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喝酒
被戳中了此次前来雪国的意图,鹿子棠冷白的面皮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吞吞吐吐道:“才……不是勒。”
落盈知晓鹿鸣是个大情种,谁知,他之子,会不会像他一样,把情爱放在前面,置苍生于后。
“你欺骗他人感情,若是冰霜得知真相该如何?”
鹿子棠对她的感情不深,只当她是解开封印的一枚棋子,淡淡道:“为了大义献身,这是她的荣幸。”
落盈只是做出了合理的假设,鹿子棠就果断坦白了他的目的。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想重蹈覆辙幻境中的残局,脚掌结印,使用了御水术,船就跟安上了马达一般,朝着反向行驶。
颇有些过来人之态,劝道:“暗崔行水路准备要灭亡雪国,那时,为了两国和平,雪国的众卿百姓,肯定会将冰霜送去和亲。”
“雪国当真是四国最为弱小,一个国家安危,竟要靠牺牲一个女子的幸福,真是可笑。”
鹿子棠平静如水的双眸泛起了点点涟漪,心中生起怜意,面前之人,与母上有着同样的境遇。
“鹿子棠,切不可改变历史走向,不然损失的是更多的性命。”落盈亲身经历了那些血光,鹿鸣舍身为冰棠雪改命的后果是,导致了神魔大战。
“我心里有数,不用你多嘴。”鹿子棠散了脚下的魂力,任凭落盈操控着这艘游船的速度与驶向。
落盈见他不再执着,心中松了一口气,浸湿的衣裳使她在瑟瑟寒风中打了个冷颤,暗自忧心:“怎么成个亲,总是突生变故。”
升仙之后,施行法术都可以三心二意了,想以往,她分个神都有可能置自己于粉身碎骨之地。
游船的速度犹如一阵烈风,周围的游客只以为是一阵风过,没多在意。
落府就在不远处十里,落盈将船停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上岸,远远就看见,南晚絮换了一身如梅花般艳红的喜服,眸子里缀满了愁绪,他负手徘徊,等候着迎接她的轿子。
没想到等来的不是花轿,而是半身湿透的落盈,她于冷风中奔来,随风飘起的发丝和身上的首饰碰撞,发出叮铃悦耳之音。
牵动着南晚絮不安的心脏,终于有了着落,他顾不得帝王之姿,跑上前去,脸上喜忧参半拥住了落盈。
再次相拥,相隔了三年有余。
他凑近她耳畔,细嗅着她身上独特的梅花淡香,左右检查着她的伤势:“方才遇险了,没伤着哪吧?”
“无碍。”
落盈被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她透过南晚絮的发隙,注视着后面的落府,竟然在几日之内,恢复成了原先完好无损的模样。
“不过……”她话锋一转,让南晚絮的心如坠冰窖,“盖头没了,我这副湿淋淋的样子,成亲总归是不太好的。”
南晚絮的脸立刻暗沉下来,春风得意的表情顷刻间荡然无存,他嗫嚅道:“盈儿,这是不愿同我成婚?”
难以置信这样的结果,南晚絮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捏住她长袖的双手纷纷滑落。
鹿子棠在一旁看着本就要成为夫妻的二人搂搂抱抱,尴尬得他立即起了鸡皮疙瘩,左手搂抱着冰霜,右手拖着奄奄一息的魔徒。
一道血痕在雪地里红得辣眼,身旁的侍卫皆认为面前的这个金色衣裳的男子,是不速之客,纷纷拔剑相向,一把把雪亮的光刺得鹿子棠晃神。
让他眉眼如倒钩,不悦道:“在下救了你们公主,顺便还处理了绑架未来皇后之人,你们不酬谢我,还这样对我,真是让人心寒啊。”
话音刚落,冰雹砸在了“落府”牌匾的几枚铁钉处,接连一夜的降雹,导致牌匾摇摇欲坠。
而此时,南晚絮正站在牌匾正下方,“哐当”一声,牌匾失去了固定的束缚,迅速下落,惹得周围的侍卫惊呼:“晚帝,小心!”
