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如果没有人，这个湖会变成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索伊暗暗为苏伦问出问题的深刻性而震惊，“也许只有等到人消失才能知道答案了。但你可以猜猜？”
“猜？”
“嗯，这里的湖有人刻意地维持流通，所以湖水还算清澈，假如人不在这里了，管道年久失修，湖水就不会像之前那样流通了，可能会变得很脏。”
“湖水竟然会变脏？”
“会啊。你想这里面的鱼，是有人喂才会有这么多，长得那么肥，如果人们不再喂它们呢？”
“它们会死？”
“是啊。”
“还有水面上的浮萍也是，一旦湖水不流，它们会长满整个江面，让底下的生物都没法呼吸了。”
“竟然会这样？”
“是啊。”
“不提这些了，也太令人难过了，”索伊转移了话题，“说来，你认字么？”
苏伦轻轻摇了摇头。
“那得尽快给你安排上学了……”索伊自言自语着，“已经有点晚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嗯。”
索伊考虑到苏伦在来这里之前一直是两三天吃一顿，而且八成是生食，为了让她慢慢习惯，得循序渐进才成，所以今天早上吃完之后，在约莫晚上的时候才带她吃第二顿。
所幸苏伦并没有不适应，当然不排除只是因为没表现出来而已。
“苏伦呀，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件事，”在旅店安顿好后，索伊似乎终于做好心理建设一般，对坐在床上新奇地摆弄着柔软的被褥的苏伦道：“你之前都是怎么吃饭的？”
“沼泽区会长菱角、荸荠、莲藕，很多都可以吃，但芦苇的根，是我吃得最多的。之前有在湖边捉过鱼然后用火烤，但那样实在是危险。”
索伊稍稍松了口气，起码她没有很经常吃生食：“你是怎么知道那些动物需要火烤的呢？”
“我本来就知道。”
“没有人告诉你么？”
“我不记得了。”苏伦皱着眉头，试图回想。
但她关于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不必说回想画面，连熟悉感的影子都找不到。
“想不起来的话就不用勉强了，”索伊放弃了寻根究底，看向苏伦有些下垂的眼皮，“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嗯。”
苏伦头一次见到夜里窗外亮起的灯，有些惊奇地盯着它们。
“外面的灯扰到你了么？没有法子，这边总是这样的，只好拉上窗帘了。”
索伊慢慢拉下窗帘，让黑沉的暗夜升了起来。
次日索伊睁开眼，却见苏伦在床上抱膝坐着，盯着窗帘的缝隙，一如索伊初次见到她的时候。
“早啊，苏伦，你醒来多久了？”
苏伦在全新的环境里还没待多久，还处于比较恍惚的状态，无法像在芦苇地里一样估量时间情况。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谢天谢地，你没有醒太早。去收拾一下，我们下楼吃早饭吧。”
“嗯。我们今天要见那个……我们的新家人么？”
“是的，不过不用担心，她会很好相处的。”
“因为她最多也就五岁，”索伊小声嘀咕着。
“她五岁么？”苏伦不明就里地反问道。
“不是不是，她比我小一点。”
苏伦在索伊按伊莎的门铃时，局促地攥着拳头，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
这不禁让索伊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造访这里，也是与她相似的状态，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第一次门铃声没人应门，索伊在十秒后又按了一次。在索伊要按第三次的时候，门才打开。
“哦，伊莎，你可是让我等了好久！”
“我也就不过让你等了不到半分钟罢？也不看你让我等了多久。”伊莎笑着和他拥抱，低头看到了小只的苏伦。
这位被称为伊莎的女子带着猫耳发箍，留着及肩长发，笑容极其有感染力。
“哦——”伊莎蹲下轻轻抚摸苏伦的头，发出被萌化了一般的尖叫声，“你叫什么名字呢，亲爱的？”
“苏伦。”
“哦，你怎么不早说？我该做些曲奇、蛋糕什么的招待她呀。”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么？当然，明天再做也不晚，毕竟她可能会在这儿住下了。”
“你指的是？”
“我收养了她。”
“你认真的？”
“嗯，手续都办好了。”
“好嘛，原来是打着这主意。”
“我……我不会添麻烦的。”苏伦虽小，但也隐约感到了些许的危机感。
“哦！亲爱的，你简直太可爱了，”伊莎碰了碰她的额头，“放心，姐姐绝对罩着你！只是你家索伊打着主意，想拿你当筹码和我领证呢。”
“啊？”苏伦完全没有理解伊莎的话。
“别听她瞎说，苏伦，我可完全没这么想。”
“瞧，他还在那狡辩呢，没这么想的话，请出门左拐电梯口。走吧，我们去吃饭。”伊莎领着苏伦向餐桌走去。
“欸！等等我！”
苏伦被伊莎开朗的善意包围，伊莎又拉着她一起沐浴睡觉，不过两日间，苏伦紧绷的弦也慢慢放松下来。
索伊与苏伦过来伊莎这边的第三日清早，周日。
三人围在餐桌前吃饭时，索伊忽然开口：“对了，我们在过来你这边的前一天，去了那个人工湖公园玩。”
“那可是个不小的湖啊，苏伦玩得开心么？”
“很开心。”
“那就好。”
“喂！听我说话啊！”索伊半开玩笑地打断它们，“我们在那片人工湖玩的时候，苏伦提到芦苇地里有一个比那个还要大出许多的湖。”
苏伦看向索伊，眼神仿佛在问，和伊莎说没关系么。
索伊向她点点头：“跟她说就好。”
“我要出发了，她就拜托你了。”
“快走罢，磨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