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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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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李建深的命令, 旁人不敢随意进承恩殿,青葙独自一人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仿佛全身的力气全部被抽干, 她下意识觉得冷, 却一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慢慢的,不知是不是酒意上涌,身体里开始涌现一股燥热,在静悄悄地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青葙脑子里昏昏沉沉, 可偏偏身上的疼痛在不断刺激着她, 叫她保持清醒,不能安心地睡去。

    她好像又回到了儿时的那段日子。

    那也是个冬天,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要往哪里去,手里只有一个包裹,里头是几张胡饼和一件过冬的衣裳。

    冬日里天冷, 又正逢乱世, 到处是土匪强盗, 她从一个死去的小乞丐身上扒下衣裳换了, 扮成一个小男孩,靠着那几张胡饼走到了一个小镇。

    为了吃饭, 她差点被人贩子拐走, 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之后, 她无处可去,只能躲在一件破庙里,饿了,就跟一群小乞丐抢剩菜剩饭, 冷了,就拿破庙里的破布往自己身上盖。

    后来,小镇闹了饥荒,树皮、观音土都被挖着吃完了,镇上有的坚持不下去的百姓便开始吃人。

    那些同她一起的小乞丐一个接一个的饿死,又一个接一个的被分食。

    在一个夜里,青葙刚处理完一个小乞丐的尸体,便眼睁睁看着他被一群饿极了的人从地里挖出来。

    等那些人走了,她蹲在地上,连哭都没有了力气。

    她不想死在那里。

    没等到天亮,她就抱着那个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包裹走出小镇,走到只剩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倒在地上。

    有个人在慢慢靠近她,将她抱了起来,她害怕极了,说:

    “别……吃我……”

    那人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可怜的孩子。”

    等她醒来时候,才发现是被一个少年所救,他见青葙醒了,便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葙接过他手中的胡饼狼吞虎咽,又喝了水,等到恢复了力气,才道:

    “我……我不知道……”

    少年沉吟片刻,指了指她的包裹,仿佛是怕吓着她,温声说:“这上头绣着一个‘葙’字,我便叫你阿葙,如何?”

    阿葙……

    不知过了多久,青葙仿佛听到帐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帐内便吹过来一阵冷风,青葙难受得微微皱起眉头,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有人在看她,青葙努力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站在床头,眉宇间同少年一样,长着一颗朱砂痣。

    青葙的眼睛立即红了,她朝着他伸出手,撒娇道:“阿兄,我难受。”

    李建深眉心猛地一跳。

    他方才离去,并未走远,而是去了净室,从净室出来的时候,本打算离开承恩殿,然而不知为何,却鬼使神差地又回到床榻边来。

    他刚掀了帐幔进来,便看见青葙对着他红了眼睛,口中还说着什么。

    青葙的声音太小,李建深并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她的语气里包含着的无尽的依恋。

    他头一回听见她对自己用这样的语气,不免愣住。

    见面前人不理会自己,青葙又说了一句,“我难受。”

    李建深见她身上都是自己留下的伤痕,终于坐下,俯身将她抱起,“哪里难受?”

    青葙哼哼唧唧,说不上来,只是抱着他哭。

    她哭得像个小猫似的,声音里仿佛带着无尽的委屈。

    李建深低头,瞧见她脖颈上一排自己印上的牙印,抬手摸了上去。

    他本是想问她知错了没有,往后还会不会那样做,却没想到手碰上去,便是一阵骇人的发烫。

    李建深又用手背碰了碰青葙其他裸露的肌肤,皆是一阵滚烫。

    怪不得他的太子妃一直喊‘难受’,原来是……

    李建深拉开一旁厚厚的被褥裹在青葙身上,扭头叫人叫御医。他要将青葙放下,却被她一直缠着不放,“别走,求你别走。”

    那声音,仿佛是一个迷路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路,充满恐惧。

    李建深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拍了拍青葙的后背,道:“嗯,我不走。”

    她此时这样依赖自己,可是白天里,又不带一丝犹豫地想将他推到卢听雪身边去。

    她到底在想什么?

    李建深收紧手臂,将青葙抱紧。

    御医很快来到,他低着脑袋,一眼不敢看寝殿内的杂乱,弓着身子在帐外把完脉,犹豫道:

    “太子妃寒风入体,怕是要养上一段日子,这段日子还请勿行房事,即便要行,也不可太过激烈,注意身子才好。”

    李建深知道这话其实是对着他说的,于是垂下眼帘,道:“知道了,你去开药方吧。”

    御医见太子明白他的意思,松了一口气,行礼转身下去。

    青葙哭累了,喝了药,终于睡了过去,不一会儿,柳芝端着热水过来,要为青葙擦洗,被李建深拦住:

    “下去。”

    柳芝看了一眼睡着的青葙,又看了一眼李建深,犹豫片刻,终于道:“是。”

    外间的大门终于被重新合上,寝殿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李建深起身,掀开被褥,将沾了热水的帕子往青葙脖颈上放,激得她在睡梦里喊疼。

    李建深将力气下意识放轻。

    他的视线放到她的身上去,一路擦下来,才知道自己方才到底下了多大的劲,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什么好地方。

    李建深垂下眼帘,手指在她的伤口处轻轻抚摸。

    青葙觉得冷,重新蜷缩起了身子,李建深加快动作,将她身上擦拭完之后,给她盖上被子。

    外头仍是寒风呼啸,李建深却只穿一件单衣,坐在榻边看了青葙半夜。

    快要天亮的时候,李建深终于拿出一个玉坠戴在青葙的脖颈上。

    他抬手摸了摸青葙脖颈上的牙印,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方才起身掀起帐幔出去。

    青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

    她先是察觉到一股浓重的酸痛感从身上的四面八方袭来,然后就是一阵晕眩。

    “殿下,您醒了?!”柳芝和樱桃从外头掀了帐子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药和一小碟子蜜饯。

