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立誓
听完这话邵敏汇聚全身灵气，手中握紧本命法宝，一副要拼命的打算。
皇甫鹤冷笑旁观，一旁的巨蛇俯瞰向下。
邵敏看着凶恶的白磷蛇，又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皇甫鹤。
“妖丹归你，人归你，我现在就走，盗丹之事我自是不敢乱说，还请道友放我离去。”
李千帆一阵苦笑，只觉得这些人非常可怜。
皇甫鹤笑着点了点头，邵敏踩上飞剑，回头看了一眼李千帆，眼中透着一丝悔恨和不甘，淡淡的说道：
“你的确很特别。”说完向着天空飞去。
“如此苟活于世，岂非行尸走肉！”
李千帆说完这话，撑着全身的力气勉强站起，嘴角流血一脸笑意，抽出寒峰剑指向皇甫鹤。
“鹤老头，该我们了。”
风清月皎下，少年一声怒吼持剑而来，凌厉的步伐带起落叶，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蔺阳城的时候。
街巷里几人还在玩耍，山林中爷爷在教自己武功，军营中众人还在对练。
或许对于自己来说，凡尘俗世的那段时光，才是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
皇甫鹤摇头讥笑，这种自不量力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白磷蛇直冲而来，李千帆持剑砍去，直直的撞飞了出去，翻滚中撞在在一棵树下。
刚抬起头，月光下一张血盆大口迎面而来。
一阵鲜血飞洒，在月色下闪着红色的光芒。
这血液洒在李千帆的脸上，整个森林里没有半点声音，寂静无比。
“轰”的一声。
白磷蛇倒地不起，当场暴毙。
疲惫的眼神向上看去，一种异样的心情不由言说。
蛇头上站着个美人，眼神冷艳的俯瞰这李千帆，她的身后皇甫鹤早就尸首分离，不远处邵敏也是被拦腰斩断。
美人依旧没有说话，一把甩掉剑上的血迹，两人四目相对。
“多谢掌座。”
温韵没有搭话，持剑走到她的面前，将剑锋抵在李千帆的咽喉，眼神中也有些复杂和好奇。
李千帆下意识的咽了咽，眼前的美妇人一袭紫色长裙，眼眸下精致的脸颊，是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能勾起人性最原始的欲望。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观察温韵，前两次都是在奇奇怪怪的环境下，从来没有真真注意过这个女人。
见李千帆一直盯着她看，温韵轻挑眉头淡淡的说道：
“妖丹拿来。”
“妖丹可以给你，不过请掌座答应我一件事。”
温韵轻哼两声，只觉得他有些可笑有些特别，如今这副惨状竟然还敢有要求，手中的剑又往前去一寸，鲜血顺着脖颈滴落。
李千帆没有半点害怕，只是原先看着温韵的眼神，向着天上的明月而去。
“掌座既然愿意来，一定是看过我的信了，我所要的也没有什么，只是求一条活路罢了。”
“我偷丹前就在丹房留下书信，你不来还好，但是你来了就脱不掉干系，哪怕你把我杀了，把现场的痕迹全部抹除，这个妖丹你也拿不走。”
温韵眉头一皱，无暇的脸颊透着一丝复杂情绪，晚些时候她还在修炼，听下面的人来报告，有个叫李千帆的托人送来一封信。
好奇趋势下让人拿了进来，信中说了邵敏，皇甫鹤，袁星的企图，并且把偷丹和埋伏夺宝的细节一并告知。
所以在李千帆刚动身的时候，温韵已经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从入府到出关，从激斗到现在，她一直都在一旁观察。
李千帆只做了一件事。
就是赌。
赌阵法没有改动。
赌温韵不出手阻拦偷丹。
最后赌温韵出手夺丹。
这是九死一生的情况下，唯一能找的活路，但就是这一线的命门，总算被李千帆赌到了。
“丹房的书信，我写的很明白，是你让不满当日左虞夺丹，是你让邵敏和我联合偷丹，然后在把我们诱到关外截杀。”
温韵神情肃穆，眼眸向下撇去，她接到书信时也有些犹豫，观察了几人半天，在确定没有别人发觉时才选的出手。
如今被这李千帆反将一军，反倒起了杀心，她这一辈子最狠的就是被人威胁，被人强迫做不情愿的事。
