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弥留之际
“不需要做什么，替我保管好它……就算完成我的心愿了。”
瑞雅的灵魂闭上眼睛，那空灵的声音回荡在银无斩与缪可的心里，金发少女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你可能会疑惑为什么缪可总喜欢哭，她才16岁，作为一个内心柔弱、多愁善感的人，总要将自己包装的“硬气”一点，或傲娇，或高冷，或不近人情，所以才产生这种反差。
“……你早知道我们是光之一族……为什么不早和我们说……？如果早说的话就能保护你了……”哭的面目全非的缪可，刚擦完的眼泪又会流下，反反复复无济于事。
“因为……我也有要保护的人呐。”灵魂微笑着，用半透明的双手拥抱心灵受到重创的缪可，这是发自内心的安慰。
虽然灵魂抱上去没有任何触觉，可缪可神奇地感受到了瑞雅的体温，那是带有魔力的温度，仿佛在一瞬间让她悲伤的心情重新变得平静。
“其实，并不只有这个原因，对吧。”瑞雅的脑海里传来银无斩的声音。
“……嗯？”
灵魂看向低着头沉思的银无斩，他刚刚似乎并未开口。
“不用担心，我使用了心灵感应魔法，我们之间的谈话不会让她听见的。”银无斩给了瑞雅一个眼神暗示，她点了点头放开缪可，金发少女转头扑到男人怀里继续抽泣，男人抱着她。
“……马尔切洛叔叔和波普爷爷都还好吧？”
瑞雅终于肯放心地问银无斩最想知道的事情，用温柔地眼神与之对视。
“他们都好的很呐，放心吧。”银无斩抬头仰望天花板，这样可以让眼泪流回眼睛里，他真的不忍心看她。
“……那就好，你也知道……暗影公爵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二十几年的坚持足以看出这一点。”
灵魂迟疑一下，回答了银无斩刚才的问题，可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你知道被他抓到是迟早的事，但是自己一死就没办法保护沃尔兰的人类了。另一方面又并不想耽误我们的行程，毕竟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说的对吧。”
银无斩替她把她不愿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灵魂的视线逐渐下移，脸上的笑容逐渐转为难过，一言不发。
看来，银无斩说对了。
“其实你我都清楚，无论我们做了多少、做了多好，都不能彻底将沃尔兰的人类从暗疣的手里解放，即便拼了这条命，也不能改变什么。”银无斩继续说道。
“遇到你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遇到你之后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请你记住，时间可能会将我遗忘，但只要你记得我，我就不是虚无的，我就能永远活着。”灵魂完整传达了她的心意。
从银无斩能完整的保护好魔法水晶，再到击败暗影公爵，再到自己亲口对他说出这番话。瑞雅相信，他存在的意义已经超越了时间，超越了空间，乃至超越了生命。
“不要这么悲观嘛，都是过来人。”男人叹了一口气，自知自己没什么安慰人的天赋，只能靠简简单单地陈述事实，让人更加清楚现实。
灵魂也学着他叹了一口气，却什么也叹不出来，自责与愧疚顿时涌上心头。
“我体内的魔法因子已经所剩无几，灵魂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呐。”
她感叹的不是自刚才以来说的话，在走马灯开始之前，仍感觉自己亏待于人类，自己做的还不够。
尽管遭到过背叛，尽管遭到了伤害，她依然没有对人类产生一丝的埋怨和愤恨。相反，却可怜那些人类因为他们的卑劣人性而堕落。
在与瑞雅灵魂连接的一瞬间，她经历的一切记忆，全部进入银无斩的脑海里。银无斩这下才知道，瑞雅并不是平白无故被抓，真正原因是因为被他们的战友——村民瘦子出卖。
这个见利忘义、意志不坚定的家伙在一次行动中被格曼人俘虏，当敌人得知他是大名鼎鼎的银色游击队一员时，暗疣势力在这时候插了一手。后来的后来，瘦子被暗疣开出的条件诱惑，最终选择为暗疣服务。
他的结局算是罪有应得，暗疣们居然出人意料地答应并对他进行了“暗疣化”的实验，美其名曰：长生不老，结果当然不是为了他好。
实验最后终究是没能成功，他成为了“人类暗疣化”的牺牲品与垫脚石，也算是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价值吧。
“不会的，我不会让一直善良的你死去。”男人闭上眼睛，微微摇着头。
魔法因子的大量缺乏会直接导致严重的失魔症，现在的瑞雅，十分接近癌症晚期的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患者。
“你在开什么玩笑？是故意让我乐观一点吗？说实话，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不过谢谢你。”灵魂苦笑着说道，她以为银无斩是在故意找话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的一种尴尬表现。
“不是开玩笑，我说到做到……我有办法……你是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们是从何而来的？”男人擦了擦怀中少女的眼泪，少女金色的大眼睛哭的眯成一条缝。
“有过。”
有过，代表现在没有了，有过的那一瞬间，也就是在刚见到他们二位的时候。银无斩二人的不离不弃，让瑞雅感受到了来自光明的爱。既然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同为光之一族的人，她相信，一定还会有更多的，她并不孤独。
“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无数的世界、无限的空间与无垠的宇宙，在它们之间，有一个叫作银色枢纽的地方，它是我的乌托邦，也是其中所有人的。”银无斩缓缓说道。
说到银色枢纽，联想刚刚瑞雅的话，他不也是被时间给遗忘了？贵为银色枢纽的创造者，他曾经的名字——维兹奥特·查博·西尔弗却被人完全遗忘，记得他的只剩寥寥数人，多么讽刺。
“……乌托邦啊……那个地方一定很美吧？”
灵魂再次露出微笑，想像那金色的草原，金色的麦田，金色的原野，对生的渴望再度点燃了她的内心。
“美不美，用言语无法完全描述，还得你自己去亲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