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心之全蚀
“姐姐,”费知非挣开了绳索,急忙拿走夏亦瑶嘴巴里的抹布,又撕开了捆绑她手腕的麻绳,“我和警察一起追他们去,你在这里等一等,千万不要乱走,不要轻举妄动。”
外面大队长依旧拉了嗓门喊。
催泪瓦斯的作用很厉害,夏亦瑶很快就感觉眼睛刺痛。
有人一脚将门踢开,夏亦瑶指了指里头,“人都从后院逃走了,但愿咱们的人没受伤。”
那群警员担心的是夏亦瑶和费知非会被当做人质带走,要是这样,事情处理起来就难上加难。
但事发突然,这群家伙又权衡利弊,知晓携带两个大人远比携带小孩儿逃走困难,因此作罢这个打算。
他们固然对两人恨之入骨,但却不敢杀人灭口,所以丢了两人在庭院内。
“你没事儿?”
副队长看了看她。
“我还好,但我弟弟追坏蛋去了,他赤手空拳,我担心他遇险。”
“别怕,我们的人也都追过去了。”
好消息是那老太有风湿病,才跑出去不远就被几个警察按压在了街角一个垃圾桶旁。
此刻几个警察将老太送到了警车。
夏亦瑶要求和这老太单独聊一下。
“史无前例!”队长皱皱眉,“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今天得亏是你夏亦瑶提出的请求,这要是别人保证被驳回。”
无疑,夏亦瑶是幸运的。
而这外冷内热的警察队长也的确是很有人情味的。
但坏消息是……
人质依旧在歹徒手中。
对夏亦瑶来说,更坏的消息是费知非还在追凶。
此刻队长有点无奈,皱眉道:“我们给她上了镣铐,你要单独见她,我不允许,我也没这么权利,你可以在我们的保护和监督之下和她聊两句,注意把控时间。”
夏亦瑶点头。
她进车子。
那老太眼神空洞。
看她进来了,老太居然笑了。
“想不到我折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中,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不!”夏亦瑶看着那双苍老的眼睛,“你记得王虎成吗?”
“万金油?我自然记得他了,怎么?”
老太震惊,“他出卖了我?”
在他们这行当内,从未有人出卖过幕后的大老板,夏亦瑶不置可否,又道:“你被抓了。”
“我一把年纪了,还能做几年的买卖啊?抓了就抓咯,里头也舒泰,还能安度晚年,和五保户一样呢。”让她吃惊的是,这老太非但一点不感觉恐怖,反而还很期待未来的生活。
她也笑了,笑容同样诡异。
“你们难逃法网。”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还能逃出逮捕,前几年就准备到越南或柬埔寨去的,耽误了,我啊,老了,人老就要落叶归根。”
这老人家似乎变成了哲学家。
夏亦瑶只感觉恶心。
“东西呢?”
“什么东西?”
“台账,我知道你们内部有台账,这也是王虎成告诉我的,他知错能改,不想就这么浪费十三年在农场改造,台账呢?”
从这台账内就能查出当年的秘密,只要调查到线索,关于弟弟的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而这里头的东西很可能也能顺藤摸瓜调查到关于费知非的一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我们会找到的。”夏亦瑶皱眉。
她准备离开,其实上车之前她就猜到了,这老家伙冥顽不灵,怎么可能会将秘密说给自己,但就在夏亦瑶准备走的时候,这老太却开腔了。
“胡豆香胡豆甜,少了胡豆难过年啊。”
她似乎在哼唱童谣。
夏亦瑶回头,“你家乡的儿童歌?”
“家里穷,人口多,三岁就被亲爹爹卖了,八九岁多我凭借记忆回家,老父亲却再次将我送走,陈年旧事都忘的七七八八了,唯独不能忘记这个!”
老太的眼睛湿润了。
“我二十八岁那一年才结婚,男人对我不好,我孩子才刚刚出生就夭折了,钱啊!钱是好东西,偏偏我没钱,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儿发高烧死在了被窝里,我多难受啊,都过去了,如今都过去了。”
夏亦瑶安静的听。
她似乎掌握了某种密码。
这种密码可以打开他们设置给大众的屏障,让大家看看他们内心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你要的东西,我本身应该销毁掉的,但却保留了下来。”
“在哪里?”夏亦瑶盯着她看。
那老太皱眉,“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啊?这样不是乱套了?
就在夏亦瑶准备建议警察在屋子里好好搜查的时候,那老太又道:“你说说,你一个演员真的就这么伟大吗?帮警察局做事,我们可是有真家伙的,你不怕死?”
说真的,不是夏亦瑶不怕死。
而是她相信这个法治社会是安全的,她不会出任何问题。
“孤儿,我!”
她指了指自己。
警车关闭。
夏亦瑶的心七上八下。
另一边,费知非穷追不舍。
他和几个警察协作,很快将歹徒围困在了一个死胡同内。
那小孩放声大哭,歹徒本已走投无路,此刻看看手中孩子,顿时来了主意。
“退后啊,你们最好全部退后,不然我弄死这小家伙。”
警察投鼠忌器,只能全员撤退。
“你也退后。”队长丢给费知非一个严肃的眼神。
费知非无计可施,只能退后。
从胡同内出来,众人集思广益,有人说:“还在在他们手中呢,咱们更要注意安全,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错以为咱们掉以轻心留下了一条路,等他们再次上路咱们又追。”
这是缓兵之计。
可以使用,但却有很高的危险系数。
他们可能还有据点,或未来会偷渡到越南缅甸等地方,这里距中缅边境不是很远。
“狗急跳墙,人急造反!”警员道:“我也支持这个看法,只有逃亡的时候他们才会获得安全感。”
片刻后,副队长到了。
她冒险将自己的孩子作为钓饵丢出钓鱼,一开始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等始料未及匪夷所思的事。
但此刻揭穿的现实无疑让她惶恐。
“不可以,他们会撕票的,再说,我孩子还在襁褓之中,谁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