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有钱伤害就是高
秋月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是说这位大小姐乡野出身,没见过世面吗?
不是说她贪财吗?
不是说她见状定会大发雷霆,失了仪态吗?
怎么跟夫人说的不一样?
秋月闷闷地替禾颂摆好早饭,听着三人叽叽喳喳地聊着去安和院的畅想,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虽说大小姐将她留下了,凡事也不避着她,但她总是不能融入到她们一起,尤其是招财、进宝二人的眼神,她甚至连对上都觉得可怕。
吃完早饭,禾颂两手空空地往府门去。
在门口正好碰到要上马车的禾硕,禾硕收回脚,笑着问:“姐姐这么早是要去哪儿?反正你也闲着无事,何不再多睡会?”
禾颂将手缩在袖子里,张望了下,见门口就只有一辆马车,她也不嫌弃,笑着道:“巧了不是,我也去安和院,你捎我一程。”
“姐姐你在开什么玩笑?”禾硕满脸不信,“虽然你昨日在父亲面前说了大话,其实只要认个错便没事了,可千万别逞能,安和院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禾安康正大步流星地出来,听见二人对话,本就不悦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个逆女真是一点不让人省心,当即在她身后吼道:“你给老子回去,别耽误你妹妹去学堂。”
禾颂被他吼地莫名其妙,脚像定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禾硕乖巧地向禾安康请安,又亲昵地挽上他的胳膊,替禾颂求情:“爹爹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硕硕可是要心疼的,姐姐也只是说了大话,怕失了脸面,这才要跟硕硕一同去,父亲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姐姐。”
禾安康冷哼了一声,好在还有这个女儿够贴心,要不然他气都要气死了,楚王昨夜回府,赏菊宴前军中一干将领会来云中述职,他今日要去议事,也没闲心管她,拍了拍禾硕的脑袋便骑马走了,正眼都没瞧禾颂一眼。
他一走,就有另一辆马车在一旁停下。
冯甜甜从马车上跳下,紧接着从马车里鱼贯而出七位丫鬟,每人手里都捧着一匹蜀锦,在将军府门口一字排开。
禾硕与冯甜甜向来不对付,以往禾硕仗着自己是云中第一美人,又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凡是她瞧上的东西就想弄到手,但偏偏冯甜甜老是同她作对,不仅抢她的东西,还处处让她难堪。
所以在自家门口见着她,禾硕底气十足地瞪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我们将军府可不欢迎你。”
冯甜甜不屑地冷嗤道:“欢不欢迎可不是你说的算的。”
她三两步走到禾颂跟前,笑道:“过两日便是赏菊宴,云中每年最大的盛会之一,王妃会邀请云中贵女去赴宴,我给你送来几匹蜀锦,你挑喜欢的做几套衣服。”
禾硕一听,眼睛不自觉地往那些布匹上瞧,这七匹蜀锦竟是比昨日周康送来的还要好,色泽繁复精致,在初升的朝阳下更是觉得品质上乘。
禾颂笑起来,打趣道:“哟,赤橙黄绿青蓝紫,这是把彩虹的颜色都送了一遍。正好,我昨儿个屋里的一匹红色蜀锦被贼人弄坏了,本来还有些心疼,不过有了更好的,谁还稀罕下等货。”
禾硕气地银牙直咬,那么稀罕的蜀锦在她眼里竟是下等货?
周围是一阵吸气声,都知道冯家有钱,怎么会这么有钱?
一时间都向禾颂投去羡慕的眼光。
禾颂叹息,有钱果然伤害高。
禾硕脸色不善,直接下逐客令:“冯甜甜,这里不欢迎,请你立即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冯甜甜不怒反笑,看傻子一样看着禾硕,“你见识浅薄我不怪你,但你不能因没见识就乱说话,就你身后这栋宅子都是我祖父出资买的,当年是我姑母念及你父亲的颜面才记在了他的名下,就算如今算禾家的产业,但这件事云中高门都知,我不信你父亲像你一样这般厚颜无耻,对我不客气,你倒是可以试试。”
禾硕被揭穿地无地自容,脸色像开了染坊,禾颂悄眼去看冯甜甜,只觉得这姑娘可真够霸气的,她以前虽说也生活富裕,见识也不少,但像冯甜甜这么高调她还真有点难为情,不过看着禾硕吃瘪,这一招好像还挺好使的。
青杏见自家姑娘受辱,赶紧出来冲车夫使了个眼色:“姑娘,时候不早了,您该去安和院了。”
禾硕得了个台阶,轻哼一声,被青杏扶着上了马车。
禾颂的目光落在冯家马车上,这辆车比将军府的马车更加气派,冯甜甜命人将布匹交给招财、进宝,拉着禾颂上马车:“你坐我的马车,正好我有话同你说。”
一进马车,禾颂更是惊呆了,马车内四个角上镶嵌了四颗极大的夜明珠,此时正发出幽幽的光,她暗暗咂舌,冯家可真是财大气粗。
马车行到车水马龙的西市,速度减慢了下来,一江风月临街的包间里探出一颗脑袋,他冲对面的人努努嘴:“冯家的马车,我的人见她上了车,正往安和院去。”
坐在对面喝茶的少年眉眼已经褪去青涩,那张丰神俊朗的脸经过沙场的洗礼越发棱角分明,一双深邃清隽的眸子仿似狼崽一般透着犀利的光。
宋敏元也惊诧于庞宝木的变化,只不过这一切又似乎合情合理,那时候他们刚到军营,被分到了斥候小队,军中本就有细作,斥候小队十分危险,常常有人出去便回不来了,几个月下来也只有他和庞宝木在内的寥寥数人还活着,直到又一批新兵到,他们才算解脱,跟着孟郊学了一些战场杀敌的真本事。
这段时间,庞宝木屡立战功,从一名普通的士卒已经晋升为和孟郊并肩作战的千户了。
只不过他整个人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身上的那股和气少了,更多的是凌厉和距离感。
如今,他还有一个身份,楚王之子宋丞雁。
“你既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为何不直接告诉王爷,还要那么拼命地立军功。”
宋丞雁轻抿了一口茶,茶味苦涩,不及她做的牛乳茶好喝。
“楚王府形势不明,当年之事迷雾重重,我若贸然亮明身份就是暴露自己,楚王是个理性之人,内宅争斗他不在意,但军中大事他一定上心,我若想平安无事地认祖归宗只能凭借过硬的军功,而不是所谓的皇家血脉。”
宋敏元挠挠头,似懂非懂,瞥了一眼远去的冯家马车:“那你不打算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