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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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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只有沈镜诧异便也罢了,连陈氏父子也如此惊诧,看来自己真的是问了一他们个很浅显的问题。

    不等陈云堂解释,沈镜唇角微扬:“自然是因为有契子和押金在,他们断不会做赔本的生意。”

    沈镜将陈云堂要解释的话都说了,他便傻乎乎的跟着道:“妹夫说的对。”

    苏攸棠顿时颊上微热,她还真忘了押金这么回事。

    一直沉默的陈父此时也开了口:“除了契子和押金,想要拿鱼还需要人担保,多是俞州本地的士绅。”

    便是沈镜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他多少是听说过着从码头那拿鱼。

    甚至也想过,若陈家一直不肯收鱼钱,便绕开陈家直接从码头拿鱼,兴许能少个积分利。

    没想到这里面弯弯绕绕还挺多,甚是麻烦。

    陈父只说要有士绅做保,但细想一下,士绅缘何要给一个不相熟的人做保?定然是收了好处。

    沈家鱼饭生意每日用鱼大约在四五十斤,若是去码头拿鱼,短时日内成本自然有些高。

    苏攸棠显然是与沈镜想到一处了,询问道:“大哥每日从码头拿多少的鱼?”

    陈云堂:“往日里只有七、八十斤,这段日子阿福兄弟买的越来越多,现下每日拿个一百来斤。

    原是只有节气的时候才会拿这么多,这些日子有阿福兄弟的照顾,倒是像过节一般。”说着高兴的笑了笑。

    苏攸棠有些惊讶,即便是按每日一百斤算,那陈家也才赚六十文。

    这一家子都依靠这个吃饭,哪里够花销的?

    而这六十文还是在生意好的时候才有,平日里也才不到五十文。

    她记得阿福做脚夫一天也是赚个四、五十文钱,难怪陈家日子过得如此紧凑。

    不过话说回来,这卖鱼除了放了些押金出去,倒是不用本钱,也难怪俞州城有如此多的鱼贩。

    苏攸棠:“阿爹、大哥,阿棠想与你们商量这每日送到沈家的鱼。”说着看了沈镜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才又继续道:“娘与夫君自是不愿白拿鱼回去,阿爹又不想收着鱼钱。

    不如折中一下,我与夫君也不直接从码头拿鱼。

    阿爹与大哥每日从码头多拿五十斤左右的鱼,咱们四六分利,沈家拿四陈家拿六。”

    陈云堂许是还没反应过来,默默点着手指算了一下,才扬声道:“那怎么行?这不是我们占了亲家便宜?”

    苏攸棠真想说这陈大是个榆木脑袋,这明明是双赢,最多也是沈家占了利。

    可在陈云堂眼里,这不是变相让沈家替他们陈家卖鱼,然后他们陈家还拿了大头。

    苏攸棠将其中的道理又与他说了一遍,如此一来沈家不仅没了买鱼的成本还能从中赚取一些银子,就差没把沈家说成说无本万利了。

    陈云堂听了半天才转过弯来,虽然这鱼摊生意都是他做主,可遇到这事他还是拿不定主意,转头看向了陈父。

    苏攸棠瞧见他的这动作时,心中咯噔一下。

    啊这,她刚刚为了劝陈云堂同意,可真是不遗余力的说沈家从中获得的好处。

    陈父心里,会不会觉得白养这个闺女了?心心念念的只为沈家牟利。

    然而苏攸棠真的想多了,有陈云堂这个儿子在,陈父的想法也与他没多少偏差。

    陈父不善生意,却也不是真的傻,苏攸棠说的这些,短时日内的确是沈家获利。

    可从长远角度来看,沈家的这做鱼饭的生意才刚起步,往后用的鱼只会越来越多,那时再与陈家分利,纯粹是拉拔陈家了。

    若要说沈家这生意刚起步,谁之后往后如何?可陈父觉得只要有沈镜在,沈家生意定然差不了。

    至于苏攸棠想的那些有的没的,他压根没想到那里去。便是想到了,他也是没觉得女儿向着沈家有什么错,毕竟她以后的日子是在沈家。

    沈家日子过的好,那她自然也会过的好。

    然而不仅苏攸棠误会了沈父,连一旁的沈镜也误会了沉默着的陈父。

    沈镜:“岳父若是觉得不妥,沈家愿意出追加的押金。”

    “什么追加的押金?”苏攸棠不解的问。

    陈云堂不仅憨厚也耿直,最是受不了这墨迹场面,见有他会的连忙抢答:“这不同斤重段押金也是不同的,百斤一下押十两,百斤到二百斤便押十五两。”

    再往上去,陈云堂便不知是多少了。

    “不过节庆时多拿个五十斤不需要给押金。”片刻后陈云堂又补充道。

    苏攸棠转念一想还是很有道理的,若是只押了十两,拿了上千斤的鱼跑了,那些捕鱼的不得赔死?

