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凭天由命
第二天卯时,吉雅赛音准时到了朝堂之上,他从来没有这么早来过朝堂,也没有这么准时的来上过朝,圣上说他可以随意,所以他一直就是随意了。今天为了呈上布和的奏章和书信,他破例早起出来上朝了。
圣上看到吉雅赛音这张脸,愣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的看向其他的大臣。整个早朝,都是围绕着乃仁台父子谋反的罪名和判决的结果在争论,大部分的人都站在安代一方,主张立即处死乃仁台父子,只有极少的几个人,建议进一步查证,因为布和之前立下过赫赫战功,不能因为草率的判决就断定乃仁台父子谋反。
圣上对乃仁台还是有感情的,立即处死的决定还是下不了的,虽然平章政事安代一再提出,圣上也没有采纳。还是想派一位大臣继续彻查此事。论到谁去彻查,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微低着头,不敢抬头。安代嘴角微微上扬,心里非常满意这样的场面。刚才建议再查一查的几个大臣,也都不敢,布和当初就是去平叛,结果平叛不成反被诬陷,每个人心里都明白的很,没有人再想去冒这个险。
“我来彻查这件事吧!”
听到这个声音,安代都吓一跳,看了一圈儿,所有的人都在畏畏缩缩,只有吉雅赛音昂首挺胸的大声应了下来。安代的小眼睛斜睨着吉雅赛音,心里想:“这个毛头小子,真的是初生牛犊啊!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他去彻查此事?能不能抓着点事没完没了地查啊?该怎么办呢?不行!我不能让他去!”
“圣上!吉雅赛音虽是天才少年,可是在查案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恐怕不妥吧!”
“圣上,我虽如平章政事大人所说,没有经验,但是我有脑力,聪明才智可以胜过经验,只要认真彻查,就不怕一切不水落石出!”吉雅赛音才不怕安代,不卑不亢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圣上一直不舍得让吉雅赛音做这些事情,不是怕他做不好,而是怕他不开心,不喜欢做,相信只要他想做,就一定能做好。他看得出来,吉雅赛音想做这件事,就假装咳嗽一声,所有的人都闭嘴了。
“我看吉雅赛音完全能胜任这件事,他可以去彻查此事,吉雅赛音,你放心大胆的做,在处理乃仁台案子时,吉雅赛音是我御用的大宗正府的特使,一切听他命令,旁人不得干涉!”
“圣上,这个事不是一直由我来处理的吗?这就交给吉雅赛音不太合适吧?”安代都有些懵了,知道圣上对吉雅赛音好,没想到会这么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这样的大案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在朝堂几十年,还干不过一个毛头小子,这是什么事呢?
“平章政事,你去处理一些别的事情吧,难道你除了乃仁台这件案子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吗?”圣上坚持用吉雅赛音,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乃仁台辅佐这么多年,他的儿子又立过那么战功,说反就反也未必是真的,平章政事安代抓到布和谋反事实的,圣上没有阻止,是因为乃仁台的风头太盛,也想借此加以打压。真的就判了乃仁台父子死罪的话,圣上感觉还是不妥。但是案子已经办到这个地步,没法收住了。恰好这个时候吉雅赛音站出来要接管此案,圣上乐不得这样呢。
圣上都这么说,安代也不好强扭,只好把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都没有异议了吧?好,特此任命吉雅萨斯音为大宗正府特使,彻查乃仁台父子谋反一案,特使只需和朕汇报案子的进展,无需对任何人负责。”圣上的一道圣旨直接确定了吉雅赛音的身份和地位,就是说旁的人谁也别想插一手,吉雅赛音只需对圣上说明情况。
安代有些傻眼了,好端端的就把这个大案子交出去了,还想着利用这个案子,好好荣耀一番,半路被个小子劫走了。这下还坏事了,如果这个小子查出真相,别说可以荣耀一番,都有可能锒铛入狱。
朝中有些大臣心里偷着乐了。这个安代用了谋反的罪名扳倒了上柱国乃仁台,眼看就大功告成了,被天才少年半路截胡,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散朝以后,大臣们陆陆续续的走了,吉雅赛音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把布和写的奏章和书信呈上去,刚刚任命完,这个还是再等一等呢?圣上起驾走的时候,看到吉雅赛音皱着眉头,转身准备离开,就低声喊:“吉雅赛音!你来你来!”
“圣上,叫我?”
圣上摆了一下手,吉雅赛音跑过去,正在走出去的安代回头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吉雅赛音跟随着圣上走出来,圣上看了一眼吉雅赛音,笑着说:“说吧,什么事?”
“我有东西想给圣上看,刚才就是在犹豫要不要等一等。”吉雅赛音直白的说法,让圣上听着很舒服,比起那些说话文邹邹绕来绕去的大臣们,圣上更喜欢吉雅赛音的直爽。
“那还等什么啊,拿出来给我看看吧,要不然你这么一说,我还等不了呢!”
