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远方
一时之间，周围只能听见远处的鸟划过树梢的声音。
段志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力地低下了头。
“段哥，现在我已经看开了。”林辞遇看向段志鸿，安慰似的开口，“我和他在一起八年了，却一直被困在一个地方，也没去过别的地方……”
“你打算离开尤加利？”段志鸿抬头问道。
“嗯，过段时间吧！”林辞遇又躺回沙地上，欣赏起了天上的星星，“过段时间去别处走走，我总要把他没见过的风景都见一遍。如果以后我见到他了，他问我呢？他那么喜欢这个世界……”
“嗯……小辞。你相信有另一个世界？”段志鸿见他躺下了，顺势也躺了下去。
“以前我也是不信的，现在……”林辞遇眼神落寞，静静地看着天空，“我阿婆总是说，人死后要是没有放不下的人，那他就会化作天上的星星，永远挂在那处。”
段志鸿也看向天空，一瞬间竟然感觉那些星星也有了温度：“那要是有放不下的人呢？”
“那他就会变成水里的一尾鱼，随着水流回到他放不下的人的身边，远远的看着他……”
段志鸿愣了一下：“真的？”
“啊？”林辞遇一脸疑惑地看向段志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哈哈哈……段哥，这当然是假的了。不过，我倒是希望它是真的……”
段志鸿摸了摸肚子，笑着开口：“信则有嘛！你要是相信，那它就一定是真的。”
林辞遇微微闭着眼，萦绕在他身边的忧伤慢慢散去些许，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很快，周围泛起一股冷意。段志鸿搓了搓胳膊，坐起身招呼林辞遇：“走，回去吧。晚上寒气上来了，待久了不好。”
林辞遇边起身边调笑段志鸿：“想不到段哥对养生也有一些了解啊。”
“刚开始我也不懂，这不是经常和陈方待在一起嘛。那个‘老男人’提前进入老年模式了，还想把我们也拉下水，经常给我们科普。这一来二去的，我也知道了不少。”段志鸿耸了耸肩，无奈地说着。
林辞遇站在一旁听着段志鸿的吐槽，忍俊不禁。
很快，段志鸿不怀好意地看向他：“你别光顾着笑，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和我一样了。”
林辞遇疑惑地回头：“为什么这么说？”
段志鸿揉了下林辞遇的头：“你不是给我讲了你的故事了吗？既然如此，在我们这儿，你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当年就是因为交换故事关系才这么好的。”
林辞遇不太习惯地躲闪了一下，段志鸿立刻将手放了下来：“抱歉。不过……作为朋友撞下肩不过分吧！”说着，他将右手伸在林辞遇面前，冲他挑了下眉。
林辞遇犹豫了下，握住了段志鸿的手。段志鸿拉了他一下，肩膀相撞。他顺势抱住林辞遇，刚开始林辞遇挣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也就两句话的功夫，段志鸿放开了林辞遇，在他肩膀上拍了下：“走吧，今天耽搁很久了，先回家吧。”
林辞遇怔怔地“嗯”了声，仿佛有什么心事一样，跟在段志鸿身后往城内走去。走到路口时，段志鸿回头看向跟着自己的林辞遇，无奈开口。
“小辞，小辞！回神了。你家不在这个方向，你应该走那边。”段志鸿指了指另一条路，提醒林辞遇。
林辞遇听到他的声音，宛如刚刚回魂。他顺着段志鸿手指的方向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了自己的书店。这才不好意思地欠了欠身，回到了正确的路上。
“店长好啊。”回到书店的林辞遇快步上了二楼，此时他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步履极快。也没注意自己身边还有人问了好。
那个刚刚问好的客人撞了撞身侧另一位客人：“哎哎哎，你说店长看上去咋就这么着急呢？不会是出啥子事了吧。”
被撞的客人稳了稳身形，摸着胡子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咋个有这种可能嘛！你看看，那娃儿走路都带着风喃，脸上把能都是高兴咯。咋个会出啥子唉，你莫想多咯。”
刚发问的客人听了分析之后，煞有其事地点了下头，抱着书去一旁看去了。
林辞遇上到二楼后，立刻进到书房，把书房的油画抱回了卧室。他在卧房的油画旁边又钉了一颗钉子，把两幅油画小心翼翼地挂上。
随后，他一手撑着墙，看着第二幅油画中被围住的那只漂亮无助的鹿，眼眶中的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此时，他仿佛成了那幅油画中的鹿，漂亮且无助。
慢慢的，他眼睛看着墙上的油画，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只鹿。绽放了一抹微笑，脆弱且残破。他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回到床上和衣躺下，目光发直，定定地看向窗外。
终于，在其他人迎接自己新的一天到来时，他沉沉地睡着了。
那晚，段志鸿回到超市稍稍整理了一下，就给唐若涵打了一个电话。
“喂……谁啊……”随着电话接通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话说到一半还打了个呵欠，“不是说九点半以后别给我打电话吗？”
“若涵，是我。抱歉，打扰了，我明天再打给你吧。”
唐若涵一听是段志鸿的声音，立刻清醒了：“段哥，没事没事。我已经醒了，你说吧。”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今晚找小辞聊了聊……”
“怎么样，情况如何？”唐若涵听着他这慢慢吞吞的语气，性急地问道。
段志鸿可能听出了唐若涵的着急，加快了语速，右手食指轻轻敲了几下手机：“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事没想通，再加上刚到新环境，不太适应。我给开导了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那小辞我就不操心了啊。”唐若涵明显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对了，明天去野餐吗？咱们好久没野餐过了。”段志鸿说完正事，随口提议道。
“可以啊。明天早上我就通知小轩和方哥。”
“那好，你赶紧睡觉吧。晚安。”段志鸿看她答应了，就赶紧催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