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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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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葙醒来的时候, 身边空无一人,她的意识还留存在自己将匕首插进李纪元身体里的那一刻,睁开眼后, 缓了半日, 才发觉自己全身已被仔细收拾过, 正躺在丽正殿的床榻上。

    她掀开被褥, 走到梳妆镜前,一眼便瞧见自己脖颈上那一圈李纪元的掐痕,虽然青紫, 但很明显已经上过药。

    青葙有一瞬间的迷茫。

    不对, 她杀了李纪元, 不是应该被下狱问斩么?怎么还好端端地待在这儿?

    “娘子, 您醒了。”

    青葙一愣, 转过头去, 见是樱桃正端着药过来, “樱桃,我……”

    樱桃不待她说完,便将药碗放下,忙别迭地拉着青葙回到床榻上坐下, 又哒哒跑到衣架边, 扯过一件大氅给青葙裹上:

    “虽然开春,但天气还是有些凉,娘子穿得少可不成,仔细冻着。”

    青葙被她一通安排, 脑袋里晕晕的,连话都来不及讲一句,就被她催着喝药。

    外头响起乱糟糟的脚步声, 青葙放下药碗,猜想大概是来抓她的,便放下药碗,对樱桃道:

    “好樱桃,你赶紧叫了柳芝,快些到五公主那里去,没得受我的连累。”

    樱桃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地看着青葙:“娘子在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五公主如今正伤心呢。”

    青葙道:“她怎么了?”

    樱桃听她问起这个,立时坐到她身边,左右小心瞅了瞅,才道:

    “奴婢正要给您说此事呢,襄王昨日里没了,要奴婢说,没得好,他竟想唐突娘子,真是可恨,太子殿下也算是帮娘子报仇了。”

    青葙一怔,愣愣道:“太子殿下?”

    李纪元明明是死于她手,怎么变成了是李建深杀了他?

    “正是呢。”樱桃道:“昨日太子把您抱回这丽正殿里,身上还沾着血呢。”

    “只是五公主与襄王到底感情深厚,如今正守在灵前,不吃不喝,就连陛下派人去劝都不管用。”

    青葙愣愣的,李建深这是……替她顶罪了?

    为什么?

    她张了张口,道:“太子殿下呢?”

    樱桃道:“今日太后棺椁要入陵寝,殿下去送葬了,您放心,这事昨日传出来,到如今太子也好好的,陛下好像也没有说什么。”

    李建深手握重兵,朝堂上又有群臣拥护,早在实际上掌控了大周大半的权利,李弘不是不想动他,而是不敢。

    等到夜间,李建深回来,青葙亲自到承恩殿去找他。

    李建深风尘仆仆,瞧着很是疲累,见着青葙,直接看向她脖颈处的掐痕。

    “可曾用过药了?还疼么?”

    青葙没有回答,她站在烛光里,身形显得很是单薄。

    她又瘦了。

    李建深眸色幽深,他昨日抱她的时候,只觉得手上轻飘飘的,仿佛她浑身上下只剩了那具支撑身体的骨架,连皮肉都只剩下少许。

    青葙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道:

    “殿下为何如此?”

    李建深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低头伸手,想去拽自己外头那层孝衣的衣带,忽然抬头,对青葙招招手:

    “实在是没力气了,过来帮帮我吧。”

    他甚少在她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一面,青葙垂下眼,在李建深深沉的目光里静默片刻,终于上前。

    她将李建深的衣带拽开,然后双手绕到他身后,李建深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垂眸,在她身后用手去描绘她落在地上的影子,而后,忽然将她抱住。

    “阿葙。”李建深仿佛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喃喃道:

    “忘了那个人吧,留在长安,留在我身边。”

    青葙的手一顿,随即慢慢将他推开,看着他,淡淡道:“殿下是在挟恩图报么?”

    李建深一愣,一颗心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凉得彻底。

    他后退几步,离青葙远些,然后转过身去,忽然笑了一下,再转过身来时,脸上又带上了一贯的冷漠,说:

    “被你瞧出来了,既然如此,你愿意么?”

    青葙摇了摇头。

    李建深又笑了一声,那还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转过身去,努力不去看她,说:“你走吧。”

    青葙行了一礼,道:“殿下若有什么旁的要求,只要妾能做得到的,一定照办。”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叫她忘记那人或者让她留在长安都是她办不到的事情。

    李建深没有说话,烛光映照在他脸上,晦暗不明。

    青葙抬脚离开。

    谁知到了半夜,李建深忽然出现在她床前,对着她道:“陪我最后一晚。”

    青葙去拽自己的衣带,李建深静静地看着,在她褪下衣衫之后,坐下来,搂着她吻。

    那吻十分用力,仿佛包裹着千言万语,诉不尽,说不完。

    青葙闭上眼,被动地承受。

    李建深睁开眼,瞧见她这幅神情,不禁慢慢停下了动作,随后将脑袋枕在她的膝上,搂着她的腰,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们最终什么都没做。

    夜里,李建深坐在床头,眼睛静静地看着青葙,听着她于梦中呼唤着‘阿兄’,一直坐到天明。

    ……

    半个月之后,李纪元的丧事也已经办完,青葙到李义诗那里去瞧她。

    李义诗虽还是那样懒懒的,不大爱说话,但精神头却比从前要好上许多。

    青葙将柳芝与樱桃托付于她,李义诗倒是欣然接纳。

    只是临走之时,李义诗突然问了青葙一句:“当日我二哥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葙顿了顿,李义诗并不是傻子,想来也有所怀疑,她张了张口,想要告知她真相,然而李义诗忽然抬手,道:

    “不必说了,就这样吧,不管是你还是大哥,我都不想再问。”

    就算当真是青葙干的,她能杀了他给李纪元报仇么?