“可笑至极，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胁迫我，刚才就应该让你做了白磷蛇的点心。”
“况且，你不会以为一份书信，一枚妖丹以及几个筑基弟子，能让左虞和我反目成仇吧？”
“一枚不够？”
“那两枚呢？”
说完李千帆掏出锦盒，盒中两枚妖丹散发这波浪般的细丝，说来也是走巧，左虞桌上的锦盒，正是刚炼化好的另一枚妖丹。
温韵的眼神随即注视妖丹，持剑的手下意识的搓了搓，一枚妖丹左虞的确不会翻脸，毕竟自己也是世家大族，而且还有个金丹后期的“道侣”。
但是两枚就不一样了，很明显这妖丹是左虞冲击后期瓶颈所用，先不说会不会反目成仇，单是这份能突破的机缘，轮谁能不动心？
看着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的温韵，李千帆心中一喜。
“掌座，这两枚妖丹的价值你是知道的，我别无所求，只是要一条活路，我们现在回到关内，我在入府把书信拿走，一切还来得及。”
温韵持剑的手慢慢放下，李千帆赶忙将妖丹递了过去。
“这事我自然不会说，知情的三人都已经死了，掌座不要再犹豫了。”
“我把你杀了，拿这令牌和隐蜥袍一样能拿出书信。”
说完持剑的手又对准脖颈，一把拿过锦盒。
“你找找我身上还有令牌吗？我出关时，就给扔在森林的某处了。”
温韵眉头微微皱起，腮帮子也鼓了起来，似乎从看了书信的那一刻起，她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
“你得了如此大的好处，留我一条生路都不行吗？”
“这左虞就是因为无情无义才被偷丹，这皇甫鹤邵敏更是贪心被杀，如此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温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现在的确没有别的法子，只能从了他，而且只要做的够好，这左虞的确也发现不了。
唤出飞行法器，向后看了一眼受伤的李千帆，心中又恨又气，还拿到没有丝毫办法。
“上来。”
李千帆赶忙双手撑地站了起来，缓步的走了过去，这一身伤的不轻，如今走路都有些费劲。
温韵见他墨迹，直接单手一挥，一股力量牵引李千帆上了飞剑。
“搜”的一声直冲上天。
李千帆浑身无力，一个没站稳下意识的伸手，一只手拉住了温韵的手肘。
美妇人一脸怨气的看了过来，用力一把甩开。
好家伙用得着什么生气吗，李千帆赶紧调整姿势站稳。
“你把令牌放哪里了？”
“其实不在抚月森林，在关内的一处城墙下。”
温韵再此回过头来，眼中的怨念似乎有多了几分。
片刻后。
城墙下的一角，温韵显然有些着急，从森林到入城几乎用了全力，速度快的令人发指。
“令牌在哪里？马上快天亮了抓紧点。”
李千帆不好意思看了看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怕接下来的话，彻底激怒眼前的美妇人，毕竟上次在紫霞峰，动不动就要给自己净身。
“找令牌前我有一个要求。”
温韵呼吸加重，冷艳的神情下一双眼睛好像就能杀人，掌中灵气翻涌，这一掌下去，别说眼前的李千帆，城墙都能给打凹进去。
“你是不是觉得本座很好说话。”
“不是什么无理要求，掌座先听我说。”
看温韵双眼紧闭，李千帆赶忙说道：
“还请掌座对着道心和心魔起誓，今生今世绝不会因为此事杀我。”
道心就是自己修炼的心境，心魔就是突破境界的阻碍，李千帆让她以此立誓，就是想保个安全，只要温韵还想长生还想突破。
对着道心和心魔立过誓言，这辈子就不会去杀自己，否则未来修炼的就要被阻，毕竟她夺取妖丹就是为了突破。
温韵咬紧牙关双唇紧闭，倒不是立个誓言多困难，她气的是自己一直在被裹挟，气的是自己还一点办法没有。
当初被迫联姻嫁给不喜欢的人，被迫修炼功法助人突破，心不由己了上百年，好不容易突破到金丹期，有了几分底气和尊严，如今再次感受到了当初的无奈。
“我温韵对着道心和心魔立誓，此生此世，绝不因为妖丹之事杀害李千帆，若背此约天人共诛。”
说完这话温韵大喘气一口，眼神中的怨恨有多了几分，李千帆有些暗暗发憷。
“令牌在呢！快找！”
温韵说话间字字铿锵有力，放佛牙都要咬碎了。
李千帆额头汗珠滑落，眼睛也有些耷拉下来，倒不是因为害怕，实在是刚才的伤太重，这会有些支撑不住了。
“令牌早被我丢在外面了。”