落盈手疾脚快的一个转身,将南晚絮带到了一米远的地带,她的力道过大,使得二人均摔在了地上,南晚絮担心伤到她,以身做肉垫。
南晚絮闷哼一声,“嘶”地倒吸冷气,他魂然不知,只是几个月未见,落盈的魂力竟然会飞升得如此迅速。
落盈忙慌地爬了起来,又将南晚絮扶了起来,问道:“没事吧,南兄。”
久久站立的徐公公坐立不住了,他如一条老狗饱含风霜地踱着步子移过来:“晚帝,今日成亲并非是黄道吉日啊,您险些受伤,落姑娘也惨遭……”
他还没来得及将话完整表述完,南晚絮投过来一个冷眼,致使他不敢再多言。
“闭嘴。”南晚絮强撑着忍不住咳嗽的身子,任由落盈搀扶着,打量着抱着皇妹的俊美公子,庄严道,“朕作为一国之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已经宣告了婚期,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这亲必须得结。”
他挥袖,一声令下:“来人,买盖头,备马车。”
“诺。”徐公公吩咐了几名侍卫,分别给他们安排了任务,就退居到一旁。
落盈感觉掌心多了一道温暖,原来是南晚絮与她十指相扣,扣得严丝合缝,不露一点缝隙,似乎生怕她会跑似的。
“方才是这人,绑架你是吧。”南晚絮牵着她走到了魔徒的跟前,语气淡淡的,但下手却极为残忍。
他用脚踩在平躺在雪地之上的魔徒身上,随意拔了身旁侍卫的银剑,挑开了此人所带的面具。
揭开面容的那一刻,落盈依旧能辨别出他的身份。毕竟也见了三次面,自从她升仙之后,一面之缘的人都过目不忘。
“这人是方回。”她不理解,为何作为雪国的士兵,他会如此不忠,想要篡夺皇位。
南晚絮阴沉道:“贱狗一条,当时就该杀了他。”
他侧颜冰冷,犹如对待的是一根青蔬,剜去了此人的双眼,削去了他的鼻子,剑下传来这人的惨叫,南晚絮充耳不闻地将他面皮之下的一根根筋骨挑出来。
鲜血溅到了他白玉般的皮肤上,他依旧没有停手,一股股喷薄而出的血流似蛛网,缠着他俩的方向流淌。
面前这一幕,恶心得落盈频繁干呕,南晚絮却喜笑颜开:“盈儿,凡是想伤害你之人,朕都会将其折磨至死。”
南晚絮用刀刃挑开了地上面目全非之人的衣扣,刀锋在这人的心脏处盘旋。
落盈心想这人留着还有价值,若是能盘问出给他化魔丹之人,便可以找出当初害死爹娘替沉渊卖命的走狗。
说不定,破坏灵兽梅花和导致香菱成魔的事件都能水落石出。
“慢着,留他一命吧,大婚之日,杀生总是不好的。”落盈的劝说竟然在此刻,对南晚絮失了效。
南晚絮执意要这人死,那他便活不得。
“反正今日如此不顺,不如就以这人的心脏,来贺我们的新婚。”
落盈蓦地觉得眼前之人,十分陌生。那个温润如玉,讲究礼数的南晚絮似乎消失了,引得她后怕,挣扎着想将手收回,南晚絮却反握得更紧。
他挖出了方回的心脏,以刀举起,吩咐道:“徐公公,拿个盒子装好,这是朕为皇后杀的第一个人。”
似乎还不够发泄他的愤怒,南晚絮阴冷的目光一寸一寸的鞭尸:“到时候把他的人皮剥出来,做成鼓,待到每年这天,奏响喜乐。”
他的举动,让陪同他长大的徐公公都吓得浑身冷汗,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徒手接住了还在滴血的心脏,仰天道:“诺!”
南晚絮巡视一圈,喝斥道:“朕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阻止朕的婚礼。”
落盈本想着之前的南晚絮,啥话都听她的,仿佛没有主见的家犬,看来是自己不够了解他,若是她要与他商量婚期延后,这人怕不是疯掉,也要杀掉自己。
心中陡然生出了杂念,与他成亲,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盈儿,怎么?”南晚絮将剑甩到一旁,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空出来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询问道,“害怕了?”
落盈才发现,与他紧握的掌心,已经产出了汗渍,黏得她十分不舒服,摇了摇头,不语,眼神却骗不了人。
“不必害怕,朕日后,不当着你的面杀人。”南晚絮松手,放开了她,又变得唯唯诺诺起来,担心身上的血腥味臭到她,又唤来两个侍卫,“去买两身干净的婚服。”
正巧,马车花轿和崭新的盖头购买回来了,南晚絮让落盈上马,怕冻着她,见着落盈上了花轿,他才有余力来与鹿子棠谈话。
“你救了皇妹,朕自当酬谢,仙君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来喝喝朕的喜酒。”南晚絮露出了莞尔一笑,做出了邀请的动作,“此次婚宴设在南府,你可以先行一步。”
“酬谢便算了,修仙之人淡泊名利。”鹿子棠额央的那抹朱砂,显得整个人多了一分贵气。
他心中揣摩道:“这人可真是两幅面孔,一会儿心狠手辣,一会儿玉面玲珑。”
又念及还得继续刷冰霜的好感,欣然接受:“不过,圣上的婚宴讨一杯酒来喝,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