    柳芝摸了摸她的额头,道:“还是有些烧,殿下快将药喝了吧。”

    青葙环顾四周,关于昨夜的意识渐渐回笼,她没有问李建深的去向,在柳芝的帮助下坐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脖颈上不知何时突然系了一个玉坠。

    柳芝帮青葙将衣裳穿上,又侍候着她将药喝了,才道:

    “太子殿下昨日是生了大气了,殿下往后可别再那样做了吧。”

    太子妃前两日也不知怎么了,竟将太子往卢娘子那里推,不过,按说太子喜欢的不是卢娘子么,就算是太子妃失约,但见着卢娘子也不该那般生气才是。

    昨日那阵势,太子活像是要吃了太子妃似的,可是将她和樱桃吓坏了。

    青葙听见她的话,没所谓地点点头,她拿着那玉坠在手里看着,面露不解。

    李建深送她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一会儿脸色吓人,一会儿又默不作声送她东西。

    不过她看了一会儿,便不再在意,打算回去便将这玉坠同他往日赏赐的那些珠宝钗环放一块。

    她将玉坠放进衣襟里,掀起被子起身,在柳芝和樱桃的搀扶下回了丽正殿。

    坐在丽正殿的榻上,她才突然想起一事,问:“那药呢?”

    柳芝先是迷惑,等到樱桃提醒之后才道:“殿下,那药伤身,还是不喝了吧,而且太子殿下已经叫人撤了。”

    青葙笑了笑,道:“去煎便是。”

    柳芝叹了口气,她发觉太子妃在某些事情上有着超乎寻常的固执。

    青葙又叫樱桃出去,方才躺回榻上,睁着眼睛回想昨夜的事情。

    她昨日见到的那个人应当就是李建深,她记得自己喊了‘阿兄’,也不知李建深听没听到。

    她思索了一会儿,撑着胳膊想要起身下榻,将那盛满珠宝钗环的小箱子拉出来,却没了力气。

    青葙握着玉坠,听见那箱子上的铁扣发出轻微的‘啪嗒'声,片刻之后,她躺回榻上,拉过被褥,蒙上了自己的脑袋。

    ……

    对于东宫里的宫人来说,原本应当热闹非常的新年,却在一片死寂中结束。

    谁也不知除夕之夜,太子殿下究竟同太子妃在寝殿里说了什么,只知道那一夜之后,太子便离开东宫,去了军营里,多日不归,而太子妃也突然病倒。

    长安城外的军营里,李建深看着属下操练完士兵,便见冯宜过来,他接过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道:“何事?”

    冯宜知道李建深想听什么,可太子妃这些日子都没动静,连问一句太子殿下的动静都没有,每日里除了画画,便是同宫中的小宫女们逗趣耍乐,反复全然忘记了太子殿下这个人一般。

    倒是卢娘子那里,三天两头的想要见太子殿下。

    冯宜无奈,只得挑了些无关紧要的说,什么五公主近日又在陛下面前告李建深的状,魏小侯爷从酒肆里赎了个舞女,陛下又去了大理寺之类的。

    李建深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冯宜识相的闭嘴。

    “讲啊,怎么不讲了?”李建深将帕子扔给他。

    冯宜跪下,道:“殿下恕罪。”

    李建深淡淡道:“太子妃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冯宜将脑袋垂得更低。

    李建深垂下眼,冷笑两声,“她身子好了?”

    “是。”冯宜道:“已经大好。”

    李建深没有吭声,冯宜却明锐地察觉到他身上寒气加重,连忙道:“殿下,不如回去……”

    李建深缓缓掀起眼皮,冯宜连忙闭嘴。

    正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通报:“启禀殿下,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求见。”

    听见这一消息,冯宜如蒙大赦,连忙道:“快,叫她进来!”

    柳芝在军营里不敢多看,提着食盒低头进去,在李建深面前跪下,“见过殿下,太子妃说,怕殿下在军中吃不好,特意做了这紫薯山药糕来,请殿下品尝。”

    李建深神色淡淡的,并无高兴的样子。

    柳芝放下食盒,便退了出去。

    冯宜将食盒打开,李建深却一眼没瞧,走了出去,等他再回来的时候,瞧见桌上的食盒不见了,抬眼看向冯宜。

    冯宜也是吓了一跳,连忙问守卫的士兵:“太子妃送的糕点呢?”

    那士兵道:“属下见那糕点太子殿下不喜,又见它已然凉了,便拿出去准备扔掉……”

    冯宜简直要撬开他的榆木脑袋,看看里头装了多少水,他哪知眼睛看见太子殿下不喜了?

    “扔了没有?”“还未。”

    “那还不赶紧拿回来?”冯宜小声道。

    那士兵连忙将那食盒又拎了回来,跪在李建深脚下认罪。

    “去领五十军棍。”李建深淡淡开口。

    “是!”

    李建深叫人都从帐中出去,也没验毒,用筷子夹起一块糕点吃了。

    那天夜里,他从东宫里出来,在军营里一呆就是好几日,他一直不知自己在等什么,如今他知道了。

    或许,他只是在等这道糕点,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小块东西,便能让他忘却满心的不安与愤怒,进而轻易地原谅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13 00:05:11~2021-10-14 22:5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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