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承诺
“证明就证明。”鹿鸣逼近冰棠雪，挑了一缕她淡蓝色的发丝，得意道，“我能把你这玩意儿变成黑色。”
冰棠雪看着鹿鸣放大的俊脸，睫毛又长又翘，眼眸里全是男子的傲气，额央点的朱砂衬得他肌肤更加雪白，眼尾自带潮红，霸气十足。
他的举动，惹得她小鹿乱撞，但又故作镇定，将发丝从他手里夺了回来，傲娇道：“这可是雪族高贵的象征，不可以随便变色。”
鹿鸣尴尬地收回了在空中的手，站直身子，退后几步，嘴角一勾，自豪道：“那我也给你看看，凤龙一族的象征。”
冰棠雪十分专注地盯着鹿鸣，虽然没听说过凤龙一族，不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突然，“嘭”地一声，眼前的男子，一瞬之间，上衣暴裂成碎片，若红蝶杂乱地飞到地上，出了他背后的黑翅和精瘦的肌肉线条。
这一刻，从来没有见过男子□□上身的十三公主，害羞地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诶，你干什么？快穿上。”
“公主，您不是要看吗？这就是我的证明，你别老把眼睛闭着，我又不会吃掉你。”鹿鸣看到她可爱的反应，好笑地劝道。
冰棠雪一点一点地五指微微张张开，露出褐色的眸子，努力无视男子的肌肉，而是盯着他的翅膀上黑得发亮的羽毛。
最后，又将双手猛然放下，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惊呼道：“你……这……”
鹿鸣挑眉道：“公主，这下您信微臣了吧。”
不料，冰棠雪说出的话，让他的嘴角微微抽搐。
“你这翅膀，该不会是从皇宫里，乌鸦身上拔的，做得还挺逼真的啊，蓄谋已久了吧。”
“你竟然不信我，这可是纯纯的诶。如假包换，凤凰的羽毛，你怎么你能说是乌鸦，那能等同吗！”鹿鸣气得直接抿嘴，忍痛拔了一根羽毛下来，根部上面还沾着点鲜血。
利用仙法，站在原地，把羽毛送到了冰棠雪的面前，让它保持漂浮的状态，不掉下去。又迅速收了翅膀，将地上的衣裳复原，麻利地穿上了。
冰棠雪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若这是民间的戏法，确实不可能，毕竟她亲手摸了摸羽毛上方，没有任何的细线吊着。地上的衣服碎片确实不见了，翅膀也一瞬消失。
“你真是神仙，这下本公主信了。”冰棠雪把手放在羽毛下方，那羽毛就不再漂浮，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毛茸茸的，特别可爱。
“这样，微臣送公主一个礼物。”鹿鸣打了个响指，冰棠雪手上的羽毛，就变成了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精美匕首。
冰棠雪一脸震惊和崇拜，他又道：“若是日后微臣不在公主身边，可以防身。”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悲伤。
冰棠雪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放到枕头底下，由于一直遵守“礼尚往来”的原则，语气轻松：“你想要什么？”
“想要公主你呀。”鹿鸣一脸认真，但语气颇为轻挑。
“哈？”她一脸疑惑不解。
“跟您开玩笑呢，看您还当真。公主给我一个承诺就好，无论日后我想要什么，你都愿意给。”
其实，鹿鸣接近她，一直是为了某个目的而来。
堂堂的上善二太子，见过多少绝色，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雪国公主，怎么可能为了区区美貌，甘愿沦为人臣。他的兄长，寒舟亦是如此。
不过，起初，只是为了日后的亏欠，有所不忍，才对她与他人不同。如今，倒是颇有些私心，不知到时候，自己能否狠心干脆了断。
“好。”她爽快地答应了。
这会儿，她倒是真的信了，有神仙鬼怪之说，觉得自己所谓的“疯了”，可能和邪魅之物有关。
便道：“今日，本公主用完药就在房里睡觉，并无四处走动，甚至去要琴师之说。你怎么看？”
鹿鸣起初一听，就觉得应当是被魔怪附身了，但身为上神的他，不可能没有察觉，所以这个猜测不可能。