    自然不能。

    她就算在心里再为李纪元开脱,也知道他罪责深重,死不足惜。

    青葙看着李义诗,最后道了一句珍重,然后离开,柳芝与樱桃追上去,大哭不止。

    李义诗走到门口,看着青葙的背影,也终于红了眼眶。

    她记得第一次见青葙的时候,还在心里嫌弃这个莫名其妙的皇嫂有些呆头呆脑,如今她要走,自己心里却又开始舍不得。

    关东离长安太远了,再要相见,不知是何年何月。

    “记得给我写信!”李义诗冲着青葙的背影喊道。

    青葙回首望向她,笑了起来,挥了挥手,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抹调皮的色彩。

    “知道啦。”

    青葙回去,看了眼已经空荡荡的寝殿,坐在榻上许久。

    她回想起半月前的那日,李建深对她说过,今日是昭贵皇后的忌辰。

    青葙于是去了昭陵一趟,因为她已然不是太子妃,所以进不去,只能在外头等候。

    她回头,看着昭陵,只觉得一股孤寂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今日是个好天气,昭陵的天蓝得清透,找不到一丝云的痕迹,微风吹拂在青葙身上,带来阵阵暖意。

    她在这里等着,不一会儿便见一辆马车过来,马车停下,只见卢听雪从上头下来。

    她瞧见青葙在这儿,不禁微微一愣,上前道:

    “许久不见,太……,王娘子可还好?”

    李建深与青葙和离的消息已经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卢听雪自然是知道的。

    当日李建深听见青葙提起和离时生气的模样,卢听雪还以为他们和离不了。

    青葙对卢听雪微微点头:“劳娘子记挂,自然是好的,娘子是来祭拜昭贵皇后么?”

    卢听雪微微仰了仰头,青葙如今已经不是太子妃,她自然不必再对她恭敬行礼。

    “是啊。”她言语中显示出与李建深的亲近,“我儿时有段日子,便是在昭贵皇后膝下养着的,当时太子殿下也就六七岁,还总是觉得我抢了娘娘的宠爱,不爱搭理我。”

    她想以这话显示她对李建深的不同,然而青葙却全然不曾放在心上,卢听雪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隐隐的不痛快。

    她知道青葙进不去,便又同她说了几句话,然后抬脚往里走。

    青葙看着她的背影,随即收回视线,冲着皇后陵寝磕了个头,然后抬脚上了马车。

    李义诗其实根本进不去,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她回头,站在侍卫身旁,看见青葙的马车跑远,方才收回视线,对侍卫道:“劳烦殿下出来时,叫我一声。”

    李建深在祭拜昭贵皇后的时候,一般一个人会独自呆一整天,不许任何人打扰。

    因此到了傍晚,李建深才从里头出来,瞧见卢听雪在外头,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你来做什么?”

    卢听雪道:“娘娘忌日,我理当前来祭拜,即便进不去,在外头尽一尽心意也是好的。”

    李建深微微抿起唇角,刚要说话,忽见不远处落着一直帕子,微风吹动,只见帕子翻了个身,上头的‘葙’字清晰可见。

    他拾起帕子,猛地拉过一旁的侍卫,道:“方才谁来过?”

    侍卫道:“回殿下,是王娘子,殿下不叫人打扰,臣便没放她进去……”

    李建深猛地将他推开,骑上马,扬长而去。

    卢听雪在后头喊着:“殿下——!”脸色微微发白。

    她从未见过李建深如此着急的模样。

    李建深一路回到东宫,进了丽正殿,在寝殿里四处寻找,只见里头一应物件完好,什么都没变,却唯独不见青葙的身影。

    李建深的一颗心不断地往下坠。

    他喊来宫人,问:“娘子呢?”

    宫人见着他这幅样子,有些害怕,缩着脑袋道:“回殿下……娘子走了……”

    李建深愣愣地松开手。

    青葙没有告诉过他,她今日要走,她方才过去昭陵,怕就是要见他最后一面的。

    为何不再等等,为何?

    李建深大步往外走,骑马飞奔至城门,然而城门已闭,早不见了青葙的身影。

    “殿下,王娘子确实是今日下午出的城门,只雇了一个车夫,别的什么都没带。”

    “开城门。”

    “殿下?!”

    “开。”

    士兵无奈,将城门打开,李建深一人策马飞奔数十里,然而茫茫大地,哪里有青葙的身影。

    最终,马儿停下,在霞光下不断地踢踏着蹄子。

    李建深坐在马上,脸上一片死寂。

    就算追上又如何,一个人存心要走,旁人是拦不住的。

    李建深的手紧攥着缰绳,身影被拉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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