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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鬼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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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沈千聿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闫蜻再不想承认,也知对方讽她异想天开。

    话说到如此份上亦不能打动沈千聿,她也没脸再纠缠下去。

    至少她,没有资格。

    “是奴婢僭越,望太子殿下莫放在心上。”

    失落离开,闫蜻捂着唇满脸羞愧。

    “闫姑娘走了?”

    万宵扯了帘子大步走进帐中,他看着沈千聿道:“这恩人之女,不知殿下想如何处置?”

    “说来那话本子里写到此种情形,对方多是会以身相许,便不知主子是个什么心思了。”

    “什么话本子,你少看些没用的。”

    也不知怎得,万宵在他家主子面上瞧出几分心虚来。

    他微微抿唇:“殿下不是真有意收此女入东宫吧?”

    沈千聿冷哼一声:“你当我是谁?江行简那等心瞎眼瞎,随处捡人的物件吗?”

    怒瞪万宵一眼,沈千聿很不喜他将自己与江行简相提并论。

    且别人不知便算了,万宵明知东宫之人尽是他精挑细选选入宫中,如今又怎会放一个不知是何心思的人,去接近挽儿?

    莫说闫蜻那多年不见,一见便期期艾艾黏黏腻腻的模样惹他碍眼,便是闫蜻性情纯和,他亦不会让久处秦娆身边之人接近宋挽。

    他实怕有人将秦娆身上那股子癫臭气,带至宋挽身边薰了他家挽儿。

    想到宋挽,沈千聿面色柔和,又摆弄起先前买来的东西。

    万宵见状道:“殿下若无心思也好,属下方才见那位闫姑娘手臂伤口乃自右向左、自下由上使力,伤口右深上浅,多是自己右手持簪所为。”

    他出身东厂,刑讯之事无人比他更为娴熟,什么伤、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口,他瞧上一眼便看得七七八八。

    他家主子这恩人之女,实不是个心思浅的。

    “她自己所为也好,秦娆所为也罢,本宫都会救闫叔同她脱离南庆,至于其他的,实是她想得多。”

    小心将今日所买的东西收拢至一处,沈千聿蹲下身在那箱笼之上贴下东宫封印。

    万宵见状不解:“什么东西?若是隐秘的,殿下可由东厂暗线送入宫中。”

    沈千聿动作一顿:“不必,本宫自己带回去。”

    自家主子少见这等鬼祟模样,万宵眨眼,只觉多半又同宋承徽脱不开关系。

    他二人闲来无事,闫蜻却被沈千聿一番绝情之言说得又羞又愤。

    回到南庆营地时,又被秦娆身边的男宠骚扰,她心头愈发憋闷,实是憋不住再次去找了闫太医。

    她知晓父亲性子,她父亲虽性情软弱,但心性极为良善,只要她求父亲对方必会帮助自己。

    走至闫太医帐中,闫蜻强撑起一个浅浅笑意。

    “爹爹今日未饮酒?”

    闫太医呵呵一笑:“总不能日日都饮。”

    “蜻儿瞧今日无人守着您老。”

    “都累了,且我一个老头子又跑不了,何需日日看守着?”

    闫蜻抿唇,笑容愈发勉强。

    闫太医轻声叹息:“你可是在东宁太子那,碰了钉子?”

    见闫蜻惊诧,闫太医道:“你总把东宁太子当做蛮奴看待,却不想他回到东宁已过九载,且他如今能稳坐东宁太子之位,这如何是以前那个性情直白的蛮奴,所能达到的成就?”

    “于南庆他是蛮奴,于东宁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太子,他怎么会由你搓圆捏扁?”

    “若东宁太子是个能被人以区区恩情,牵着走的软弱者,便压根坐不稳如今的位置。”

    闫太医从药匣中拿出个绿色瓷瓶递给闫蜻,摇头道:“你我二人来日能得他拉扯,走出这吃人牢笼,便已算天大的幸事,其余的莫再奢想。”

    “父亲说得真是轻巧。”

    闫蜻冷冷一笑:“父亲对他有恩,且为他得罪了公主,我们凭什么不能多奢求一步?”

    “父亲本是太医,如今却因当年对他伸出援手变得如阶下囚一般,女儿为何不能求他补偿?这本就是他欠我二人的。”

    闫太医摇头:“当日施恩出自我一人意愿,又并非太子所求,你如今挟恩图报也非君子所为。”

    “父亲清高,女儿实在不及。”

    闫蜻将双袖撸上,又抬高了下巴凑近闫太医:“父亲不在后宫亦不必每日对着那人,父亲这话便说得再轻松不过。”

    “可您睁开眼瞧瞧,瞧瞧女儿这一身伤,一身痛,您怎么不瞧瞧呢?”

    “您不施恩图报,可您也别报他人之恩啊!”

    “您为了报恩,将恩人之女换出宫中,送女儿入宫做那劳什子的女官,害得女儿生不如死,一生惨淡,您真的不曾悔过,不曾恨过?”

    “如今女儿有机会过轻松日子,只要您为女儿说几句话,说几句求太子的话,便可让女儿后半生脱离苦海,您为何就不能成全女儿呢?”

    “难道父亲就是要亲眼看着女儿受尽折磨,心中方舒坦?”

    闫太医被闫蜻逼问得老脸通红,嗟叹不已。

    他的确愧对闫蜻,可他亦不愿违背君子之道,去强迫沈千聿做自己不愿做之事。

    更为重要的是,他看出闫蜻野心不小,所图非智。

    “爹爹,就当女儿求求您了。”

    闫蜻哭着跪地:“女儿实不想再在公主身边提心吊胆苟活于世,您帮帮女儿吧。”

    “只要父亲开口,太子定会应承下来。”

    “女儿也不求其他,您只要让太子开口收下女儿便可,便是在蛮奴身边为奴为婢,女儿亦心甘情愿。”

    闫太医被闫蜻哭得心痛难忍,只能忍痛点头答应下来。

    “待有机会见到东宁太子,我自会求他收留于你。”

    闫蜻听见此话,这方不再哭泣,笑着问询闫太医可用了午膳。

    闫太医兀自叹息,无奈摇头。

    沈千聿不知二人算计,只归心似箭。

    一路上只要马匹休息得当,他便不停赶路,绕是秦娆喊破了嗓子,甚至要威胁他将闫太医同闫蜻挂在马后拖行致死,亦未能让他改变主意。

    路途行至一多半时,秦娆终于忍受不住,让淮珄锁着闫太医同闫蜻去到沈千聿帐中。

    “本公主说过,不想再赶路了。”

    沈千聿挑着眉,看向多年未见于他有再造之恩的闫太医。

    在他心中,闫太医还是当年处处护着他,给他伤药为他医治的伟岸男子。

    记忆中如父之人,如今已佝偻成白发苍苍的老头,时光荏苒,实令人唏嘘。

    沈千聿视线自二人身上转开,看向秦娆道:“兴师动众,有何贵干?”

    秦娆一脸阴沉:“本公主无心再陪你玩下去了,我此次来东宁有要事,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这二人便交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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