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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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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听雪早在听见青葙说想同李建深和离的那一刻便已经愣住。

    王氏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太子妃之位是天下多少女子想要得到的东西, 有了它,权势、地位,财富, 应有尽有, 特别是像她这样出身的人, 能当上太子妃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自该感恩戴德, 牢牢守住这个位置才对,哪里有主动让出去的道理?

    从前, 她只觉得王氏有些小家子气, 上不得台面,但还算有些眼色和小聪明,但是如今,她却只觉得她蠢。

    蠢得无可救药。

    窗外,几只布谷鸟站在竹枝上不停的晃动, 一滴水从屋檐上落下去, 使得它们下意识去抖动自己的羽毛, 微风吹动窗户, 发出‘吱呀’的响声,它们便飞到窗沿上,开口‘布谷布谷’地叫起来。

    这响动愈发映衬出寝殿里那死一般的寂静。

    李建深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慢慢攥紧了掩在袖中的拳头, 对坐在身边的卢听雪道:“你出去。”

    卢听雪听见这话, 不禁微微一愣。

    她其实早注意到,从方才进屋子起,李建深虽然看似对她亲密,但实际一举一动都透漏着疏离, 眼睛更是一刻不曾离开过太子妃王氏。

    如今李建深的语气又太过冷漠,难免叫她有些心慌。

    不应当是这样的。

    李建深不应当为了一个王氏,这样对她。

    心里纵有万般念头,卢听雪面上还是维持着高门贵女的镇定和体面,她起身,对李建深行礼,语带劝慰:

    “是,殿下息怒,太子妃许是一时气话,殿下还是仔细问问发生了何事,别为了这个同太子妃伤了和气……”

    她话还未讲完,便见着李建深起身,伸手便将青葙拉进了里屋。

    卢听雪面上顿时有些难看。

    她隔了这样长的时间才见李建深一面,却只得到这样的对待。

    冯宜过来送她,“娘子,请吧。”

    卢听雪垂下眼,捏着帕子,轻声道:“敢问大伴,太子妃为何要和离,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若只是同李建深闹脾气,王氏不可能有如此惊人之语,除非是她脑子坏掉了。

    冯宜自然不敢多言,只道:“这样的事,奴婢哪里就知道了,娘子,还是让奴婢送您出去。”

    见打听不出来什么,卢听雪便笑了笑,道:“倒是我多嘴了,我这便回去,不叫大伴为难。”

    说着,便轻咳了两声,往外走去,面上的笑容却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

    里屋里,李建深与青葙面对面站着,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将他整张脸淹没在阴影里,叫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青葙往后退了退,离他远了一些,李建深看见,不禁将嘴角抿成一道直线。

    他淡淡开口:“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青葙面色平静,点了点头,轻声道:“妾知道,妾想和离,请求殿下准许。”

    ‘和离’两个字在她说来,仿佛无比轻巧。

    李建深滚了滚喉咙,静默片刻,开始坐下,笑她的天真。

    “在皇家,只有废妃,没有和离。”

    青葙井没有因为这样的话而有任何松动,她听了之后,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说:

    “那就废妃。”

    这样轻飘飘的四个字,直接让李建深绷紧了下颚,险些将舌尖咬出血来。

    他抬头看向青葙,想要在她眼睛里看出一点犹豫和舍不得,然而只是徒劳。

    她的眼睛里只有冷漠和淡然,仿佛方才说的只不过是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

    李建深站起身,转过身去,不叫她看见自己的极力隐藏的狼狈。

    “你有没有想过,当一辈子的太子妃,你可以吃穿不愁,受人尊敬,一旦失去这层身份,你就什么都没了。”

    青葙点了点头,缓缓道:“妾知道。”

    太子妃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好处自然是很多的,金银财物,权势地位,哪样不是世人毕生所求。

    可是对于她来说,这些东西却也没有那么好。

    她还是更喜欢在关东的生活。

    她当初嫁进来,原本就是冲着李建深的脸来的,那时阿兄刚去世没多久,她正是伤心的时候,便顺理成章地将李建深当成了自己的寄托,心甘情愿地同他做一场梦。

    当画像被李建深烧毁的那一刻,她才真正认识到,阿兄已经死了,井且永远不可能再活过来。

    她的梦也随着画像一起化成了灰烬,她不能再骗自己,是时候醒了。

    李建深听她这样淡然的语气,不禁暗暗捏紧了拳头,她要弃他而去,没有一点对他的留恋,仿佛他只是个陌生的过客,在她的生命里,激不起一丝丝涟漪。

    “若是离开东宫,你要到何处去?”