    陈家便是押了最低的十两。

    若是与沈家合作,每日必然不会少于百斤,的确需要加押金。

    陈父还真一时没想起这追加押金的事,虽说契子上写明了节庆时刻多拿五十斤不收押金,其实平时若真的有人家提前预定了,多拿些也无妨。

    可这天天超过百斤,还真需要追加押金。陈父其实很想说不需要沈家来付这押金,可陈家还真拿不出这五两来。

    面上有些赧色,说话也有些不利索:“这、这真的好吗?”

    沈镜:“无碍,押金也是可以拿回。”

    这事到此便也算敲定了,陈家想让他们留下一块用夕食,可这个留下来用夕食定然就赶不回去,然而陈家又没有多余的客房,便就作罢了。

    已经是五月的天,日头也变长了些,趁着天色还未晚,两人便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码头摊铺。

    苏攸棠一边走着一边惦记自己布袋子的竹片,时不时的偷瞧沈镜一眼。

    想着用何借口能与他分开走?

    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正当借口,“阿棠在想什么?”沈镜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把苏攸棠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瞧着沈镜一脸怀疑的神色,苏攸棠更不敢说自己想与他分开走。

    说了,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他‘我有事瞒你’?

    苏攸棠偷偷抬头瞧他的时候,沈镜也在用余光看她。

    也因此沈镜才没忍住询问了一声,可是她说了没事之后也不再偷瞧他了。许是她自己都不知,她在不开心的时候会微微嘟着唇,好似受了委屈。

    沈镜轻轻叹了一声气,随即牵起她的手腕加快了脚步。

    苏攸棠很是茫然:“夫君这是带阿棠去哪?”

    沈镜没有答话,只是带着她往前走,甚至走过了去码头的转弯处,苏攸棠想要提醒他,可是不知为何瞧着他如此认真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待到两人停下的时候,苏攸棠右手抚在胸口,低头微喘着。

    沈镜走的太快,她只能小跑着跟上。

    忽然眼前便出现一抹红色,是两串糖葫芦。

    苏攸棠惊讶的抬头去看沈镜,而沈镜正在给小贩付钱。

    待小贩离开后,苏攸棠才轻声问道:“夫君这般着急就是想带阿棠买糖葫芦?”

    “阿棠一路上欲言又止不是想要这个吗?”

    上一次独自出来,只买了糖葫芦,一定是因为很喜欢。

    苏攸棠自然是喜欢的,可她也不至于为了一串糖葫芦这般焦急。

    算了,这还是沈镜第一回送她东西,被误解总比被他知道实情来的好。

    况且这甜丝丝的味道的确让人心生欢愉。

    苏攸棠眉眼之间都是笑意,沈镜没见过哪个女子像苏攸棠这般好哄,宛如一个孩童。

    苏攸棠见沈镜盯着她看,有一丝不自在,扯了扯他的衣袖:“这串用油纸包起来,咱们赶紧去寻娘他们,可不能犯夜。”

    往码头去的路上,苏攸棠觉得沈镜好像有一点变了。

    虽然他没有说,但从晌午一直到从陈家离开,他似乎一直心情不好。

    不知道为何,买了糖葫芦之后这人好像就变得高兴了。

    这让苏攸棠实在有些捉摸不透,难不成沈镜还有花钱便高兴的癖好?

    比起逛花楼、酗酒,沈镜这癖好还真是健康,而且也只花了两文钱,一点也不败家。

    因这个小插曲,两人赶到码头的时候已经不少摊铺开始收摊了。

    苏攸棠还担心会扑了个空,好在林氏和阿福还没回家。

    只是摊前有些凌乱,桌椅杂乱的摆放,地上还有破碎的陶碗。

    苏攸棠明显感觉到沈镜握着她手腕的手用了些力气,显然这人生气了。

    “娘,这是怎么回事?”

    林氏和阿福这才发现他们来了。

    “没什么,一个不要脸的过来闹事而已。有阿福在,她也没讨着便宜,就是碎了几个陶碗。”

    林氏面上还算平静,看不出怒气。

    “阿福你来说。”

    阿福从不违抗沈镜的命令,“是一个妇人来闹事,那个妇人的夫家姓贾。”说着看了林氏一眼,见她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才继续说道:“那人似乎对老夫人有恨意。”

    沈镜一听阿福说对方姓贾便什么都明白了,但苏攸棠不知道,语气十分不悦:“咱们家是抢了她家生意?”

    阿福摇头,这贾氏平日里只做些浆洗的活勉强度日,根本没有做生意。

    “哦,那是烧了她家的房还是刨了她家的坟?”

    之前那句话还算正常,可这句一出,连沈镜都诧异了。

    苏攸棠竟然会这般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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