听圣上这么一说,吉雅赛音从怀里掏出来布和的奏章和书信,呈给圣上。圣上接过来打开奏章看了一遍,又打开那封书信看了一遍,看完沉吟了一会儿,问:“吉雅赛音,你说布和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呢?”
“这个是臣冒死去地牢探监时,布和亲口告诉我,他知道被陷害,逃回来写的奏章,他当时以为见不到圣上,应该没有机会呈给圣上了,想临死前澄清事实,如果臣没有去探监地牢,这个事情可能永远都不能澄清,布和已经打定主意以死谢罪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不可能要死了还说谎话。再说,和他一起逃走的还有塔宾泰,抓到塔宾泰一对证,不就真相大白了。”
“有道理,这就是你站出来要彻查此案的初衷吗?”
“不是,我只是为了朋友,况且乃仁台是被人陷害,如果乃仁台真的犯了死罪,我为了朋友也不会站出来彻查此事的。”
“算你直白!你的什么朋友啊?是上次被安代逼婚的赢家瓷器的大东家吗?”
“圣上圣明啊!这也能猜出来?”
“果然是他啊!我还真有好奇心了,这个赢家瓷器的东家是何许人也,可以让天才少年二次为他出手!”
“等着办完此案,我偷偷地带他来见圣上啊?”
“就这么说定了!此案查明,我就见见这位东家!不过,吉雅赛音,你在彻查此案时,自己要注意安全,这里面可能会涉及到某些利益,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我的朋友会不离左右的,我争取抓紧时间办好这件事,我的《吉雅书论》还没有写完呢,我还有一位朋友还在筹备《画论》呢,等都写好一定第一时间呈给圣上过目!”
“你的朋友还真不少啊!写《画论》?是画家吗?”
“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画家,名字叫鱼大鱼,她画过好多画,还有一幅《青纱壁画》非常的震撼,就是她在筹备写《画论》呢!”
“等你把案子办完,把你的朋友们都带来,我要见一见,我的好奇心又控制不住了!”
“圣上先看我办案子的情况吧!”吉雅赛音笑着走了,他的心里已经有谱了。
吉雅赛音走出宫门,赢火虫和鲜于诗坐在马车上等着,鲜鱼从马车里伸出脑袋。
“你们怎么来啦?”吉雅赛音早上是坐着马车来的,没想到赢火虫、鲜于诗和鲜鱼会来接。
“我们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怎么样了?”赢火虫关切的说。
“回去说!走,我们还是去我家吧!”吉雅赛音上了赢火虫的马车,四个人坐一辆马车,吉雅赛音的马车只有车夫一个人赶着马车。
进了吉雅赛音的宅院,大猪呼啦在院子里活动,管家那海在旁边看着,呼啦一见吉雅赛音几个人回来,欢呼着往前跑,腿脚又不太好,大猪呼啦一个趔趄摔了一跤,猪鼻子上沾了一些土,虽然摔得直哼哼,也没有停下来的,直到大鼻子拱到吉雅赛音的腿。吉雅赛音俯下身子抚摸着 呼啦的猪头,呼啦满意的躺到地上享受着。
鲜鱼也伸出手抚摸呼啦,呼啦见这么多人都在抚摸他,更是兴奋的哼哼出节奏了。陪着呼啦玩了一会儿,几个人进了屋。鲜于诗把头凑了过来,盯着吉雅赛音问:“到底怎么样了 ?呈给圣上了吗?”
“给了,我还被封为大宗正府特使,专门审理此案了。”
“啊?这么好!这样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大宗正府的地牢了?是不是圣上知道乃仁台父子是被诬陷的?”
“嗯,我感觉圣上是知道的,现在我们可以直接审理此案,但是我觉得安代不一定能善罢甘休,我们要尽快找到塔宾泰,让塔宾泰来作证,再找几个当时布和的手下和塔宾泰的手下,都来作证,这个案子就可以水落石出。”
“上哪儿去找塔宾泰啊?安代会不会已经找到了塔宾泰了?我们知道的安代应该都清楚,怎么能更主动呢?而不是被安代牵着鼻子走呢?”
“走,我们现在就提审乃仁台和布和,看布和能有什么线索?”吉雅赛音站起身。
“行,这一次我们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赢火虫跟着站起身。
“备车!走!”
四个人乘马车来到大宗正府,吉雅赛音一亮腰牌,门口的卫兵立刻放行,吉雅赛音带着几个人走进来以后,停下了脚步,转回身,看着门口的卫兵说:“我是大宗正府特使吉雅赛音,以后除了我能来提审乃仁台,其余任何人都不得入内!违令者格杀勿论!”
几个卫兵战战兢兢的点着头,其中一个低声说:“刚才平章政事安代大人进去了,现在还没出来!”