    青葙眼睛里慢慢浮现起一丝柔和的光芒,道:“回家。”

    李建深知道她口中的家多半指的是关东,是她同她的阿兄曾经生活的地方,心中不禁涌现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意和酸涩。

    他的骄傲和尊严不允许他对她再有挽留,只道:“好,很好。”

    然后闭上了眼睛:“如你所愿,和离。”

    青葙在来之前,井不知道李建深具体的态度,更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毕竟身为太子妃,主动请求和离一事,到底有些打他的脸面,如今听见他给出确切回答,自然松了口气。

    她对李建深再次行了大礼,将脑袋磕在地上,道:

    “多谢太子殿下,望殿下康健长乐,永保安康。”

    李建深转过身来,看着她,看着这个主动要离开的女人,只觉得心里像是咽下了万只苦到极处的果子,难受得紧。

    他滚了滚喉咙,道:“除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青葙抬起头来,面上是从未见过的轻松,她想了许久,才终于道:

    “殿下,保重。”

    这两个字像是一记重锤,重重地锤在李建深的心上,他同她这一年的夫妻,到最后,就只剩下这么两个字。

    李建深笑起来,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是对自己的嘲弄。

    他转过身去,不再说什么,扬手拨开珠帘出去。

    水晶做的珠帘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停止了晃动。

    醉旺楼里,伙计端着两坛洋河大曲出后厨出来,正遇见进来的魏衍,不禁扯着嗓子道:

    “哟,小侯爷,您总算是来了,你若是再晚来一会儿,咱们酒肆的酒都要被楼上那位爷给搬空了。”

    魏衍是接到消息,放下手头的公务来的,他扬了扬手,止住了伙计的大嗓门,问:

    “人呢?”

    伙计仰头示意楼上,“就在上头呢。”

    魏衍接过他手上的两坛洋河大曲,示意他不必再伺候了,然后利落上了二楼。

    他环顾四周,很快看见了李建深身影,他穿着一身常见的大袖长袍,打扮十分低调,正坐在角落里一杯一杯地往自己口中灌酒。

    周围坐着的一些小娘子许是见他一个人在那儿,又生得英俊,便纷纷用扇子遮面,不住偷偷打量。

    魏衍快步走过去,将手上两坛酒在李建深面前的长桌上放下,又叫人将四周屏风竖起,正要坐下,却猛然瞧见李建深眉间空空,原先的朱砂痣已经不见了踪影。

    魏衍属实吃了一惊,他拦下他的酒杯,看了眼桌上已经空了的坛子,问:

    “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前阵子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李建深患了风寒,暂待在梨园养病,一应奏章只需按流程递进去等批示即可,是以他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李建深的面。

    如今面前这幅情景,倒真叫他始料未及。

    李建深看向他,半晌,方缓过神来,道:“是景明啊,坐吧。”

    他拿开魏衍放在他手腕上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将酒杯放在手中把玩着,皱着眉头将眼神放空。

    “你说,这酒怎么就是喝不醉?”

    魏衍见状,倒是没有再阻止他,只道:“殿下有心事,自然是怎么喝都不醉的。”

    李建深垂下眼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就是个骗子。”

    她?

    魏衍挑眉,看来这是同太子妃闹矛盾了,这他倒是来了兴趣,给李建深倒了一杯酒,问道:

    “殿下说说,她如何骗你了?”

    李建深却不上他的当,只是口中不停地重复着‘小骗子’,旁的便不再多说。

    魏衍也不再问,只是安静地陪他吃酒。

    过了片刻,李建深忽然将酒杯放下,神情是从未见过的无措。

    魏衍暗想,若是外头的那些小娘子见着太子这幅样子,定然更加春心荡漾,不过,他真正想叫看见的,怕是太子妃。

    李建深眼神放空,蠕动了一下嘴唇,道:

    “她不要我了,景明。”

    这句话魏衍着实没有听明白,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子,能怎么不要他?

    “夫妻之间,向来床头吵架床尾和,太子妃向来对您倾心,哪里就能是说不要就不要的?”

    向来对他倾心?

    李建深自我嘲弄一笑,仰头又饮了一杯酒,随后便站起身往外走,魏衍连忙跟上。

    那些原本就注意这边动静的小娘子们见着李建深出来,通通红了脸,有几个大胆的还凑了上来,都被魏衍给挡了回去。

    “你主子不能骑马,去找驾马车来。”魏衍对着在外头候着的谭琦道。

    然而他话音未落,便见李建深已经夺了谭琦手中的马鞭,翻身上马,飞驰离去。

    魏衍叹了口气,连忙跟上,直到看见李建深一路进了东宫,方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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