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皇帝的打算
半个时辰后,夜幕刚刚降临,院外便有了动静,来人不少,却一直在院外徘徊,柳千语知道障眼法骗不了他们多久,这里毕竟不是云疆,云疆那边是柳鹤的精心之作。“小燃,你的毒多久会起效?”
叶燃坐在一边很认真的开始数,“迷药立马就倒,痒痒粉过半刻钟才会有效,僵尸粉得一刻钟,散功散需要运功才能起效……”
柳千语听后青筋直抽,“你到底投了多少种药?”
“我身上有的都放了一些,还剩一些留着以备万一,师姐放心,致命的毒药放在最里圈,就算他们有力气闯进来也过不来。”叶燃毕竟还小,并不想真正伤人性命,将迟缓的药放在外面,是希望他们知难而退,若如此他们还是要进来杀他们,那再中他下的毒他心里也好受些。
凤熠摸摸叶燃的头,“你此次做得很好,不需有额外的负担,外面那些人是听命行事,你给过他们机会,若他们不知悔改,错不在你。”
叶燃一直觉得师姐虽好,但姐夫才是真的了解他的人。
看着叶燃与凤熠的互动,柳千语不禁自问自己是否对叶燃太过苛求,可是从前她父亲便是如此待她的……是她父亲太过狠心?果然,她父亲的心里从来只有她母亲。
恶作剧似的药粉并没有让黑衣人惧怕,没有倒下的人持续想办法往院中而来,更多的人倒在了院外。当院门被他们打开后,他们才知道此前的不过是些警告,迎面而来的白烟让闻入者顿时皮焦肉烂,不出三步口吐黑血而死。这样惨烈的死状总算让黑衣人齐齐退出了院子。
“首领?”徘徊于院外不敢入内的黑衣人同时望向领头人。
领头人皱着眉头一时进退两难,最后无法挥挥手带人撤退。
他们撤走后,柳千语与凤熠开门而出,隔壁的凤卫也齐齐出了厢房。
“此毒威力不小。”看着那边叶燃正端着盆水带着凤卫将剩余毒药清理干净,凤熠这边对着柳千语夸奖着叶燃。“小燃年纪虽不大,用毒的造诣却不小。”
“他虽拜我爹为师,却是从小跟着我娘习毒,就好像我爹说的,医术里他是所有徒弟最差的,但论到毒术,全药谷没一个人比他厉害。”
“术业有专攻。”朱淇不知何时也出了房门,“小燃的天赋在我之上,我如他这般年纪时可没有此等功力。”
“你们可莫再夸,他还小着呢,你们给他如此高的评价,他尾巴会翘上天,若以后遇上厉害的用毒之人,会吃大亏的。”柳千语看叶燃永远是弟弟,用毒之人,只有人外人,从未有顶峰,为了防止将来不会死的不明不白,如今便应严格要求他,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大公子,接应的人已经到了,是否连夜赶回京都?”凤卫首领与外面的凤卫接上头后立马回来禀报。
“回吧,这么多人在慈安寺也不方便。”说完转身对朱淇说,“岳母,改日再来烧香上供吧!今日情况特殊,寺中香客众多,我们再待下去,今晚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朱淇点头,“你安排就是。”
书房内,凤翼与柳鹤等人得知凤熠等人遭人暗杀在家中急得不得了,柳鹤原想立马赶去慈安寺,凤鹏等人阻止了他。“柳先生现在去远水解不了近渴,既然凤卫已经前往支援,先生便再安心稍待片刻。”
“皇家之人如此三番要致熠儿于死地,是真不把我凤家看在眼里?还是另有所图?”凤翱总觉得事出有异,这不是皇家的作风,皇家暗卫的职能是护卫而非暗杀。“长兄,不可再放任下去,得给皇室施施压。”
凤翼有苦难言,这件事如何再瞒下去?