又坐到她的床沿，微抿着薄唇，皱着眉头，道：“多有冒犯了。”将右手伸进覆盖她手腕的衣袖里把脉，感受她体内的气息。
他这一举动，把她体内的落盈吓得不轻，心想：“完了，我攻略师尊的任务才刚刚开始，不会就要结束了吧。”
落盈一直屏息凝神，透过冰棠雪的眼睛，注视着鹿鸣的微表情。
看他的表情先是严肃，后来眉头放松，轻轻呼了一口气，又转为笑颜。这一系列，把落盈看懵了。
发觉他张嘴的那一刻，落盈都觉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得知结果，才松了口气儿。
“公主放心，您身上并无任何邪物，也没有疯病。”
“真的没有？”冰棠雪还是觉得奇怪，依旧想不通自己的反常，又疑惑道，“可是本公主明明是在房里睡觉啊，你们却说我出门了。为什么做了那些事，我却不记得。”
鹿鸣深思了片刻，想起她今日突如其来地叫他“鹿侍卫”，是有些反常态。救人嘛，可能她本来就心善。
斟酌道：“当时微臣和你讲话，你并无太大的异常。按你的话，你是在睡眠后，出现的另一种性格，但你本人并不知情。”
又刻意停顿了片刻，营造真相大白的气氛，右手摩挲着下巴，严肃道：“这种症状在我们上善称为——梦魂，并不是四国所说的疯了，或者是精神失常。这是由于你心之所向，希望无拘无束，做最本真的自己，而不是做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道:“所以，公主无需担心。”
听到他的一番说辞，冰棠雪思绪万千，觉得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但确实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了。
又想起他所说的“心之所向”，确实如此。与其当个华丽的公主，不能自由。还不如当个普通人过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权力所定夺。
也就接受了这种解释，并且开心起来，换下了那张“高冷”的面具，屈腿托腮，露出了梨窝浅浅，眼眸中亮起了万千晨星，笑容灿烂道：“嗯～自己不是疯子，真好。”
这一言行举止，落在鹿鸣眼里，更觉得她越发可爱。不笑的时候，魅力万分；笑起来，甜劲十足。自己的心里像喝了一罐蜜糖水，甜滋滋的冒泡。
忽知神仙，冰棠雪觉得世间新奇的玩意儿好多，她还没看够、没玩够，怎么就能嫁人，又守在另一个王国的后宫，然后变成一个黄脸婆，这得多遗憾。
“鹿鸣。”冰棠雪突然抬起头唤他一下，不是“小贼”，不是“流氓”，而是他的真名，有种被人尊重的感觉。
“啊？怎么了？”鹿鸣被她一唤，才收敛了自己的目光。
“你不是神仙吗？本公主想在成亲之前，游历四国。观月国的长夜，赏花国的密雨，看风国的山谷。吃南冥的月饼，尝西洲的凉菜，品东里的咸鸭蛋。”冰棠雪瞬然扭头，正视他，目光坚定。
“鸭蛋？啊？你喜欢鸭蛋？鸭鸭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鸭鸭。”鹿鸣一想到鸭子和自己都属于鸟类，是亲戚，吃同类有些残忍。
“还没孵化出来呢，这不算鸭鸭……”
“你们凡人就是残忍，别人好好一条生命，就被你们这样扼制在了摇篮里。”鹿鸣提起右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那照你这样说，鸡蛋也……不能吃了，鸡鸡也好可爱的说～”冰棠雪故意学他的语气，特别调皮地拿出右手捂住了嘴巴，一脸吃惊。
“对啊，鸡同鸭讲，更接近我们的种族。”他特别认真看着冰棠雪，仿佛自己就要被扒光了羽毛，然后下水被炖了吃了。
冰棠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陡然明白了他那么反抗的原因。
又继续调皮的说：“你是凤龙，凤属于禽类，龙属于爬行动物，那么我们人类这些肉蛋类都不能吃了。”
她一想到不能吃肉和蛋，立马变脸，从床上慢吞吞地赤脚踩在木板上，语气凶狠：“你是想把凡人都饿死吗？怎么没看见你同类被人类宰杀的时候，你去救呢！”
冰棠雪抬起右手，就揪着他的白皙透粉的右耳，疼的他直接“啊啊啊”叫了起来。
门外的宫女被这一叫，吸引到贴着门缝偷听。
“里面，鹿侍卫和公主干什么呢？”
