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往事
安置好老和尚，孟舒打算为他诵读一晚上的超度经文，虽然她不会这些，但是照着念应该没有错吧。
整座寺庙，都格外安静，山上风大，平时风吹打窗户的声音特别响，今晚却寂静的可怕。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孟舒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在争执的吵闹声。她起身犹豫着打开房门，入眼的不再是熟悉的小院儿，而是一间古典的房子，看里面的陈设，像是大户人家的宗祠。
孟舒心想，这是又入了谁的幻境吗？
突然，她意识到了自己刚一闪而过的想法特别奇怪，怎么会有刚刚那个念头呢，好像这种事情她不是第一次经历一般。
宗祠里的女人，被绑在椅子上，她使劲儿挣扎，依旧不见绳子有半点松动。屋里昏暗的烛光微微跳动着，映得供台上的每一块牌匾忽明忽暗，女人被这诡异的氛围吓得更加用力地摇晃着身子，企图将手臂从椅子上抽离。
随着她加大动作，不但没有挣脱绳子，反而因为大幅度的挪动，连人带椅子一起侧摔在地上。
此时，场景转换，眼前的宗祠变成了会客厅。
一年老的男子对着身边两个小儿子交代：“你俩一会儿出去一趟，处理一下庄子里的账目。子旭，你也不小了，一起去，跟着你哥多学学。”
大儿子恭敬地俯首，一旁小一点的儿子却是还想要上前欲说话，被哥哥暗中拉住衣袖，制止了下来。
直到这位父亲走出客厅，大儿子才直起了一直微驼下去的背。
这种窒息的相处模式，一点都看不出是父子关系。但是，他们这样诡异的相处，已经持续三十多年了。
替哥哥拍了拍他微酸的背部，弟弟忧心忡忡地问哥哥：“大哥，我们真要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为这愚蠢的习俗失去生命吗？家族的兴衰难道不是靠着自己的智慧和勤劳获取的么，用一个女人献祭，这是什么破道理。”
大哥紧张地看了看门外，生怕弟弟刚刚的话被别人听了去。
“小时候，我亲眼看见母亲和爷爷两人把咱们的奶奶绑去祠堂，用一个大锁头锁住房门。中途没见有人送过去一次饭，直到十天后，我看见他们将奶奶横着抬了出来。从此，我就再没见过那个笑着给我糖果的奶奶。”
弟弟听后，更加激动起来，“那咱俩明天更不能走了，父亲他这是要用同样的方法，活活饿死母亲呀！”
看着眼前这个易冲动的弟弟，他忍不住地脑袋疼。
“你再这样冲动，不止救不了母亲，你也别想自由了。”安抚下激动的弟弟，他继续分析“还好你今天突然回家，撞见了。不然，等咱俩半个月后再从铺子里回来，回家看到的就是母亲的白灯笼了！”
弟弟也是心里感谢了一下朋友，若不是他非要见识一下他做的木鸢，他也不会突然回家，撞见母亲被绑的一幕。
他第一次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冲动，而是联系了在外的哥哥回来想办法。
他知道自己从小脑子不好使，还容易冲动，父亲和他们不亲，习惯性地，他有什么事情就找大哥。
显然，父亲对他们突然回家感到意外。不等他们回房，就直接把他们安排到了庄子上。
“这应该是历代家主才知道的秘密，或许，等我接管家主的时候，父亲会告诉我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弟弟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位温柔美丽的大嫂。“大哥，到时候，你也会这么对待大嫂吗？”
突然，后脑勺被狠狠拍了一把，大哥气狠狠地说：“说什么呢？你哥我是这种人吗？如果我是，我现在就应该像父亲一样，和爷爷一起害死奶奶，而不是在这里和你这个二愣子商量怎么救母亲。”
摸着被打的地方，弟弟尴尬地傻笑起来。“我就是随口一说，我当时知道哥不是这种人了。你这下手也太重了！”
突然想到，父亲不让他们留宿府里，今晚就得去庄子里，弟弟一时着急起来。
“没关系，咱俩先走，到晚上再悄悄溜回来。”
兄弟俩计划的挺好，只是，年少不识人心险恶，他俩这点小聪明早已被父亲识破。从出门到庄子，一路有人跟着，甚至是到了庄子，直接被软禁了起来。
管家的声音，犹在耳边，冲击这俩兄弟的三观。
“姥爷交代了，二位少爷安心在这庄子里待上十天，十天后，送主母最后一程。”
终究是装都没必要装下去了吧！
“姥爷说，这件事大少爷您迟早是要知道的，付家百年不倒的秘密，就是要当家主母年过五十，便主动去伺候付家列祖列宗，以此保佑我付家百年香火不断，财源绵绵。”
“狗屁，你怎么不把你母亲献祭给老祖宗呢！你把我母亲放了！”若不是被绑着，他能跳起来给管家两拳。
管家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像是刚刚被骂的不是他。慢条斯理地继续传达着老爷的意思。
“老爷当年可是亲手绑了自己的母亲！成大事者，从来不会被这无关紧要的情感所束缚。少爷，在这杀伐果断方面，您连老爷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十天后，我来接你们回府。”
管家对着二位少爷微微鞠躬后，便退出了房间。
大哥从被绑进房间就一言不发，而弟弟此刻已经慌了神，一直重复着问自己该怎么办。
场景再次转换，小院子又幻化成了刚刚见到的宗祠。
倒在地上的女人，一遍一遍地喊着她两个孩子的名字，她已经接受了丈夫的冷血，却无法相信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孩子也会放弃自己。
直到，那个从来只要锁上，直到十天后才会打开的大锁，在第四天的时候，破例打开了。
看到来人，女人以为是自己的救赎，却没想到，是让她加快跳入地狱的推手。
他走进祠堂，扶起来倒在地上的女人，连人带椅子，重新推回到原地。开口，便夺取了女人所有的生机。
“第一天，老大和老二都回来了。”
顿了顿，他看了一眼女人的反应，继续说道：“你是老二亲眼看着，被我绑进来的。他俩兄弟一向要好，想必，老大也知道了吧。”
此时的女人已经开始慌了，她不愿意相信。但是，想到被绑进来的那天，她确实是听到了小儿子的声音。
男人继续刺激她：“你知道吗，当天下午，他俩一起来找我，说是要到庄子里住小半个月，想好好学习一下家里的生意。”
听到这里，女人已经开始摇头，自言自语地告诉自己，她不相信，他在骗他。
男人看了眼女人，说了句“我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