柳鹤看着凤翼这样冷笑一声,“怎么?你还准备忍下去?凤翼啊凤翼,你想害死儿子我不管,但是他既然敢对我家夫人与女儿下手,便是我柳鹤的敌人,今生今世我与他没完。”
凤翼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说:“谁想忍?我夫人和儿子在那,我不急吗?谁能想到他居然如此执拗非要我熠儿的命。”
“你没想到?你是不敢想吧!你就是个懦夫……”柳鹤站起来与凤翼对着吼,吓得凤家其他三个兄弟连忙出来劝架。
“长兄,柳先生,息怒息怒。”
“息什么怒,做事婆婆妈妈,拖拖拉拉……”柳鹤一甩衣袖打开书房的门离去。
三兄弟看着离开的柳鹤,又看看兄长,不知为何事情会闹成这样,既然他们再担心,也不应在此时吵架。
凤翼轻叹一声,知道有些事瞒不下去,他示意五弟将门关上,开始说起当年的往事。
三兄弟听完后如凤熠等人一般目瞪口呆。“所以这些年长兄不愿与皇家为敌也有这个原因在?”
“堂妹是因何去世的?”当初他们只知元妃去了冷宫,后来的事还真没关心过,如今听兄长提起,才想着问问。
凤翼想着最后一次见到元妃的情景。那天她偷偷遣人来寻他,他原是不想再与她扯上任何关系,该帮的都已帮过,该了的情分也已了结,但来人说元妃只剩最后一口气,不得已他悄悄去了冷宫。
“长兄,妹妹还有最后一事相求,求你护着我瀚儿。”
凤翼摇了摇头,“我护不住他,你这是想把我们凤家往死里送吗?你忘了凤家的祖训?此前帮你已是破例,我凤家不该插手皇室纷争,你已不是凤家人。”
元妃不听凤翼之言,显得很激动,一个劲的摇着头,“长兄,是妹妹错了,不该将凤家搅入这浑水,只是我走后瀚儿便再无可依靠之人,妹妹不放心啊,他的身边都是害他之人,我……”还未说完便两眼一黑倒在了床上。
凤翼见状连忙上前,弥留之际,元妃用仅剩的力气说道:“长兄,我能做的便是把他带走,这是我造的孽,也是他欠我的……”
“你说什么?把谁带走?你又做了什么?”
元妃只是轻摇着头,“我被他利用了……”话未说完便断了气。
凤翼悲痛着堂妹的离世,却也因她话中的意思而不解。
此话过去数年,后来想起来似乎那些话别有意思。“元妃去后没几天,先帝暴毙……”
凤家三兄弟听后惊出一身冷汗。
凤鹏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其实他们有同一个猜想,先帝之死是否与元妃有关?但这话不敢说也不能说,若如此联系起来,加上此前阴差阳错导致二皇子死亡,他们凤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皇帝若是不知元妃是他亲母,只知元妃的身份与先帝暴毙的真相,视我凤家为眼中钉,欲杀之而后快便是理所当然。”一向最爽朗的凤翔都难得凝重相。
“长兄一直瞒着此事,是否多年来独自苦恼,此事于我凤家确实是灭顶之灾。若被他人得知……”凤鹏一直都了解凤翼,他心里有太多的事情,凤家这个担子太重,家主之位并不是这么好坐的。
“为兄是怕此事已有外人知晓。”
“谁?”
凤翼摇了摇头,“冥冥中有人一直在推动事情的发展,我最近让你们在各处布下的暗桩可有消息?”
“这恐怕还得需要一些时日。”
“皇宫与中山王府如何?”
凤翱说道:“宫内只在柳先生到来时有些反应,不过当晚皇帝好像见过什么人,但是我们的人查不到此人的去向,应是宫内有特殊的通道。”
“见过什么人?”
凤翱摇了摇头,“夜里太黑看不清楚,我们的人不敢跟的太近,此人在永安宫附近的花园失去踪影。”
“让宫里的人注意安全。”
“弟弟知道。”
“中山王府呢?”
凤翔说道:“中山王一直在府中与小孙儿一块习文作画,并未出过府,府中也无特殊异动,据这几日的消息,他似乎正逼着小女儿习医。”
凤翼头疼的按着太阳穴,“事情未明朗前,大家切记守口如瓶。”
“长兄放心。”
凤熠几人回到凤府已过子时,凤翼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柳鹤齐齐出现在门口迎接,看到几人平安无事总算松了口气,吩咐大家回房休息。
“又失败了?”元泽昊气得将砚台直直的砸了过去。“废物,这么多人奈何不了区区五人?”
