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命，还是人？
“对，前几年我才单出来的。”
“那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唐若涵看着陈梦寒心疼的表情，轻笑一声，故作轻松地道：“东躲西藏，入得了眼的、入不了眼的，几乎什么工作我都干过……算了，不说这个了。梦寒，你知道尤加利大部分人都和我们一样吗？”
这句话让陈梦寒愣了一下。她思索着一个不可能的答案，震惊地看着唐若涵，试探地询问道。
“什么……意思？”
唐若涵看一眼就知道陈梦寒已经猜到了。她耸了耸肩，抿了口啤酒，慢慢地说道。
“就表面意思。我们的故事算是很惨的了，但是，尤加利内部几乎人人都是这样。前段时间你应该大概了解，南门杰和韩玉轩的故事了吧？”
“那……那楚朋呢？”陈梦寒点头点了一半，突然想起了自己刚来没多久就被抓走的楚朋，抿了抿唇问道。
唐若涵举起酒杯，等陈梦寒愣愣地举着热水杯，和她碰了一下后，才接着讲道：“他吧……简单点说就是无父无母，四处流浪。小时候遇到一个人，给了他一顿饱饭，就把他骗走了……反正挺惨一小子。”
陈梦寒听着这个故事有些复杂。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以为是个恶人的楚朋，童年却这么凄惨。但是，生活的不顺不能成为他的挡箭牌……
陈梦寒捧着水杯，垂眸思考着。唐若涵瞥了她一眼，也不开口打扰，就坐在她旁边静静地喝着啤酒。
片刻后，陈梦寒食指轻轻敲着杯壁，抬头看着唐若涵问道。
“可是那些衣服就是他偷的啊。”
“嗯，这个不用质疑。不过他小时候偷是因为拐子要求的，来了尤加利之后就不知道了。
因为本能不会由于记忆的缺失而改变。他刚来尤加利时没有犯过一次事，所以我不认为那是他的本能。至于真正的原因，现在谁也不知道。”
唐若涵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隔着车窗看了眼远处。
“梦寒，你觉得为什么会有尤加利这个地方？我们又为什么会聚在这里？”
“难道不是命吗？”
唐若涵轻轻摇了摇头，抬手边在车窗上画着什么，边给陈梦寒解释。
“当然不是。命运虽然会产生个例，但它让这些个例的生活轨迹重合的可能，几乎为0。”
陈梦寒看着唐若涵画的画，皱着眉喃喃：“是因为数量太多吗？”
片刻后，她抬头定定地看着唐若涵：“若涵，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若涵轻轻笑了笑，让她不要着急。她抬手将车窗上的画擦干净后，靠着椅背低声道。
“命运不会，但人却可以。有时候人定胜天这句话是歌颂，有时候却是控诉。”
“楚朋来尤加利一年后，我们才知道，楚朋的一生都在按照成芸给他画好的轨迹进行。
今年十月，我们才知道，折磨南门杰的那名教授，和安德尔大厦有莫大的关系。韩玉轩的恩人成芸，才是真正害了他的恶魔。
今年新来的一部分人我们还不清楚。但是前面的那些居民，他们的仇人算到最后，都和安德尔大厦搭上了线。”
“这么绝对吗？”
唐若涵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这个信息。
“嗯，以前我们只查到了具体的人或者组织。今年十月我回来后，找尽各种方法，才看到了他们之间那一条条线。”
陈梦寒在心里将唐若涵说的话过了几遍，随后试探地说出了一种猜测：“若涵，按你之前所说，安德尔大厦是特别厉害的存在，那为什么还会被你抓住尾巴？而且，你将手伸得那么长，他们难道没发现？”
唐若涵的动作一顿。她垂着眸，将一只手轻轻搭在腿上，另一只手晃了晃手中啤酒罐。片刻后，她微微抬眸，有些无奈地开口。
“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他们监控着，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那……这也说不通啊……”
“梦寒，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们没来逮我，无非就是‘懒’。一匹恶狼是不会将一只小老鼠放在心上的……”
唐若涵抬手揉了揉额角，声音中带着疲惫和无奈。陈梦寒却觉得有些奇怪，她皱着眉，学着唐若涵的动作，靠着椅背开口。
“据我所知，他们应该是特别谨小慎微的人。他们都有这种观念：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他们是不会将一个威胁一直放在眼前，哪怕它成功的概率不足千分之一。”
“你这话要是放在上一批安德尔大厦掌权人身上，那真的是嵌合的严丝合缝啊……
我小时候认识了一位老奶奶，我不知道她具体的名字，她只让我管她叫武奶奶。她也是从这儿出去的，我听了她讲的他们的反抗故事，那才是一个心惊肉跳。
要是我现在的这些做法，放在当年，早死他十七八遍了。”
“尤加利大楼观察做总结，安德尔大厦讨论出决策。若涵啊，我觉得你现在还健在，应该是上面有人吧……”
陈梦寒听着她那种开玩笑似的语气，不自觉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她随口猜测了一句，又摇了摇头，觉得根本不可能。
没想到唐若涵却突然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些震惊，开口问了句“你怎么知道的”。瞬间，陈梦寒摇头的动作僵住。她张了张嘴，最后吐出一口气，安慰自己似的开口。
“不是，我就是随便猜猜，猜猜……”
“也算是有人吧，不过也只是提供一些便利。完全掩埋事实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是把大事写小，小事轻描淡写带过。”
唐若涵顿了几秒，接着侧头看着陈梦寒开口。
“梦寒，其实你的仇人我也查过……”
陈梦寒突然猜到了一种可能，她有些慌张地看了眼唐若涵，嗤笑一声：“我的仇人不就是我前夫吗？他就是一个酒鬼，再怎样也不会和安德尔大厦搭上线的……”
“你前夫的确不可能，但是他那些酒肉朋友，可不保证完完全全和安德尔大厦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