李千帆有些吃力，单手撑住墙面，好似快晕过去一般。温韵闻言大惊，一股恶气涌上心头，抬手就想一掌。
“根本”
“就没有什么书信。”
“都是我诈你的，对不起了。”
话刚说完，李千帆迎头倒下，一时间温韵也有些呆滞，下意识的走了过去，一把扶住倒下的身躯。
少年的头颅，搭在她的臂膀上面，仔细一看，冷峻的外貌一脸的伤血，呼吸之间变的十分微弱，背后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神识放开，胸前的灼心咒，已经烧的皮肤溃烂，皮肉都黏在了衣服上面，体内的毒虫此刻也要发作。
温韵有些惊讶，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撑到现在，而且他的毅力和决心，是她修炼游历百余年不曾遇见的。
即使几次处于生死之间，也没有丝毫的退步妥协。
温韵心里犯起了难，如果现在不管不问，也不算是自己害死的他，刚才立下的誓言也和自己无关。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困惑，自己刚才明明很想杀他，可是现在为什么犹豫起来。
难道是因为没有书信的原因，还是他这份与众不同的性格，是自己所向往的不屈。
她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几乎和现在是一模一样，那日外门小比，他为了不辜负同门，拼死赢得了比试。
这次为了活下去，他又算计了所有人，虽然一直在欺骗自己，但是也没有任何损失。
温韵将他放在城墙下，仍有自生自灭，狠下心来一个转身离去。
午后。
衢水关外围。
除了留守关内的弟子，余下的人悉数被派到外围找寻什么，直到两个时辰左右，一队弟子将消息带到关内。
左虞直冲而去，待到地点一看，现场虽有打斗的痕迹，却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很明显是被人专门抹去的。
只不过留下两对骸骨，找寻的弟子，也是不经意发现骸骨，才找到此处。
左虞冷眼看着白骨，虽然烧的什么都没剩下，但是还能感觉出一丝熟悉，没错，是他弟子道侣邵敏的气息。
不一会有弟子拿来几片落叶，上面还沾了些许血迹，经过辨认这上面是白磷蛇的血，其中一个骸骨上面有这相通的气息。
片刻后。
通过神识感知，左虞又发现了一些法器残片，辨认后得知，这些残片是袁星的本命法宝。
“呀啊！！！！！！！！”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一旁的弟子纷纷跪倒在地，左虞怒气冲天，风刃螳螂的妖丹还好，是自己巧取来的，可另一枚是自己花了大代价换来的。
原先想靠着这两枚丹药突破瓶颈，如今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心中的愤恨难以压制，囔囔了两句。
“十方阁！”
“袁家！”
说完直冲天际而去，只留下一堆弟子面面相觑。
一日后。
关内的城楼上，一众巡逻的弟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左虞执事的洞府遭了贼，两枚妖丹不翼而飞。”
“怎么不知道，昨个外出寻找的就有我。”
“有什么发现吗？”
“听其他师叔说，昨天发现的骸骨，经过多方辨认，一具是皇甫鹤一具是邵敏。”
“那他们俩都死了，是谁偷的妖丹。”
“听说是十方阁袁星。”
“为什么啊？”
“有人在附近找到了他的法器碎片，而且他从那天起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会吧，这袁星在厉害，也进不来左执事的洞府吧？”
“那是自然，不过我们还找到一枚令牌，这令牌能进入洞府，是左虞发给郭峰的，这郭峰死后就被邵敏拿去，听说是三人合伙盗丹，后面演变成杀人夺宝。”
“这袁星够可以的啊，居然能连杀两人。”
“够呛，本命法宝都自爆了，兴许是十方阁的阵法诛杀，也说不准是他们袁家藏了什么法宝。”
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中间还不忘把听来的流言，添油加醋的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