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为难
彦青是个急性子，肚子里装不下烦心事，说辞职就辞职。
信息直接发给了孙有奇，话术说的算是为委婉客气。末了，还说了祝他生意兴隆之类的吉祥话。
他没领情。
孙有奇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彦青去阳台接的，对方给她讲大道理，说是她就这么辞职一走了之就是害公司吃官司，公司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没办法承担这样的后果云云。
磨磨唧唧半个多月小时，归根结底总结一句话——她要非走不可，那就别在圈子里混了。
她没敢跟戚励扬讲。
一则，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得自己解决。二则，戚励扬让她抻几天再提离职，她没听。
撂下电话她琢磨明白了。
戚励扬让她抻几天有他的道理，她太早把自己的底牌亮出去了，现在只能闭眼等着对方出牌，好赖没有了回旋余地。
这么一来辞职的事情就搁下了。
她请假不去上班，自己跟进泽π精酿的项目，同时拜托熟识的圈内朋友推荐新工作。
朋友说有奇公关放话出来她品行不端，在外面接私活，用总监的title，还涉嫌创意抄袭被甲方追着投诉。
三点都是公关行业的大忌讳，抄袭会被沦为整个圈子的笑柄，短时间内找工作很难了。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戚励扬问她，“你休假一周了，公司说什么没有？”
她含含糊糊，“还没。”
戚励扬把碗里她爱吃的最后一块酱牛肉夹走了。
告诫她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她把他爱吃的海虾吃了。
这几天心烦意乱，没有什么好胃口。
她干脆放下碗筷，扯了一把没心思打理的乱头发，“公司可能会在背调的时候讲我坏话，或者不给我开离职证明，那样的恶化我就没有办法到新公司入职。”
她的酱牛肉又回到了自己碗里。
戚励扬用筷子的另一头，点着她的额头，“不是说了给你开工作室吗？身份证拿出来，明天让顾肖去注册。”
戚励扬心里想着她的事，她还蛮感动的，只是注册工作室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他们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即便注册了工作室也接不到项目。”
不是她没有胆子自己干，主要是公关圈子拼的就是口碑，尤其是初创公司，口碑塌了谁敢找她做项目啊。
挺丧气的。
戚励扬靠在椅子上，抱手瞧着她，像老师训学生，“原来你就这点儿出息啊？前几天不还信誓旦旦要把泽π做成标杆案例，还说要帮我赚大笔的钱，钱呢？”
训完人还特别不给面子的伸手冲她要钱。
说起这件事来她更烦，恨不得把新染的黑头发全都给揪掉。
她心烦的时候就习惯性扯头发，如果是红色头发扯起来说不定手下留情，现在，着实没有那个必要了。
“你最近都没有关心店里的情况吗？泽π都关店三天了，在进行彻底消杀除菌，这样关关停停的，维系基本运转都难，还怎么做营销推广？”
戚励扬不知道。
那只是一个小项目，若不是想扔给彦青玩儿，他都想卖店注销了。
经济形势不好，开店稳赔不赚，撑下去意义不大。
戚励扬也不安慰她，也不惯着她，继续不留情面的敲打，“那就做线上！遇到一点儿挫折就放弃，你要是去念博士，这辈子都拿不到学位！”
他说这话是有底气的。
从小到大被一路打击，不仅没有在戚家那种奇葩的环境中萎靡，反而是越挫越勇，心里始终有战胜的信念。
彦青没有这种信念。
彦青的成长环境普通而温暖，除了小侄子的事情，她几乎没有遇见过什么大困难，人长得也好看，受到的优待也多。
如果硬说困难，也仅仅是高三从艺术生转为普班生，那她也是有点儿幸运了，照样考上了大学。
她有气无力地趴在餐桌上，像只没骨头的毛毛虫。
“戚励扬，你干嘛拿我跟别人比啊，我又不想读博士，你初恋是个女博士啊？”
她记得那天去看姥姥的时候，姥姥误认为她是博士生，她也拐弯抹角问戚励扬这事，问了跟没问一个样。
后来她自己在心里小小地琢磨了一下，无风不起浪啊。
戚励扬依旧没有搭理她，站起身来收拾桌面上的餐具，他从来都是只管吃的那一位，干活儿今天是头一回。
“哼，做贼心虚。”
她不爽，说话的声音有些大，故意没事找事，特别想跟谁吵一架。
餐具扔进洗碗机的声音更大，带着不高兴和发脾气。
仿佛进一步印证了她的猜想，戚励扬有故事，而自己不配知道。
没有迎来预想的吵架，人家压根就没有搭理她，处理完餐具直接去书房了。
他这是要冷战吗？
她去洗了个手，经过紧闭的书房门口时，忍不住在心里运气，想一脚踹开门拉住男人问个究竟。
脚抬起来比划了好几次，也没能踹出去。
闹也没得闹，一年合约夫妻而已，自己又不是真的是他的谁。
“没意思。”
她比划了一个叉叉的手势，算是封印了门里面讨厌的男人。然后自己跑到次卧，往床上一趟，裹在被子里面生闷气。
戚励扬忙完工作都已经半夜了。
彦青也没有睡，抱着手机刷脱口秀视频，自己疗愈自己，可惜最爱看的脱口秀演员也没能逗乐她。
他掀开被子上床，没喊她起来去主卧，也没有命令她做什么，直奔主题抱住人要亲亲。
这样能有什么感觉吗？前戏都没有，她气得要死。
“我们不是在冷战吗？”她问。
他歪理邪说一堆，“冷战是冷战，要你是要你，一码归一码。”
顺便抽出她的手机，扔在床头柜上。
大概是太着急了，手机没有放稳当，摔倒了地板上，依然还播放着奇奇怪怪的段子。
彦青躲过他的吻，还抬手挡在了脸前，“关了它，我没感觉。”
他偏不关，“有些伴奏挺好的。”
她一个头两个大，“大哥，这能跟音乐一样吗？”
他早就想说这事，刚好逮到了机会，“那你还整天看，到底是在听脱口秀还是在看说脱口秀的男人。”
“也有女人好不好，喂，你属狗的戚励扬，总咬我。”彦青喜欢的段子手的确是男的，但她不承认。
戚励扬不吃这一套，不承认也不行，“骗子，我没看见你听女演员说段子。”
彦青很好奇，他那么忙，怎么会关注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这男人总是能揪住一切奇奇怪怪的点故意为难她。
这是病，得治。
于是她反问：“你是吃醋吗，戚励扬？”
男人拨开她挡在面前的手，直接攥紧了按到身后，盯着她的眼睛像要把她灼化了一般，“我是在宣示主权，彦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