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混乱的前世
林有琪看着面前人犯花痴的笑脸，忍不住用笔捅她腰窝。
“呀！”正在幻想的阴雨一下被怼回了现实，叫声引来了全班人的关注，还有一对看起来要吃人的眼神。
阴雨愤怒的转过头去看着林有琪，后者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眨巴着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
“你们两个！出去罚站！”陈涵再是忍不了了，给了一次机会还挑战自己的底线，索性两人都哄了出去，全班鸦雀无声，只有椅子推动的声音，和两个身影走出去的脚步音。
“你干嘛呀又怼我，好了吧陈老师把我们都赶出来了。”阴雨刚出门，就用手肘捅着身边人。
“你想什么呢，看你笑的那样，谈恋爱了？”林有琪笑着躲开了阴雨，反手用手肘又顶了回去，俩人就在门口动来动去，窗口几个人也不好好上课，瞥着眼看着俩人的好戏。
阴雨离门口比较近，还在跟着林有琪嬉闹，突然林有琪拒绝了她的推搡，眼神还有些闪躲，阴雨疑惑地看着她，下秒只觉得背后发凉，丝毫不输陈清的那种。
“好玩吗？”陈涵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响起，阴雨浑身发抖，机械般地转了过去，摆起了最标准的笑容，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陈老师，我错了，不该打扰你上课的。”阴雨展露着笑容主动道了歉。
“你…”听着门外动静想出来训人的陈涵，碰上阴雨那人畜无害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道，“算了，进去吧，再胡闹给你扔教务处去。”
阴雨得了便宜笑的更甜了，牵起林有琪的手在众目睽睽下小步跑到了座位上。反倒是林有琪一脸懵的被拽着走，还险些被讲台绊倒。
安静下来以后阴雨变得老实了很多，一直到第四节下课，都没再惹什么乱子，林有琪也没再去打扰她，只是时不时会对着自己被牵着的那只手发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手这么好看啊？”阴雨下了座位想约林有琪去吃饭，就看那人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一时来了兴趣，撑在桌子角也看了几眼。
纤细的手腕，小巧的手掌连接在上面，分明的细小关节并拢在了一起，白嫩的手背有了护手霜的滋润显得尤为光滑，天然粉嫩的指甲被阳光照射的泛出几分亮色。
林有琪被冷不丁的一句拉回了现实，看到了边上一脸认真的阴雨，反应过来后两抹红晕突然在脸上浮现，手也迅速地伸到了背后，“没什么没什么，走走走吃饭去，饿死我了。”
阴雨在背后看到她红透了的耳垂，想吐槽她却又疑惑她的慌张，最后也没说出来由着她的性子跟在了后面。
俩人来的还是晚了点，食堂的窗口都排满了学生，阴雨抱怨林有琪磨磨蹭蹭的，后者居然出奇的没反驳她。
排了十分钟好不容易拿到了餐盘，找位置却又犯了难，阴雨觉得这辈子眼睛都没这么酸过，好在是逮到了空隙，拉着林有琪就坐了过去。
“小琪琪你怎么了，陈老师课结束开始就看你不对劲了，手不舒服吗？”阴雨塞了一口茄子，鼓了边腮帮子问向了林有琪。
“咳！”林有琪被饭呛了一下，阴雨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抬手扶上这人的背顺了顺，有些担心的皱着眉头， “吃个饭都让人担心，小孩吗？”
本是平常不过的朋友间的动作，林有琪有些僵直了身体，抖落了阴雨的小手，好似又觉得不妥，摆摆手有些凌乱的解释着，“我没事，就是想到了我妈要给我报兴趣班，不想去而已。”
什么兴趣班啊，这么蹩脚的借口阴雨不会相信的吧，林有琪有些懊恼，嘴里的饭并不香了，可能是凉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阴雨的身体接触让林有琪有些奇怪的感觉，说的话也让她心里痒痒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林有琪有些慌张了起来。
“害，兴趣班嘛，不去就不去呗，这有什么的。”阴雨居然相信了她的借口，而且也丝毫不在意林有琪的动作，只是没再去碰她，她以为什么大事，就这还能影响小琪琪。“别烦恼了，你不是还有我嘛。”
“嗯…”因为你我才烦恼的，我不明白这种情绪，林有琪没有说出来，摇了摇头，又拍了自己的脸，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想开了，巴拉完餐盘里的饭，跟平常一样挽着阴雨笑嘻嘻地回了教室。
午休时间，难得的睡觉时光，正午的阳光洒在不透光的窗帘上，不死心的想透过缝隙挤进来，又被哪个同学拉紧窗帘的动作给逼退了回去，风儿笑他的窘迫，回身推了推窗帘，让阳光慵懒地躺在了窗台上。
阴雨不满意风力的打扰，嘴唇微张呢喃了几声，偏过头压在了手上继续自己的梦。
从黑暗到逐渐露出白光，阴雨看见自己在房间里，头顶有轻微的触觉，抬头向上看去，天花板受潮已久，几处墙体开始掉落，正好有一处掉在了阴雨头上。
拍落了头上的灰尘，环眼四周，倒是安静的很，周围的墙壁也是外翻的墙纸，地上多是掉落的积攒起来的灰尘，看样子很久没打扫了，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带着冷冽的寒风，让阴雨裹紧了身上带着补丁的外套。
阴雨刚起身，身下“吱呀”一声，往下看去，是一个破洞的沙发，生锈的弹簧露出头，似乎在无声的抗议。
这是哪里？阴雨明白自己在梦中，却不知道这简陋的屋子又是何处，而自己也似乎并不是沈思怡，门外响了三声敲门声，阴雨感觉身后有些朦胧的震动，转身看去，门从外面被推了进来，一个妇人手里提了篮子，原本被风眯着的双眼在看向阴雨后充满了温柔。