“快走!”吉雅赛音甩开大长腿往地牢方向跑,赢火虫、鲜于诗和鲜鱼三个人紧跟在后,鲜鱼的腿跑得特比快,不一会儿就跑在了前面。
“在哪个门?”鲜鱼边跑边问。
“前面黑漆大门,给你腰牌!”吉雅赛音从腰上把腰牌摘下来扔给鲜鱼。
鲜鱼接过腰牌,一阵风似的跑远了,来到黑漆大门前,鲜鱼叩响了大门,门开了,鲜鱼亮出腰牌,守门的牢头看了一眼鲜鱼,便放鲜鱼进去了,并且说:“平章政事安代大人正在里面。”鲜鱼收起腰牌快步跑进去,地牢里的牢头都直愣愣地打量鲜鱼,这么俊俏的男子可从来没有见过。
“平章政事安代大人在哪?”鲜鱼大声问。
“在关押乃仁台那个屋。”牢头指了指里面的一扇门。
鲜鱼飞一样的就到了那扇门前,一脚踢开那扇门。安代被吓了一大跳,手下的两个人已经把乃仁台从栏杆里拉出来,准备带走,门口就出现了一位个子矮小的男子。
“什么人?敢影响本官办案?”安代厉声喝道。
“此案已经归吉雅赛音审理,应该不劳烦平章政事大人了吧!”鲜鱼一说话,声音是女生,安代更加奇怪,乃仁台却听出来是鲜鱼的声音,心里有些激动。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大宗正府,不是什么臭鱼烂虾都能进来的!”安代听出来是女声以后,更加有恃无恐了。
“什么人是你管得着的吗?”吉雅赛音跑进来了,挤到鲜鱼的前面,挡住了鲜鱼。
“吉雅赛音,你竟然敢带女人来这样的地方,你是不是活腻味了?”安代抓到吉雅赛音的把柄,心里十分欢喜。一大早上朝,就被吉雅赛音抢了乃仁台这个案子,心里堵气得很。安代回去以后,心里难以咽下这口气,就想出了自己直接提审乃仁台,把乃仁台带走杀掉,回头就报告朝廷,乃仁台越狱逃走,被卫兵所杀,乃仁台的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审的呢?
于是,安代带着两个亲信来到大宗正府,他要在吉雅赛音接管之前结束这一切,刚提出来乃仁台,还没来得及提审布和,鲜鱼就到了,吉雅赛音跟着也到了。安代有些失望,再快一点点,不就成了。死人还有什么好追究的,乃仁台父子都死了,这件事很快就不会有人提及,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吉雅赛音也没有机会出风头了。
“安代,你下手挺快啊?你没有经过同意,擅自提审要犯,是何居心?”吉雅赛音看到安代的人已经把乃仁台从牢里带出来,这是要带走啊!安代终于坐不住了。
“原来这个案子就是归我管,我要把我审理的如实上报,这不就来再审审,好交给吉雅赛音大人啊!”
“你都逼着签字画押了,还有什么好审理的?安代大人!”赢火虫和鲜于诗也出现了。
“吉雅赛音,你擅自带无关人员进入大宗正府,是不符合规矩的!”
“你私自要带走要犯难道和规矩吗?”吉雅赛音毫不客气,安代一时真不知道怎么说。
“赢火虫,去旁边的屋看看布和怎么样?一旦有什么情况,在场的人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赢火虫推开旁边的门,走进去,看见布和站在栏杆里,因为布和听见隔壁有声音,担心父亲有危险,正在仔细辨别听到的只言片语。
赢火虫走出来说:“布和没事!”
“那我们今天就此别过吧!平章政事大人!我在办理这桩案子期间,平章政事大人请不要来大宗正府,当然,你也进不来了!”
“吉雅赛音,人活着不要太得意啊!得意多了,就会相反的!”安代听到i雅赛音不允许他再来大宗正府,气哼哼的说了一句,甩身走了。
看着安代带着人离开,赢火虫冲过来扶住乃仁台,说:“义父!你怎么样?”
乃仁台今天看到安代只带两个人突然提审,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安代这一定是要下毒手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安代杀了,乃仁台肯定是不甘心,还有儿子布和呢,自己死也就死了,不甘心也没办法,儿子年纪轻轻的就跟着死了,太让人心痛了!最绝望的时候,鲜鱼出现了,乃仁台打死也不敢相信,鲜鱼在关键的时刻来救自己,他一开始以为是幻觉,听到声音才敢确定是真的鲜鱼来救自己了。
“义父没事!多亏你们到得及时!安代这个贼子要对我们下毒手了!”乃仁台哆哆嗦嗦的说。
“义父,这回您放心吧!这个案子由吉雅赛音负责审理了,吉雅赛音今天一早把布和的奏章和书信都呈给圣上了。”赢火虫安慰乃仁台。
“我们爷俩是有救了吗?”乃仁台难以置信的看着吉雅赛音。
“嗯,我们现在要找到塔宾泰,再找几个证人,这个案子就水落石出了!”吉雅赛音肯定的说。
“我还以为我这一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没想到借了你们的光,还有转机,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乃仁台老泪纵横的长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