“多半是惹公主生气了，被打了。”
大家会心一笑，了解缘由就散了，瑟漠依旧在桌下弹着琴，微微一笑，似乎这些与他无关。
鹿鸣好看的五官疼得聚集在了一起，解释道：“微臣不是没那么时间嘛，世上同类太多了，救不完。”
冰棠雪缓缓地把手放了下来，拍了拍掌，瞥了他一眼：“反正没要你吃鸭蛋。”
又严肃道：“本公主的要求，你能满足吗？你要是满足了，倒时候你要我的命，我都给。”
“真的？”
“那是自然，本公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冰棠雪给了他承诺。
“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吧。”鹿鸣抓了她的手，就想施法到宫外。
冰棠雪甩开了他的束缚，坐在玉椅上道：“等下，再过十日，见了月国太子再说，不然我父皇会发现异常的。”
又在桌上找了些书籍，扔在鹿鸣怀里，吩咐道：“拿下去，好好看看。做好计划，要是这场旅程，你浪费了一点儿时间，走了一点儿弯路，没完成我的愿望，少不了挨打受骂。”
鹿鸣低头看着手里的《四国菜谱》、《四国风景》、《十三公主的愿望》，又打开了那本愿望册，里面几乎蜜蜜麻麻地列了上千条，脸色顿时揶揄，怎么感觉这买卖不划算呢！
又想到来时的目的，自信地拍了拍了胸脯，豪气道：“公主放心，微臣可是神仙呢，绝对包你满意。”
“退下吧，让鸳鸯送些菜来。”冰棠雪心情大好，胃口大开。
“好嘞。”鹿鸣开开心心地退了，关上门，朝瑟漠使了个眼神儿，一副已经搞定的样子。
冰棠雪吃了鸳鸯送来的菜后，又躺在床上休息了，由于烦恼已解，很快就睡着了。
过了一刻钟，落盈突然听到耳边，那个系统又响了：“温馨提示，宿主睡了哦。恭喜弟子，获得关键词“梦魂”，“性格不符”解除。”
“什么意思？”落盈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对着空气讲话。
系统耐心地解释：“就是你不用伪装成冰棠雪了，做自己就好。”
落盈夸奖道：“有这种好事？系统你真给力。”
“小统也觉得自己超棒的呢。见你嘴甜，给你一条线索吧。你得在十日之内，攻略瑟漠到百分之五十，不然他俩真的去游历四国了，你就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攻略了哦。”
落盈对着空气眨着星星眼，将双手合十，讨好道：“那小统这么棒，告诉我怎么攻略吧。毕竟我总觉得这个幻境里的师尊，和现实的师尊，还是不同的。”
“佛曰：不可说。”说完，系统就消失了。
“唉！”落盈一头又倒在床上，烦闷地滚来滚去。
上川师尊虽然比不得鹿鸣那么撩，但是搂搂抱抱，嘘寒问暖，不是信手拈来吗？就连她，一开始都认为他是个老色鬼。
这幻境的师尊，薄情得很。一舞都不能让他动心丝毫片刻，撑伞解围才百分之十。怎么才可以攻略这种人嘛，而且感觉特别与人生疏。
还是说，当时公主与他初次见面时，“贵贱有别”太难听了，拉低了初印象。
完了，这公主完全就是个倒耙子。
“对了，查查古书，肯定有记载的。”落盈唤了鸳鸯进门，起身坐在书案面前，一副准备认真学习的样子。
“你去给本公主搞些情爱类的书籍来。”落盈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道，特别怕消息泄露，败坏公主名声。
鸳鸯的脸蛋烧得滚烫，一脸难色，难为地说道：“公主，这恐怕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了，本公主不是要嫁人了吗？学习点前辈的经验，不是很正常吗？”落盈突然灵机一动，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鸳鸯一脸恍然大悟，眸子一下就清明起来，一副“我懂”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诺，公主。”她语气十分激动，忙慌慌地就一阵小跑关了门。
“师尊，以前是你攻略我，这次换徒儿来攻略你。”落盈提笔沾墨，在白纸上写下心心念念的“寒舟”二字。
搁笔，望着窗外的白雪越来越小，这雪国的春天来了，再冰冻的湖水也该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