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比想象中复杂
见李沐阳提及医院的事情，冯立伟立刻大大松了口气，把他下午在医院里所见的一幕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原来他下午两点多到了医院，挂号之后正准备去找医生，结果家里来了电话。他嫌门诊大厅太吵，就到外面接听。
电话是他老婆打来的，让他回去的时候买点东西捎回去。
正说着话，他就看见一个人从门诊楼二楼的一个窗子翻了出来。
他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寻短见。
没想到那人跳下来之后，就朝门诊大楼后面踉踉跄跄的逃走了。
他眼神不错，在那人落地的瞬间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是个脸色有些发黑的中年人，右眼角还有一颗黑色的痦子。
李沐阳听完，不禁露出惊讶之色。根据冯立伟的描述，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苏大宝！
略微沉吟，他就皱眉问道：“老冯，对方的长相，你没跟吴队提过？”
冯立伟摇摇头：“他没问，我也没说。”
李沐阳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两眼，发现冯立伟目光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他心中顿时一动，沉声说道：“老冯，你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人命关天，你可不许骗我。”
冯立伟立刻指着头顶的灯说：“我对灯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李沐阳见他誓言旦旦，心中更是好奇，暗忖既然他敢发毒誓，为什么又不敢看我呢？
冯立伟见李沐阳沉默不语，不禁急了：“李先生，你不信我说的？”
李沐阳摇头说：“不是不信，而是你没有对我坦诚，故意隐瞒了一些事情。”
他刚才故意不出声，就是想要让冯立伟心急，这才好借题发挥。果不其然，冯立伟没那么多心机，立刻上当。
此刻冯立伟听李沐阳这么说，就挠头说道：“我什么都没隐瞒啊。”
李沐阳嘴角一勾，忽然伸手说道：“方便把你手机给我看看吗？”
“手机有什么好看的？”冯立伟顿时有些紧张。
“我想给你爱人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你下午和她的通话内容。”李沐阳淡淡的说道。
冯立伟本能的捂住衣兜，慌张的说道：“这都后半夜了，我老婆睡觉了。”
李沐阳冷笑道：“自己男人彻夜未归，她能睡得着吗？”
冯立伟结结巴巴的辩解道：“她肯定以为我在市里住了，能睡得着。”
李沐阳脸色一沉，腾的站起，瞪着冯立伟厉声喝道：“冯立伟，你可知道，这里是警局，你故意隐瞒事实，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现在，我们还是私人谈话。如果把你请到审讯室，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
李沐阳声色俱厉，强大的气势压得冯立伟向后缩了缩身子，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哆哆嗦嗦的说：“我，我，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敢说啊！我，我要是说了，我们家就完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整不过他们啊。”
李沐阳眼睛一眯，语气顿时缓和了下来：“老冯，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首先警方会替你保守秘密的。其次，警方也会对你以及你的家人进行保护。”
冯立伟眼神惊慌，盯着李沐阳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我要是说了，你们真的能保护我全家？”
李沐阳正色的点头说道：“我以我的名义向你保证。”
冯立伟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其实，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是丁全的老婆，是她让我在三点钟到医院门诊楼下面的。她还说，到时候把我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警察就行。但是绝对不能提到她，否则我全家就别想过好日子。对了，她还说，如果警察问我看见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就说长得像苏大宝。可是警察没问我，我也就没细说。”
李沐阳听得眉头紧锁，等他说完，就狐疑的问：“那你刚才为什么没把那个人描述成苏大宝？”
冯立伟叹口气说：“我是想那么说的，可一看见你我就紧张，也不知道咋整的，就老实交代的。”
李沐阳点点头，这一次他可以断定，冯立伟并未说谎。
略微沉吟，就问道：“你们三河村村民，还听丁全老婆的话？”
冯立伟砸吧一下嘴：“何止是村里人，就算是丁主任，也都听他老婆的。那个母老虎，来头可不小，听说她表哥是三河镇的副镇长，丁全能一直当村主任，都是她老婆的表哥在背地里帮忙。不过这事儿都是大家在背地里瞎传，是真是假没人知道。”
李沐阳不由得一愣，心说难道丁全除了勾结三河镇派出所所长，还和镇长有关联？看来苏秀一案，牵扯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收回心思，话锋一转：“老冯，你知道苏大宝是怎么离开三河村的吗？”
冯立伟低头想了半天，才说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他家在村东头，我家在村西头，离得挺远的。可是有次我听他家附近的邻居说，苏大宝离开村子的头一天晚上，他家里传出杀猪似的叫声，把左邻右舍的狗整得叫唤了大半宿。等第二天天亮之后，苏大宝人就不见了。后来有人说看见苏大宝出了村子，至于去什么地方就没人知道了。”
说到这里，冯立伟犹豫了一下：“苏大宝家里，除了他们爷俩之外，就那条老黄狗是活物，他们爷俩把老黄狗当成自己人对待。按理说，苏大宝要是离家出走，就算不把老黄狗带走，也得托付给邻居照看。可他却丢下老黄狗不管，这事儿就有点不对劲儿了。”
“那条老黄狗呢？”李沐阳问，脑海里情不自禁回想起那次去苏大宝家，那条老黄狗极通人性，虽然饿得骨瘦嶙峋，可依然知道照顾主人。
“死了，可能是饿死的，也可能是吃了耗子药死的，反正后来被村里的二傻子都整回去吃了。”冯立伟说道。
李沐阳不禁叹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继续问什么。
刚刚冯立伟提供的线索，足够他好好消化一会儿的了。
两人相对不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吴大宇和欧阳波、方同舟三人推门进来。
推门都是一脸的疲惫和沮丧，看样子审讯过程并不顺利。
吴大宇一进来，就自顾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几口，扫视了冯立伟一眼，就问李沐阳：“老李，你这边情况怎么样？”
李沐阳给吴大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叫人把冯立伟先送出去。
吴大宇心领神会，抓起电话叫人过来把冯立伟接走。
李沐阳才正色的说道；“冯立伟提供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线索。”
吴大宇三人，顿时坐直了身子，一脸期待的看向李沐阳。
李沐阳说道：“第一，冯立伟目击凶手从医院门诊大楼跳窗逃走并非偶然，而是受了丁全老婆的指使。第二，冯立伟看到了凶手的脸，可以确定凶手并不是苏大宝。第三，苏秀案宣判前，苏大宝离开三河村事有蹊跷，可能受人迫害过。第四，丁全的老婆，可能与三河镇镇长是亲属关系。丁全之所以敢如此肆意妄为，说不定三河镇镇长就是其保护伞。”
李沐阳没说出一条，吴大宇三人的表情便震惊一分。当他全部说完，三人已经是瞠目结舌了。
吴大宇挠头说道：“这么说，苏大宝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李沐阳深吸一口气说：“暂时还无法确定，但是很显然，案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吴大宇嘀咕说：“那我们这鱼饵还要不要用？”
李沐阳嘿了一声：“当然要用，但是放出去的人，绝对不能是丁小兵。”
“为什么？”吴大宇不解的问。
李沐阳神秘的一笑：“以后你自然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