马;雍齿为左将军;陈平为都尉;韩信为执戟郎。。。。。。封爵已毕,排设筵宴管待,颁诏传布中外不题。

    霸王封爵日久,闻义帝车驾尚在彭城,不肯到彬州建都。霸王便召群臣计议此事,陈平出班奏曰:“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今陛下封天下诸侯,外边百姓皆云:‘以臣封臣,古今罕有。’若果有此言,陛下不足以服天下。不若请义帝远处僻地,以塞百姓之言,以免天下议论。”项羽曰:“此言正合吾意。”随命范增领桓楚、于英,赴彭城催义帝往彬州建都。仍将彭城修饰齐整,朕欲往一观,不忘故土之意也。”范增不敢违命,只得启行,辞行时对霸王说:“臣有三事上谏:第一不可离咸阳,咸阳乃自古建都之地,沃野千里天府之国;第二当重用韩信,盖韩信有元戎之才,若陛下举而用之,则纵横天下所到无敌,如不用即杀之,免使归于他人;第三不可使汉王归汉中,待臣回来再作区处。此三事至关紧要,不可忽也。”霸王曰:“卿去早回,所言三事朕记在心。”范增遂同桓楚、于英赴彭城去讫。

    范增刚走,霸王即时传令,着新封诸王五日内还国,惟汉玉且留咸阳另有别议,张良一听大惊道:“汉王休矣!若范增回关中,必有谋杀之意,如何得走汉中。”急来见汉王。汉王道:“今日霸王分忖诸王皆令还国,惟刘邦另有别议,此必谋害之意,为之奈何?”良曰:“大王老小皆在丰沛,明日可上表,只说给假搬取家小,臣有救大王之计。”

    汉王随令郦生作表,次日投进,表曰:

    臣丰沛小民,今受封王爵,乃天下之至荣,千载之遭际也。臣身虽荣,而父母妻子远在故土,意欲差人搬取,伏乞给假三月搬取家小。伏惟圣裁,不胜惶恐之至。

    霸王看表后道:“卿欲回丰沛搬取父母,也是人子孝亲之意,朕准奏。”这时张良出班奏曰:“汉王不可以让他回家搬取家小,只可以独遣还国,陛下着人取汉王家小为质,则汉王无别心。”霸王听后说道:准汉王还国,不许给假回丰沛。”张良要的就是这个。钟离昧上谏道:“亚父临别时曾说不可放汉王入汉中,今陛下如何忘了?”霸王曰:“留他老小住彭城,又何必稽留汉王?况封诏已传内外,如何信亚父之言,而使朕失信于天下也?”遂不听钟离昧之谏。有韩信叹口:“使汉王入汉中,正中其计矣!他日以思归之心,奋鹰扬之勇,吾辈皆为所虏也!可惜亚父之言已成画饼耳!”

    却说汉王回营,即分付大小将士作急起行。于是众将整率人马,簇拥汉王离开咸阳。

    去南郑必经栈道。只见此处群山环抱,沿途都是悬崖峭壁,只有栈道凌空高架以度行人,别无他途。樊哙等人见栈道十分险恶,人人有思归之意,各呐一声喊,便要杀回关中。汉王亦怒道:“我奉怀王之约先入关中,谁想项羽背了前约,听范增诡计左迁我来此险峻去处!又着章邯等三人阻塞东归之路,纵使腾云也飞不出去。此时三秦尚未据守,不如杀上咸阳与他拼个死活。”萧何、张良、郦生下马跪伏在地道:“不可一时暴性误了大事。汉中虽险,乃大王兴王之地。况西南静僻,如大王招军养士,霸王决不得知。待人马强壮兵势严整,那时还定三秦,天下不难图也。若听众人之言倒转东向,霸王率兵西来势如压卵,想要再为汉中王,不亦难乎?”汉王从其言,即令樊哙催趱人马向汉中来。

    汉王正行之际,只见张子房下马奏曰:“张良送陛下到此,欲辞回韩国。”汉王大惊曰:“先生一向与邦相从,今欲辞归,使刘邦何所依附?”张良曰:“臣辞陛下东行,虽看故主,实与陛下去干三件大事。”王曰:“哪三件事?”良曰:“一者说霸王迁都彭城,留关中与陛下为建都之地;二者说诸侯反楚归汉,且令霸王无西征之意;三者与陛下寻一个兴刘灭楚定天下的大元帅。干了这三件事,臣在咸阳与陛下相会。愿陛下百事忍耐不要急躁。汉中不过暂居,多则三年,少则一、二年,管教陛下东归。”汉王曰:“果如先生之言,刘邦虽受苦万千,亦不敢埋怨,但先生所举元帅有何凭信?”张良曰:“臣有角书一纸,内有臣手字,并有与陛下平日密言之事,陛下须留用,不可失也。”汉王执张良之手涕泣曰:“先生不可失信!如见太公,为我恳恳拜上,一日得东归,尚有迎养之日。非是敢抛弃父母,只因霸王强暴,不得已赴汉中以图苟免耳。”张良曰:“谨遵王命。”又与萧何相别,拉在无入处暗与定计道:“如此这般,如寻得破楚元帅来,丞相可用意举荐。”萧何曰:“先生放心,凭你角书,必知其为大将,焉敢蔽贤误国耶?”张良辞了汉王及众将,带领五个从人复回旧路,往关中来不题。

    且说汉王大军正行之间,只听得后军一齐叫苦不迭。汉王回头看时,只见烈焰连天,浓烟遍野。汉王大叫曰:“此必是张良叫人烧绝栈道,使我不得东归矣:却不知是何主意?”诸将士齐声怨骂张良,各各放声大哭曰:“我等生为关内人,死作汉中鬼,何日能够再修栈道?”众人嚷闹间,萧何对着汉王附耳言道:“大王不可怨骂张良。张良昨日与臣相别时,曾说要全部烧毁栈道,表示无东顾之意,以消除项羽的猜忌,同时也可防备他人袭击。这样可以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再展宏图。大王何故怨骂张良呢?”汉王听后大喜道:“若非丞相之言,差点误怪子房矣!”遂令三军前进。

    不久汉王到得南郑,即了王位安抚百姓,施仁布德治民以宽,汉民莫不悦服,此年五谷丰熟,家家快乐,处处笙歌,汉王甚喜。于是封萧何为相国,曹参、樊哙、周勃、灌婴等以下各有封赏。招贤纳士,积聚粮草,国中大治。

    且说张良烧了栈道来到凤岭,暂歇半日,过凤州,出益门,将到宝鸡,只见一支人马拦往来路,高叫曰:“子房公休走,亚父着我在此专等,谁想果从这里来!”张良大惊,正要下马询问来历,那马上将军便道:“子房公不要忙,我有话说。”

    却说拦住张良者,乃项伯所使也。项伯恐栈道难行,预先差人在此迎接张良。张良入城见了项伯,深谢差人远接。接着又出城打听霸王消息。访问各路诸侯还国情况如何?有人传说韩王成来见霸王,因为来迟,又见张子房随汉王进入汉中,霸王听信谗言将韩王杀了,昨日灵柩发回本国去了。张良听罢恨不能死,急欲回国葬主,项伯见张良去意甚急,不敢苦留,当日辞别就行。

    张良星夜奔回韩国,见了韩王灵柩放声大哭,以头触地道:“良实不忠,致使项羽误害我主,不世之仇,张良当为我主报之,虽肝脑涂地亦不惜也:”言罢又哭。诸公子劝解,遂回本家省问家小,停当数日后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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