妇人冲着阴雨指了指篮子，手里比划着手势，嘴里还在说着什么，阴雨想去问她在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更听不见妇人的声音。
阴雨急了，她焦急的看妇人的嘴形，努力去辨别着她的话语：妈，妈，去，做，饭，你，乖，乖，等，妈，妈。
妈妈？做饭？可是自己不饿…肚子传来了咕噜声，阴雨虽然还没理解现状，但也尽量把自己知道了的意思努力表达给妇人，妇人看到阴雨的回应，惊讶地捂住了嘴，两行泪湿了眼角从两旁落了下来，也湿了手掌。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妇人低头用手背擦去了泪水，满眼都是笑意的对阴雨招了招手，回身推开了一扇有些破旧的木门，进去烧饭去了。
阴雨蹲在地上，手指抵在了地板上面，感受着厨房的震动声，没一会食物的香气从门里飘了出来。
门开了，妇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端着一碗汤和两碗稀饭放在了有些发霉的桌上。
汤里浮着几缕淡黄的鸡蛋丝，还有切成了碎末的豆腐块，一点葱花弥补了微不足道的绿色，香气从汤面上的香油散发了出来。
碗里的稀饭充其量也只是一碗水里沉淀了小半碗米粒，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显得有些窘迫，阴雨抬眼看向了妇人碗里，那差不多就是一碗水了。
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种种，阴雨明白了自身的处境，也明白了揭不开锅的意思，她果断的把妇人的碗扯到了自己跟前，用勺子挖出了自己碗里富余的米粒舀入了另一个碗里，又把碗推到了还在愣神的妇人眼下。
做完这一切，阴雨安静的自己小口喝着粥，又盛了几块豆腐在嘴里咀嚼，虽然味道有点淡，不过还能接受，空腹感被填满了一点，凳子下的腿有些享受的前后晃了起来。
妇人极力忍住的情绪在那一刻迸发了出来，掩面止不住的抽泣着，林依从来没有过的行为让她感觉之前所有的辛苦都不足为提，也恨自己能力有限，领着微薄的救济金让林依跟着自己过这种苦日子。
颤抖的肩膀渐渐停止了抖动，妇人有些狼狈的抹去了眼泪，抬头对阴雨笑了一下，那发红的眼圈让阴雨看的都有些伤感。
妇人只是喝着汤，里面的豆腐鸡蛋都舀给了阴雨，阴雨看不下去，又强硬的重复了之前的动作，妇人不知所措地吃着豆腐，又像一个得到了奖励的小女孩，眉眼间尽是笑意。
这顿饭吃了很久，却吃到了温馨，待妇人收拾好了碗筷，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妇人眼神冒出了光，快步去拉开了门，寒风吹进了门里，也带来了一个身影。
“陈小姐，你来了，林依在里面呢，快进来。”妇人开心的神态被陈清看在眼里，她行了礼，拎着包裹侧身进了屋子。
阴雨看向来的人时，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看，陈清一身黑衣，可是看着非常单薄，然而陈清感觉并不冷，阴雨不由得有些担心她，在这也能看到陈清是阴雨没想到的。陈清被这炽热的目光盯的脸颊微微发烫，她别过眼去，蹲在了地上把包裹里的东西拆了出来。
一个热乎乎的还冒着热气的烤地瓜被递到了眼前，阴雨接回来不注意被烫了一下，陈清赶紧接了过去放在了一边，摸着阴雨手上被烫到的地方，一个声音阴雨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抱歉烫到你了，林依，之前答应你的烤地瓜我买来了，不过我看妈妈今天好像心情很好啊。”是陈清的声音。
“没事的陈清，只是她不好好吃饭，硬要把好吃的东西给我，我就逼她吃了一点。”阴雨尝试着将想法传递给陈清，谁知陈清听完也如妇人一样睁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一样，然后又温柔的笑着摸了摸阴雨的头。
“林依，你长大了。”说完这句话，陈清拿起了烤地瓜，给阴雨拨了好几圈递给了她。
“唔…”阴雨看了手里热乎的烤地瓜，又看了看面前的陈清和一旁还站着的母亲，起身去了厨房，拿起了不太锋利的菜刀，切成了三块。
“啊…啊…”阴雨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一点气音，她有点急了，便直接把另外两块塞到了两人的手里，自己则拿着一小块坐在了沙发上顾自地啃着。
陈清陷入了沉默，刚刚林依看她的眼神中，仿佛很早就认识了自己一样，还直接叫了自己名字，难道她记起了自己？反倒是妇人看着手里被塞入的烤地瓜，一点也舍不得吃。
陈清神色有些复杂起来，她起身拉着妇人来到了拐角，妇人捏着衣角紧张的开了口：“陈小姐，每次都这么麻烦你真的很过意不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林夫人，不要这么说，林依的事，我是自愿照顾她的，刚刚我也感觉到了，她确实变了，长大了。”陈清没有说出林依是沈思怡的事情，这已经是第三个轮回了，而自己还能守护她多久呢…
阴雨那一点早就吃完了，她抬头看向了正在对话的两人，正好对上了面对她的陈清的眼神，陈清弯着眼睛对她笑了一下，那好看的面容笑起来让阴雨心动了，却又是羞红了脸，埋在了膝盖内，两只脚不安分的挤动着，暴露了阴雨的那一点小心思。
陈清微微一愣，林依的反应是她没想到的，难道她真的能记起前世的记忆？急着想要求证的陈清结束了对话，几步走到了林依面前，握着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林依…思…思怡？”
但回应她的，却是林依疑惑的眼神，脑海里，传来林依不太流利的回答：“陈姐姐…我…我好像做了个梦…梦到…我在桌子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