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张老太太回村
张老太太回村子里面了。
张老太太没有儿女,她是外族人,是四十多岁才来到我们村子里面的。
有人劝她改嫁给村子里面的人,张老太太笑地说:“我是正一派的坤道,一生只能嫁一次。”
道士里面没有道姑这一说,道姑对于女道士来说,那是蔑称。女子可以被称为坤道。
正一道士成亲的时候,是要向天上打表的,可以理解为发誓: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上奏九霄,下鸣地府。晓禀众圣,通喻三界,诸天祖师见证。天地为鉴,日月同心。若负佳人,便是欺天。佳人若负,便违天意。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张老太太就一个孤零零地在村子里面生活。
我是在她眼皮底下长大的,她就像我奶奶一样。小时候,她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留一份。
还记得我六岁的时候,她问我,想不想学道术?
对阴阳行当,我从来没有多少兴趣。我当时直接了当地回答:“不想。”
张老太太不死心地追问我:“你真的不想吗?”
我摇了摇。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喃喃道:“可惜了,可惜了……”
张老太太家家里面围了不少地人。张老太太有一个远房亲戚是屠夫,他宰地猪滞销了,他来村子里面贱卖。
遭到了不少人的哄抢。
张老太太太太知道我喜欢吃猪头肉,她给我留了几斤,还给我煮熟了。
我要给张老太太钱,她死活不要。
“叔,你给我称一下,这是几斤。”我对着张屠夫道。
张屠夫那杆秤上的星几乎磨没有了,看上去破破烂烂地,我想这秤不会突然断了吧。
刚把肉放到秤盘上。
“咔嚓”张屠夫的那杆秤突然断成两截。他错愕地盯着手里面的秤,喃喃地道:“楠木啥时候这么容易断?”
那杆秤让虫蛀了,加上年头有点久,可能才断的断啊。
张老太太急急忙忙去找称。
大家都等了一会。
张老太太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一杆旧秤,那上面的金星最后三颗没有了。
不过还能勉强用。
“三斤六两。”张屠夫称好肉后,我把钱强行塞进张老太太的手里面。
关系再好,也不能白吃人家的。一次可以,次数多了,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张屠夫继续卖肉,我则和张老太太闲聊几句。
“太太,你这几天去什么地方了?”我们这里太太更多被称呼奶奶辈的女性。
张老太太和蔼地道:“打礁。”
打醮,道士设坛为人做法事,求福禳灾的一种法事活动。
我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张老太太。我很信任张老太太,没有丝毫地隐瞒。
“没有想到,康二狐狸已经给你打窍了。那你要出堂吗?”张老太太神色凝重,询问着我的意思。
“走一步瞧一步吧。”
“康二狐狸这几天离开了,我这几天担心自己一睡就起不来。还好太太你回来了,我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我没有想到你会经历这么多的事情。有太太再,没有人敢动你。”张老太太太太摸着我地头,和蔼地说。
…………
我回到里面,
太太的肉有点多,我分成了两份,中午吃一份,等到晚上吃剩下的。吃猪头肉后,我美美地睡了一觉。
我迷迷糊糊中睡了一觉,梦里面我感觉身体越来越轻,仿佛飘上了天。
醒来后,我感觉头疼欲裂。
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地叫,我啥时候成猪,才吃了饭,就饿了。我抬着朦胧地睡眼,打着哈气揉了揉眼,我这时发现天已经黑了。
我只打算睡一个午觉,结果一觉睡到了天黑。
感觉头有些晕,可能睡得时间太长地缘故。
…………
“当当当……当当……”
院外地敲门声三长二短……
院外面的不是活人。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我从厕所提上尿桶,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后。我开口问:“谁!”
“安南。”
安南来我家干什么?我的心里面很是不解,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能帮上他什么?
我从门缝往外瞧,还真是安南。
安南静静地站在门外,笑地道:“看够了吗?快给我开门。”
“你一个鬼用开门,直接进来吧。”
安南视门若无物,直接走了进来。他瞧见我手里地尿桶,带着几分自嘲地说:“你也用尿桶扣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把尿桶放到了一旁,开口问道:“安老师,你来找我又什么事情吗?”
“就在这里说吗?都不让我进家?”安南依旧一副笑脸。
我为安南倒上茶,他喝不了,可以闻味道。
“锯我所知,出马立堂,要有狐黄常莽碑王,五路才能出。”
碑王是喜欢鬼。
“是,有这个说法,所以呢?”我好奇地瞧着安南,他提这个干什么。
安南的说法,是关外的。我们关内没有那么多讲究。我奶奶就顶了三位,还是立堂了。
一个地区一个说法。
安南跪到地上,恳请道:“我想到你的堂上到碑王。”
我急忙把身上闪开,安南转过身,依旧正对我。
死者为大,鬼给活人下跪,我受不起。
“安老师,你这是干嘛呀?”
我头有些晕,差点一头栽到安南身上。
安南倔强地说:“你不答应我,我今天是不会起来得。”
我猜到安南地意图了,他拉了林二婶做替身,他就能去投胎了。可他不想去轮回,他想等林坤。
“安老师,做碑王真的就好吗?你放下轮回去吧。”我还是打算劝解几句,说教仿佛是人类的天性。
安南脸上闪过一抹悲伤。“我想等一等林坤……”
“值得吗?”
“我也不知道。”
我装老成地说了一句:“痴儿,痴儿。安老师,我同意了。”
“多谢。”
我头疼欲裂,爬到了桌子上面。我眼前得一切都有些模糊,看什么都有重影。身上一阵阵恶寒,就像冬天脱过衣服站在雪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