“陛下,他们有凤卫在侧,而且毒娘子朱淇名不虚传,弟兄们尚未靠近便都中了毒,根本无法近身。”暗卫首领也是身上有伤,他亲眼看着其他人倒在他面前,死相惨烈。
“朱淇真有如此能耐?”
“属下从未见过如此毒术,只是一阵白烟,很多人便开始皮肤溃烂焦黑,不出三息口吐黑血而亡。”
“这是什么毒?”
“属下不知。”
“去,问问他,可有解毒之法。”
“是。”
暗卫离去后,元泽昊轻敲着桌面,“凤熠的运气总是这么好,每每想致他于死地,他总能化险为夷……”他双眼微眯仿佛又有了其他主意,他问向一旁值夜的太监,“朕记得年初那些部落进献了不少美人?”
公公连忙弯腰回话,“回陛下,各部族为表臣服之心,每年都会献些美人进宫。”
“那些人呢?”
“陛下看上的都已入了后宫,其余的由内务府统一安排住所。”
元泽昊摸了摸下巴,“去挑几个机灵的,好好教养,朕要让他们与安宁公主一块嫁入凤府。”
公公愣了一下,又不敢质疑连忙称是。
宫中传出消息,陛下为彰扬凤家多年对边疆军士的粮草供给有意将安宁公主许配给凤熠为正妻,此消息一出瞬间炸了整个京都。
“这凤大公子不是已有妻室,正在筹备婚礼吗?”
“此事也只是传闻,也不知是否真的成了亲。”
“也许是陛下觉得凤公子娶了位乡野女子太过委屈,才想赐婚让安宁公主下嫁。”
“我可听说那位女子乃是药谷少主,可不是什么乡野女子。”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听说是那位安宁公主在宫里闹得不行,陛下没法才下的圣意让她嫁给凤大公子的。”
“兄台你这是哪来的消息?”
“我有个亲戚在宫里当差,听说安宁公主宫内瓷器都不知砸了多少批,天天哭着求太后与陛下,两眼睛都哭肿了,好歹是自己亲妹妹,哪个做兄长的受得了,那不得心疼死,于是便准备下旨赐婚。”
“这么说此事是真的?不过凤家不是有祖训在前,他们能接旨?”
“哈哈哈,我等都是些外人,不就是想瞧个热闹,看看这凤家到底接不接旨。”
“这可是我朝开朝以来最大的热闹,你们说说,凤家何时被如此为难过。”
“这你就不懂了,说明风向变了……”
接下来的话便不好接了,妄议朝政是死罪,看客们纷纷闭嘴不再往下说,又回头说起这个安宁公主。
此时的安宁公主正在太后的永安宫内,相较于眉头紧锁的太后,安宁公主的开心是露在面上的。
“母后,皇兄当真要下旨意?”
太后看着无知的女儿,是她多年的娇惯才养成了她如今的性子,“安宁,知道母后为何不让你嫁入凤府吗?”
“母后是不想女儿受委屈,可如今是皇兄的旨意,凤家人不会为难女儿的。”
太后拍案而起,“我到底是要夸你单纯,还是应骂你愚笨?你以为你是公主这天下所有人便都得依你而行吗?你现在是在宫内,若将来真嫁入凤府,不得公婆喜爱,不得夫君爱怜,以如今皇室与凤家紧张的关系,你觉得你能活得好吗?”
安宁公主头一次见自己母亲这么严厉的骂她,长期养成的娇惯的性子这时候抬了头:“母后,您为何就是不让女儿如愿呢?女儿喜欢凤熠是真的喜欢,女儿相信只要让女儿嫁入凤家,凤熠迟早会明白女儿的心意的,女儿一定会打动他的。”
太后见这边说不通便让人去找皇帝,结果元泽昊以公务为由推了又推,最终也没有过来。
“都反了!”
看到太后气得手抖,嬷嬷连忙上前安慰,“太后息怒,此事尚有回转余地,哪怕那凤家不抗旨,不是还有柳家吗?奴婢不信那柳鹤会愿意自己女儿做妾。”
太后被气糊涂了,如今总算平静了下来,“柳鹤,对,还有柳家,来,传哀家旨意,以培养感情为由,让公主前往凤府住几日。”
嬷嬷看到太后恢复已往也就放了心,“是,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